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才子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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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才子花魁

  葉靈均朝王誠然拱手,謙虛道:「不敢不敢,王兄以文會友,小可湊個趣還行。」

  「葉兄不必謙虛,今日魁首可與花魁娘子共度良宵,眾所周知,滿春樓的花魁可是才名外在。」

  王誠然做了個請的手勢,「今日以文會友,除去對聯還有詩歌,若葉兄所作能讓在下心服,這花魁娘子今夜就是葉兄的了!」

  葉靈均往水閣看了過去,水波淼淼處的白衣蒙面女子,身姿窈窕,舉手投足間盡顯淑女風範。

  真美!葉靈均在心裡嘆道,待我拔得頭籌,今夜與卿度良宵!

  他渾然不覺他的隨從阿九從聽到花魁二字就面如寒霜,周身肅殺之氣已經讓周遭的學子默默遠離了。

  那些人心裡無一不在琢磨,這位靈州來的葉解元究竟是什麼人,帶的隨從這般煞氣。

  葉靈均拐了拐趙演之,說:「勞駕趙兄,替我寫幾個字?」

  趙演之對葉靈均適才的對子佩服得心服口服,能替葉靈均寫字更是喜不自勝,連忙應下,攬袖欲取筆,卻被蕭恆擠到一邊。

  嗡嗡嗡的議論聲一時間響起,紛紛議論葉靈均的這個毫無禮貌的隨從。

  「此子何許人也?一介隨從竟不知尊卑!」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廝才是葉解元的主子呢!」

  葉靈均頓覺臉上無光,同時為這些長舌的學子捏一把汗:他的隨從是王爺啊…你們真不擔心被他拔舌頭嗎?

  「公子只管念,我來寫。」蕭恆毫不在意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狼毫筆,冷麵看著葉靈均。

  面對王誠然的目光如炬和趙演之的茫然無措,葉靈均硬著頭皮念到:

  「久病曠心賞,今朝一登山。山秋雲物冷,稱我清羸顏。白石卧可枕,青蘿行可攀。意中如有得,盡日不欲還。人生無幾何,如寄天地間。心有千載憂,身無一日閑。何時解塵網,此地來掩關。」①

  與此同時,蕭恆筆走龍蛇,遒勁的字體落在紙上,與葉靈均的詩一道博得滿堂彩。

  「此詩磅礴大氣,盡書家國天下之胸臆,好詩!這位兄台也寫得一手好字,真是相得益彰!」

  趙演之忙不迭地稱讚,心中的不快已經被蕭恆那手好字震驚得無以復加,也只有這字配得上葉靈均吟的詩。

  眾人皆在讚賞葉靈均的詩,王誠然也在一字一句研讀,眼底的驚嘆掩不住。

  只有葉靈均被蕭恆古井無波的雙眼看得心裡發毛——為什麼總覺得這眼神怪怪的?

  這位九王爺今日究竟是怎麼了?進了滿春樓就一直不對勁!一個大男人來逛青樓不應該興高采烈嗎?

  「葉兄學富五車,才學遠在小可之上,在下輸得心服口服,還請葉兄移步,我們到水榭一敘。」

  王誠然臉上絲毫沒有失敗者的不甘,十分客氣地邀請葉靈均換個地方。

  撇下一眾仍在交頭接耳的學子,葉靈均與王誠然並肩穿過湖面上架起的走廊,往琴聲處走去。

  葉靈均此刻若是回頭,大約能被蕭恆的眼刀劈得體無完膚,可他渾然不覺,一心只想看那個才名在外甚少露面的花魁。

  「王兄與花魁娘子相熟?」葉靈均又看了一眼那窈窕的身姿。

  「那道不是,只是昔日一位好友才學了得,入了花魁的眼,一起喝過幾盞清茶而已。」王誠然淡然一笑。

  「昔日好友?」葉靈均反問,會是誰?李青峰嗎?

  「是的,他已經不在了……」說起這個人,王誠然一臉遺憾,「雖然他的才學也比不上你。」

  「節哀順變,王兄過獎了。」葉靈均越發懷疑這人就是李青峰。

  款步行走間,水榭已近在眼前,琴音落,美人起身相迎。

  「王公子,葉公子。」美人聲音婉轉如鶯啼,盈盈下拜。

  「姑娘如何知道在下?」葉靈均隔著廣袖虛扶花魁一把,問道。

  「適才有位才子高呼葉公子,想來就是公子你了。」花魁抬指解開面紗,露出一張芙蓉花一般的臉。

  葉靈均淡淡一笑,按捺住內心的雀躍,誇讚道:「姑娘天姿國色,見之難忘。」

  靠在柱子上的蕭恆突然咳嗽一聲。

  三人一齊回頭,見廊下立著一位身形高大面容冷俊之人,抱著雙臂目不斜視地看著遠方。

  彷彿剛才的聲音不是他發出來的。

  葉靈均電光石火間想到,這花魁如此美貌,估計九王爺看上了,所以出聲提醒他不要與花魁有過多接觸。

  可惡,好容易看上個驚才絕艷的姑娘,還得讓給蕭恆!

  仗著自己是王爺,在他這個小書生頭上作威作福!還跟他搶女人!

  想到這裡,葉靈均心有憤憤地收回手,坐在了輕紗圍繞的水榭里。

  王誠然注意到葉靈均的手,問道:「葉兄的手不方便?」

  葉靈均自嘲一笑:「說來慚愧,數日前我含冤入獄受了刑,這幾日才出來。」

  心裡又把蕭恆罵了一遍:混蛋王爺!毀我雙手!

  「出來了就好,葉兄受苦了。」王誠然淡聲安慰。

  花魁煮了茶,手持銅勺給兩位舉人舀茶水,柔聲說:「不知葉公子因何事入獄的?」

  「在下有一朋友,名叫李青峰,數日前不知何故暴斃於房內,我與他相熟,被叫去問了話,手都差點廢了。」

  花魁手中的銅勺「嘭」地落地,她掩唇,杏眸中蓄滿了淚,顫聲道:「李公子他……死了?」

  她兩行清淚掛在腮邊,美人垂淚,看得葉靈均心裡難受,想給她遞一方巾帕,苦於手不方便。

  「葉兄也識得李青峰?」王誠然掏出手帕替美人拭淚,一邊同葉靈均說話。

  「我與他半道結伴上京,他文采出眾,奈何家境貧寒,我接濟了他些許時日,本盼著他能考個功名,卻……」

  「唉……他一朝身死,家中父母該何等悲傷!我想著等李兄的屍身運回家鄉之時,請人給他父母帶些銀兩,讓老人家晚年不至於太過凄涼……」

  雖說這話是葉靈均和蕭恆談好的說辭,葉靈均也是真有此心的,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語氣里也帶著七分感傷。

  「我竟不曾聽李兄提起過你。」王誠然看著葉靈均眼眶泛紅的模樣,輕嘆一聲,「葉兄切莫太過傷懷了。」

  「我亦不曾聽他說起過你…你們?」

  「我也是見他文采斐然,家境不好,就介紹了些公子哥給他,給他們寫寫文章,讓那些個公子哥自己拿回去背,以應付秋闈。」

  王誠然端起茶抿了一口,「真是可惜了!」

  「李青峰如何知道秋闈要寫什麼文章?」葉靈均抓住其中的關鍵。

  王誠然面色微變,很快恢復正常,他說:「不過是歷屆的考題拿來寫寫罷了。」

  「原來如此。」葉靈均點點頭,又側過臉對蕭恆說,「阿九,我要喝水!」

作者有話說:

①引自唐朝詩人白居易的《秋山》。

王爺:愁人啊…媳婦見到個美女就挪不動腳…真想把人直接扛回家這樣那樣,看他還敢不敢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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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淪為身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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