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給你紅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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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靈均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嗓子干啞發疼，頭也疼得厲害。恍惚間聽到嗚嗚咽咽的啼哭聲，他艱難地睜開了眼。
循著哭聲看去，床尾跪著一名粉衣侍女，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葉靈均支著胳膊坐起來，冷不防碰到左腰的傷，倒吸一口涼氣。
「姑娘為何哭得如此傷心？可是有什麼難處？」他緩了緩，啞著嗓子慢聲問道。
那侍女見葉靈均醒了，跪行至床前，抽抽搭搭地抹眼淚：「求葉公子開恩，不要將奴婢趕出去，奴婢、奴婢昨晚不是有意睡著的。」
葉靈均聽得一頭霧水，他口渴得厲害，說：「你且起來給我倒碗水。」
侍女手腳並用爬起來，雙手在身上使勁蹭了好幾下，弓著背給葉靈均倒了水，恭恭敬敬送到他唇邊。
葉靈均就著侍女的手喝完了水，緩了一陣才問眼前這個戰戰兢兢的女孩：「究竟怎麼回事？」
原來是昨夜這名侍女睡得太沉，以至於沒有發現葉靈均發熱，還是晨風過來瞧了一眼餵了葯。王爺震怒，要將這侍女發賣出去。
侍女又說她睡得太沉是因為連日來做了太多的活計，沒吃飽也沒睡好，所以才誤了大事。
說著，侍女挽起衣袖給葉靈均看她手臂上的傷痕。
「誰打的？」葉靈均瞳孔微縮。
「是、是奴婢做事笨手笨腳，管事嬤嬤打的。」侍女低聲細語。
一陣咕嚕聲自侍女身上傳來，她戰戰兢兢跪了下去，額頭抵在手背上，哭求道：「求公子救救奴婢吧！」
葉靈均正欲說話，晨風引著蕭恆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幾個侍女，低眉順眼地捧著些吃食。
「你求我沒用，求你們王爺吧！」葉靈均淡漠地靠回床上。
那侍女哭得更慘，卻被蕭恆喝止：「出去跪著。」
侍女應聲退下，跪在了院子里。
葉靈均氣不打一處來，這位王爺真是病的不輕，任何時候都不忘擺王爺架子，一個小侍女他也要為難人家。
誠然，他也不記得昨晚是誰喂他喝的葯，迷糊間只記得是位美貌女子，他估摸著應該就是剛才哭哭啼啼的侍女。
晨風抱著胳膊站在蕭恆身後，示意身後的侍女擺飯。
「你身上有傷要忌口，近幾日只能吃些清淡的。」蕭恆坐在桌旁，目光落在葉靈均身上。
葉靈均是餓了，但他討厭蕭恆惺惺作態的模樣，對蕭恆的話恍若未聞，眼睛盯著自己滿手的小筍頭。
蕭恆撥弄著指間的墨玉指環，面上看不出喜樂，他說：「晨風，把葉公子提過來。」
「是！」晨風抱拳於胸前，話音未落就往床榻走去。
葉靈均身子一顫，急忙道：「我自己會走。」
可惡！九王爺就是個混蛋！
桌上的清粥小菜倒是合乎葉靈均心意，尤其那碗看起來嫩滑爽口的雞蛋羹。
葉靈均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碗雞蛋羹，喉間滾動，可惜離自己太遠。
他又不好意思說他要吃，只能氣鼓鼓乾瞪眼。
蕭恆薄唇輕抿，不動聲色地將葉靈均的小動作收入眼底，伸手就將那碗雞蛋羹挪到跟前，慵懶地拿銀勺將蛋羹劃成小塊。
葉靈均：「......」你個殺千刀的！故意的嗎？！
蕭恆又從托盤裡取出一根近乎小指粗細的通透玉管斜插進碗里，動作輕緩又欠打。
這是葉靈均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他眼看著蕭恆端起了碗，心中怨念更甚：混蛋！這是我的雞蛋羹！
蕭恆長臂一展，那碗雞蛋羹穩穩地落在葉靈均跟前，葉靈均愣住。
合著剛才蕭恆只是替他把蛋羹弄碎？那為何要如此惺惺作態，果真有病！
「用管子吸著吃。」蕭恆淡聲道。
要你教？我不會啊？葉靈均在心裡咬牙。
他毫不客套地低下頭，粉嫩的唇叼著玉管，稍稍用力就吸了滿口。
好吃！他滿足地咀嚼著，臉上不知不覺就染了笑意。
蕭恆慢條斯理地攪著他眼前的粥，輕抬眼皮看著葉靈均鼓著的腮幫子，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他尚未用早膳，平日吃的也不多，今日瞧著葉靈均吃得滿意，他不知不覺也多吃了幾口。
「王爺，那個侍女你真要趕她出去啊？」葉靈均吃飽喝足，側目瞄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女孩。
「伺候人不盡心，本王府上不養閑人。」蕭恆垂眸撥弄指環。
「王爺不分青紅皂白把人趕出去？沒瞧見她身上全是傷么？」葉靈均義憤填膺。
聞言，蕭恆抬眸，目光冷淡：「哦？你看見了？」
「對呀，你進來之前她才挽了袖子給我看呢。」葉靈均鼓鼓臉，「你們王府規矩真多，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每天做不完的活，還不給吃飯睡覺，動輒打罵。」
他搖搖頭：「真是水深火熱啊！」
蕭恆撥弄著指環，鷹眼瞥了一眼院子里跪著的人，漫不經心道：「葉靈均，你想讓本王饒了她？」
葉靈均道：「她苦苦哀求，我瞧著她怪可憐的，而且昨夜她還喂我喝水，也算不上不盡心。」
蕭恆手裡動作頓住，眼鋒銳利：「她說是她喂你喝的水？」
「那倒不曾，昨晚我大約是燒得迷糊了，只記得是位姑娘扶著我。我這裡只有他一人伺候，除了是她還能是誰？」
而後就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葉靈均不解地看向蕭恆，這位王爺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麼，臉拉得老長。
「不若這樣吧，王爺，」葉靈均忽地福至心靈，「王爺若是要趕她走，不然就把她給我吧。」
蕭恆揚起臉，眯起一雙鷹眼：「給你？」
「王爺要是捨不得就算了，其實學生也不想這麼早就紅袖添香，但如今確實得有個人貼身照顧。」
葉靈均羞赧一笑，那是小侍女水靈靈的，他還挺喜歡。
蕭恆是王爺架子端得久了，又慣於喜怒不形於色。他若是個毛頭小子，此時怕是已經拍著桌子告訴葉靈均昨晚他在房裡待到天快亮才走。
此刻他有些後悔臨走時警告那小侍女不可說他來過，否則葉靈均怕是說不出想紅袖添香這種話。
葉靈均對上蕭恆高深莫測的眼，心裡竟然無端有些慌，他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王爺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若是任何人犯了錯都被寬宥，那本王還有何威信可言？本王自會安排伶俐的人伺候你起居，葉舉人還是想想怎樣給自己洗冤吧。」
說罷他袖袍一甩，冷著臉離開。
葉靈均眼瞧著院子里跪著的侍女悲慟萬分地給蕭恆磕頭，不禁恨得牙痒痒：狗屁王爺！毫無人性！
再瞧瞧自己幾近殘廢的雙手，更是恨得牙根發癢。
作者有話說:
王爺：為什麼要給你紅袖添香？
小書生：為什麼不能給我？
糖：反正就是不給，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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