第一百一十三章 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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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令就不樂意看到許厚這副模樣，聞言立刻打擊他：「呵，你以為曲家退了婚，宋六姑娘就能輪到你了？」
許厚想娶宋芷彤，最大的阻礙從來都不是什麼婚約，而是宮裡的那位。
「學生自是知道輪不到，所以這不就回來了嗎？」
「你是故意的？」
察覺到他話中隱藏的機鋒，尚書令不確定地猜道，「你要見皇上！」
聞尚書令之所以將許厚視為的得意門生，原因有二。
一方面自是因為他的聰穎學識，許多事情一點就通，甚至還能舉一反三。相較之下，親兒子聞子游就弱了些，不過比起別人他也不差就是了。
至於另一方面，則是他在許厚身上，看到了一種其它青年人少有的穩重克制。
雖然這孩子有時候也會像其它年輕人一樣衝動易怒，但這些情緒似乎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克制了。
見老師已經猜出自己的目的，許厚也不瞞他，唇邊的笑意逐漸擴大，到最後甚至笑出聲，牽扯到背部的傷口。
尚書令突然就想收回之前誇他穩重克制的話了，許載陽如今這行為，分明就是拿命在賭！
......
「他瘋了嗎？」
南柚沒忍住驚呼出聲，「若是被陛下知道，他這可是...」
「他就是要讓陛下知道！」許是男人更了解男人的想法，宋臨安在得知許厚所有謀划的同時，就已經猜出他的目的。
拿自己的命當賭注，只為博一個能娶心上人的機會。
真是個瘋子！
聽完宋臨安猜測的南柚也有同感，只見她兩道細眉皺在一塊兒，表情憤憤：「子初，就算他搏到了機會，也莫要讓他輕易娶到六妹！」
倒不是南柚要故意為難許厚，而是她實在心疼宋芷彤這段時日流的眼淚。
和曲家的親事定下后，她就整日在自己的私心和家族的平安中掙扎拉扯，原本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就因為這事活脫脫地變成了一個小淚人。
「哼，那也得等他博到機會再說！」
說實話，宋臨安並不看好許厚這一次的冒險，帝王之心，豈是他們這些外人能揣測的？
且看著吧！
......
如今雖是九月，但午時的日頭依舊毒得很，許厚頂著烈日跪在殿外，後背的傷口還在不斷往外冒血，但他依舊將脊背挺得筆直，如同冬日的青松一般。
一個時辰后，內侍奉陛下的命傳喚許厚進殿，雖然還是跪著，不過沒了猛烈的日頭，倒讓許厚覺得好受不少。
大殿裡頭，宏德帝正立於案前，他似是沒有注意到宮裡多了一個人，依舊專註地看著奏摺，直到一側的內侍提醒，他才分了一絲眼神給下面的人。
察覺到上頭的視線，許厚馬上山呼：「罪臣許厚，叩見吾皇萬歲！」
「許縣令這叫什麼話？上任不過幾月便剷除了余安縣的賊匪，你能有何罪有啊？」
即便是再蠢笨之人，也能聽出宏德帝說的是反話，許厚自是不敢當真。前額嗑在堅硬的石板上，只聽他道：「罪臣身為余安縣令，未領皇命便私自進京，擅離職守，按律當誅！」
「你也知道按律當誅？」
落下的尾音伴著滾燙的茶水劈天蓋地地砸在許厚身上，帝王之怒盡顯其中，「許載陽，你是不是真以為朕捨不得殺你？」
宏德帝看重許載陽，這是朝野上下人盡皆知的事，但這人要是不安分，他也不是不能殺！
「罪臣不敢！」
皇帝跟前，許厚到底不敢像在老師面前那般放肆，「罪臣只是想向陛下證明，罪臣對宋六姑娘是真心實意，即便舍了這條命也無懼！」
「你的意思，是朕棒打鴛鴦了？」宏德帝怒極反笑。
「罪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膽子大得很！」
又有東西從上頭砸下來，不過片刻間許厚便覺得額角猛然一痛，他定睛一看，發現那東西竟是鎮紙，還是烏木做的。與此同時，溫熱的液體也順著他的側臉，逐漸模糊了他的眼。
縱使如此，許厚的脊背也從未彎過，一如他娶宋芷彤的決心，堅定如初。
宏德帝如何看不出他的意思，心裡頓時動了讓人去踹彎他脊樑的念頭，只是在瞥見許厚額上、背上的血跡時，心下又有些不忍。
到底是聞尚書令的學生，還是自己欽點的狀元，前些日子才為朝廷立了大功。
捏了捏額角，帝王竭力壓下上涌的怒火，決定和他攤牌：「許載陽，你當真不知道，朕不願意讓你娶宋六的緣由嗎？」
「啟稟陛下，罪臣知道。」
紅色遍布的額頭再次嗑在石板上，血液在地上凝成了一團，許厚勉力穩住搖晃的身子，態度依舊堅決。
「因為明白，所以罪臣唯有用這條命來證明，罪臣對宋六姑娘的心，絕不摻雜任何謀算。」
他想娶她，只是因為她是宋芷彤而已。
許厚想向帝王證明自己的真心，殊不知這樣只會徹底點燃宏德帝的怒火：「好，你想用命證明是吧？那朕就成全你！」
「來人，傳朕口諭！余安縣令許載陽擅離職守，未經傳召私自入京，按律當誅！但念其除匪有功，遂寬大處理，故而誅刑改為五十大板，欽此！」
五十板子，足夠要了一個人的命！
「許載陽，朕給你機會。只要你能從這五十板里活下來，朕便讓宋六嫁給你！」
......
南柚知道許載陽差點死在宮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彼時宋臨安和三老爺剛回到府上。因為宮裡來了傳召，這兩人一大早就進了宮。
「子初你有沒有事？陛下可遷怒你了？」一進門，宋臨安便被南柚上下其手，來來回回打量了個遍。
「別擔心，為夫好著呢！」攬著妻子回到裡間，宋臨安說起了進宮后的事。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是許厚在挨完五十板子的打后，憑著僅剩的半條命讓宏德帝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而已。
而宋臨安和三老爺進宮，一方面是因為宋芷彤的婚事，另一方面則是去接受帝王的敲打。據伺候在宏德帝身側的小內侍所言，在他倆進去之前，聞尚書令才被敲打過。
「所以，六妹能嫁給許狀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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