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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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啟死的第二日，被宋臨安找借口支出京城的四老爺回來了。
進了家門，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東苑，而後對著兩兄弟就是一跪，老淚縱橫，「子陽子初，是四叔識人不清重用王啟這等奸佞小人，害了侯爺和世子！」
「你們殺了我給你們的父親和兄長報仇吧！四叔絕無怨言！」
說完他就坦然地閉了眼，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儘管已經提前猜到了他此番作為，可當真親眼見到時，宋臨安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好在最後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四叔這叫哪裡話？」
兄弟倆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同時將人扶起來，「您方才也說了，您是識人不清才造成了今天這個結果，說到底還是那王啟的錯。」
「子初說的沒錯，」
宋世安幫腔，「所以四叔您不必如此自責。」
兄弟二人又勸了幾句，四老爺才勉強息淚站起來。
離開東苑后，他又分別去了一趟老太太的院子，二房的西苑以及三房的南苑，將方才在兩兄弟跟前演出的言行在眾人面前重複了一遍，最後自是得到了好一通安慰。
至於他們是否真信了他的話，就不得而知了，況且宋沿也不在乎這些，按計劃走完流程后就回了北苑。
帝王封筆的前一天，有關王啟的處置下來了，五馬分屍。
因為臨近年節不好見血，故而行刑時間被安排在年後。
小年這一天，宏德帝正式宣告封筆，除非是危及王朝穩定的大事，否則全都推至來年上元節后處理。
同樣也是這一天，常年修道不肯歸家的五老爺宋濘，突然回來了。
自二十歲弱冠離家后，宋濘回來的次數便屈指可數，更何況這還是他離家之後，第一次在年節時期回來。不必說，侯府自是要慶祝一番，恰巧又是小年夜，一家人吃頓飯肯定是免不了的。
......
這是南柚第一次見到那位五叔。
童顏鶴髮，仙風道骨。
八個字下意識就跳進她的腦海，縱然是深冬季節，這人也只是穿著一身寬衣大袖的道袍，風輕輕一吹就能將他的衣擺掀起，可他彷彿絲毫未察覺到寒冷。
因為經歷過重生，所以南柚對神佛修道之類的東西一直都心存幾分敬畏，故而看到宋濘的第一眼，她就起了敬重之心。
「五叔好。」
收斂打量的目光，南柚上前一步行禮。
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宋濘瞬間睜眼，視線猶如利箭掃過她全身，而後淡淡道，「南姑娘好。」
南柚心中頓時一突，面上不敢顯露半分，當即就要開口解釋，不想先被二夫人搶了話頭。
「五弟你雖說是修道之人，講究不染紅塵，但和自家人也太過生疏了！況且子初她媳婦兒也不姓南，她娘家姓顧，是永寧郡王的嫡女。」
「是嗎？」
五老爺不知何意地輕聲反問了一句，便又閉目養神去了，徒留南柚木在原地，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重生的秘密她自認為一直守得很好，除開子初和早就過世的南夫人，根本不會再有人知道她並非原主，可這位五叔方才對自己的稱呼...
他到底是真不知，還是故意弄錯？
南柚來不及細想，因為飯菜已經上齊，一大家子也落座了。
南柚照例坐在宋臨安身側，同祖母並幾位叔叔嬸嬸坐在一桌。大嫂白氏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出現。
因為宋世安和宋濘的歸來，長輩這一桌甚是熱鬧，推杯換盞交談聲不斷，就連老夫人都多喝了幾杯果酒，最後自是不甚酒力，被下人攙回去休息了。
而就在她走後沒多久，一直默默喝酒未曾作聲的四老爺兀的起身，端著酒杯醉醺醺地走到了宋世安和宋臨安跟前。
「子陽子初，是四叔對不起你們，都是因為我瞎了眼，才會...」
到底知道小年夜有些事不好提及，四老爺話留一半，朝兄弟二人舉起酒杯，「今天四叔就以酒賠罪了。」
說完，他仰頭將杯中酒全都咽下肚。
一時間，宋沿面上的紅色又深了一層，醉態更顯，他大力拍著宋世安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子陽，你回來四叔真的很高興。有了你，我們宋家定能更上一層樓！」
話音剛落，他又拍了拍腦袋，一臉懊惱，「不對，是四叔說錯話了。如今我們侯府的侯爺可是子初。」
保養精緻的手掌又拍向宋臨安，「對不住子初，四叔是喝醉了才會說這些混賬話，你別往心裡去啊。」
今天是小年夜，宋臨安是一家之主，四老爺是他的長輩，認錯態度又這般誠懇，是以他心中即便十分厭惡宋沿這等低劣的挑撥，此時也不得不說一句「無礙」。
然而有人卻不願意見他這般憋屈。
這等狼心狗肺的東西，憑什麼讓她的小宋將軍服軟？！
嗤笑聲從唇邊溢出，南柚忽略其它長輩看過來的目光，獨獨迎上四老爺的。
「四叔您還真有意思，侄媳婦兒以前只知道，喝醉酒的人從來都不會意識到自己醉了。沒成想到了您這兒，竟然還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喝多了，南柚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
她的聲音依舊像往常那般清靈，但蘊藏在其中的攻擊力卻是不容小覷。
四老爺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南柚卻不打算這樣放過他，「剛好五叔今天回來，所以趁著大家都在，侄媳婦兒有個提議還希望四叔能允准！」
女子的唇角再次漾起，宋沿頓時就有不好的預感。他想開口阻止，可南柚已經先他一步啟唇。
「五叔您剛回來可能尚不知曉，我公爹和大哥的死，便是因為四叔...」
惡劣的停頓了幾息，她挑釁地看了一眼宋沿才繼續道，「北苑的管家王啟。對於這事兒，四叔自己也承認是識人不清。」
「所以我便想著，不如趁著年節將至，將四叔院子里的下人全都換一茬，省的將來再發生這樣事。」
「畢竟我可不想以後哪天，莫名其妙地就死在四叔您...院子的下人手裡，您說是吧？」
作者有話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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