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定
87.8
宋濘蒼老了許多，曾經清澈溫和的眉眼被陰霾籠罩，再不見初遇時的悲憫與清冷。
宋沿臨死前的那番話，對他造成了幾乎致命的打擊，使得宋濘一直走不出來。四哥說的對，是自己害死了最為敬重的大哥還有侄兒長安，他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想法天天在腦海中盤旋，於是他做了個決定。
從懷中掏出匕首，宋濘將它遞到宋臨安跟前，「子初，正如四哥所說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殺了我為大哥和長安侄兒報仇吧！」
南柚和宋臨安具是一愣，他這是來求死的。
黛眉微蹙，南柚上前半步將男人擋在身後，「五叔，你這是嫌子初在外的名聲還不夠壞是嗎？」
「眼下京城的百姓都在罵他不孝，陛下也因此關了他禁閉，你此番來求死，可曾想過旁人日後會如何看待子初？」
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收也不是，繼續這般也不是，宋濘不知該如何做，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彌補辦法。
「我不會殺您，」
宋臨安說了見面后的第一句話，他上前和南柚並肩而立，緩緩將匕首推回去，「我承認我曾遷怒於您，但我也分得清誰才是罪魁禍首，所以五叔您不必如此。」
「若您真心覺得虧欠，便去城外的道觀，為宋家，為北陳祈福三年吧！」
語畢，不等宋濘再說些什麼，宋臨安便將其請了出去。
當晚，宋濘收拾好行裝，留下封書信后就離開了侯府。
......
翌日一大早，老夫人受太極宮傳召進了一趟宮，無人知道她與皇后說了什麼，只知曉老太太回來后立刻召集了家中所有人，隨後扔下擲地有聲的兩字。
「分家！」
長輩若在人世，不分家是規矩，畢竟哪個老人不喜歡兒孫環繞膝下，幾世同堂其樂融融的景象？可是現在，這個輩分最高的人竟然主張分家？
堂下一片寂靜，南柚和宋家兩兄弟看起來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老夫人也不賣關子，直言道，「宋家是外戚，眼下彤丫頭已與尚書令的學生定下親事，子陽和溫家那丫頭的婚期不日就要再議，此時分家也是為了你們好。」
幾房分府而住，縱然還是姓宋但也不是一家人了，往後只能說是親戚，有些關係自然就要淡一層。如此雖不能徹底打消帝王的疑慮，但起碼能表明宋家的態度。
這是宋芷彤親事定下后，老夫人早就做好的打算。
「再有，」
掃了眼堂下的宋懷安，她的眼神驟然變得森冷，「四房做下這等事，早已不配為我宋家子孫，前些日子我已經聯繫了族長，將其從族譜上除名了。」
言下之意，此次分家四房什麼都拿不到。
「祖、祖母...」
滿桶冰水劈頭澆下，一直垂頭竭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宋懷安，不可置信地盯著上首的老夫人，「祖母，那些都是我父親...」
「別叫我祖母！」
厲聲喝斷他的話，老夫人眸底的憎惡和恨意徹底不加掩飾，「沒讓你給長安償命，已是我最後的仁慈。」
早在知道真相的時候，老夫人就恨不得活剮了四房一家。
宋湛是她的第一個孩子，亦是她寄予厚望的孩子，此生老夫人最驕傲的事，便是有一個如此優秀的嫡長子。
可是宋沿，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讓她飽受喪子之痛！
如今只是讓他這一支從家譜上除名，已經是便宜他了！
......
宋家分家的事就這麼定了，在有心人地引導下，此事很快就傳到了民間，壓下了宋臨安不孝的言論。
與此同時，四房殺兄戮侄一案也走完了所有流程。宋沿被五馬分屍，子女貶為奴，三代不得脫籍並且全部流放至北方苦寒之地，其中還包括已經嫁出去的女兒。
值得一提的是宋沿的老丈人，四夫人的親爹，他被官降一級，緣由為教女不嚴。
另外，因為王飛提供了重要線索，王啟得以留個全屍。
總之到二月初，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二房三房也尋到了合適的宅子，等算個好日子就搬過去，三夫人也將中饋交還給了南柚。
「大嫂說她喜靜，想帶著麟兒去西苑，你覺得呢？」
等二房和三房搬走，南西北三苑就會空下來，眼下南柚正和宋臨安商量住處問題，反正這人最近清閑得可以。
「尊重大嫂的意思，不過西苑還是太遠了，到時要勞煩柚柚多去走動走動了。」
宋家三兄弟，只有先世子宋長安真的回不來了，出於某種愧疚的補償心理，宋臨安和南柚一直對那邊多有照顧。
「放心吧，我會的。」
在小本本里記上一筆，南柚又道，「這樣的話，二哥和阿許以後就住南...」
似乎意識到什麼，她未曾將話說完，只是默默看向身邊的男人。
宋臨安自是有所察覺，低頭對上她的眼眸，在她的眉眼處吻了吻，語音輕柔，「柚柚喜歡當這個武安侯夫人嗎？」
「不知道，」
擱下筆環住男人的腰，南柚乖順地靠在他懷裡，「如果子初你是武安侯，這個侯門夫人我自是喜歡的，但如果你不是，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的喜樂，只會與你有關。
宋臨安沒說話，只是將人抱得更緊了，許久才緩緩道，「我想將武安侯的位子，還給二哥。」
他用的是「還」字。
因為在他心裡，武安侯這個位子從來都不屬於他，這是哥哥們的東西，現在真兇已經伏誅，二哥也回來了，論嫡論長這個位子都要還給他。
「若柚柚當真喜歡當侯門夫人的話，我會努力掙個回來給你，就是可能需要你等一等。」
「我才不喜歡什麼侯門夫人！」
指尖戳著他的心口，南柚的聲音染著幾分嬌嗔，「每天都有那麼多事情要管，煩都煩死了。」
「子初，從頭到尾我想做的，就只是你的夫人。」
論起甜言蜜語，南柚的水平也不遑多讓，這話瞬間就甜到了宋臨安心裡去了。於是順理成章的，他噙住她的小嘴，拉開她下裙的系帶，公然白日宣淫。
京城，某處晦暗的角落，暗流漸漸湧入人群。
作者有話說:
晚上應該還會有一更~~~
章節評論(12)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