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討論案情，難得辦正事
21.31
蕭恆被葉靈均推得莫名，正欲開口詢問，卻瞧見小書生束手束腳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蕭恆默然，適才瞧著他太可憐，沒忍住做出親昵舉動，小書生這是把他當做洪水猛獸了。
還是應當徐徐圖之，操之過急反倒將人推得遠了。
蕭恆仿若沒事人一般，把玩著摺扇淡淡瞥了一眼葉靈均，說：「此處交給晨風，你隨我去案發現場。」
說罷都沒多看一眼葉靈均，徑直走向及第客棧。
葉靈均心有戚戚，剛才他反應太過，但蕭恆的表現，就像無事發生一般。
難道是他想多了？蕭恆僅僅是因為看他嚇到了才出手安撫？
應該就是這樣吧，高高在上的九王爺斷不可能喜歡男人！
葉靈均吐出一口氣跟了上去，喧囂的人聲漸行漸遠。
李青峰的房間和前兩日並無差別，蕭恆走到屋中站定，問葉靈均：「上次你進來都看到了什麼？」
葉靈均走到桌旁蹲下去，眼睛看著桌腿移位的痕迹，說：「桌腳擦著地板有移動的痕迹，而李青峰后腰有淤青，說明他是被推了撞上去的。」
「圓凳滾落，桌上的茶具也不在正中，李青峰死前應該和人有過肢體糾纏。」
「為何做這般假設？」蕭恆平靜地問。
「如果他死於氣血攻心，心臟疼得受不了，他應該是捂著胸口往外走，走出去才有可能得救。
即使是疼痛中步伐不穩，撞翻了凳子或者撞到桌子，那他應該是身體前面有傷而不是后腰。」
葉靈均起身在桌子凳子之間走了一圈，認真說他的推理。
「既然與人動手，那為什麼身上只有一處撞上？撕扯過程總有肢體接觸，為什麼沒留下痕迹？」蕭恆又問。
「這個…學生暫時還想不到…」葉靈均癟癟嘴。
「還有別的發現嗎？」蕭恆踱步到窗邊，轉身靠著窗框，目光隨葉靈均而動。
葉靈均又看了一眼李青峰屍體所在位置，目光丈量屍體和桌子的距離，蹙了蹙眉，道：
「屍體位置和桌子相距甚遠，如果李青峰當時是一個人在房內，他就算胸痛難以自控地後退撞到桌子，也應該是順著桌腿往下滑，不會還有兩步之遙。」
「嗯。」蕭恆面上露出淡淡的笑，他很滿意小書生的推理，孺子可教。
「還有一處，前兩日我在窗框上看到一個很淡的印子，不知道那是什麼。」葉靈均往蕭恆靠著的窗看去。
「是這裡？」蕭恆迎上他的目光。
「是…」目光相對，葉靈均沒由來的又想起剛才蕭恆摸他後腦一事，冷冷別過臉。
蕭恆收回視線，垂下眼睛向窗框看去，一掌寬的木料上確實有個淺淺的印子，他伸指捻了捻又湊到鼻尖嗅了嗅，似乎有一股淡淡的哈喇味。
應當是變質的油脂一類的東西，而這個不規則的半圓不方的痕迹，是怎麼印上去的？
蕭恆探身出去將窗下仔細看了一眼，除了掛燈籠的木椽，沒什麼發現……
嗯？木椽上也有個痕迹，是個很淺的半圓。
「葉靈均，你過來看看。」蕭恆淡淡地喚了一聲。
葉靈均正在思索案情，聽到蕭恆的聲音，往窗邊走去。
蕭恆以摺扇示意葉靈均木椽側沿的痕迹，問：「你覺得像什麼？」
從葉靈均的角度看過去，那個痕迹是個反過來的尖半圓，顏色很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上次他就沒看到，而且那時候天色已晚，他根本看不到。
「像個半個鞋印吧…」葉靈均攀著窗框轉動腦袋左看右看得出個推論。
「那這個像什麼？」蕭恆用摺扇敲敲窗框。
葉靈均瞥了一眼摺扇的白玉骨，順帶看到了蕭恆白皙修長的手指，淡淡道：「下面那個如果是腳印的話，上面這個就應該是手掌印。」
蕭恆目光一閃，他身邊的窗框上趴著個單薄的身影，天光照在他的臉上，彷彿給暖玉鍍了一層光暈，略微有些耀眼。
「你很聰明。」蕭恆抬眼看天，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葉靈均愣住，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以往動不動嫌棄他的九王爺居然誇了他？
他不由得轉過臉看蕭恆，只看到蕭恆俊朗的側臉。
蕭恆看向遠處，似在自言自語：「兇手從此處借樹木攀上來，翻窗進了屋，碰上了醉酒的李青峰。
李青峰毫無還手之力，推搡時李青峰后腰撞上桌子，之後李青峰突發急病胸痛不止，兇手落荒而逃，李青峰身死。」
葉靈均怔住，這是…蕭恆對案情的推理？
「王爺怎麼就確定這兩個痕迹，就是鞋印和手掌印？」
蕭恆垂眼，摺扇收入左手，翻轉右手對著窗框的痕迹按下去，五根手指懸空。
居然！嚴絲合縫！
葉靈均瞪大雙眼，居然…真的是手掌印！這麼一瞬間，他有些敬佩蕭恆了！
「看懂了？」蕭恆平靜地看著葉靈均。
「嗯！」小書生心底有些雀躍，如此說來，他離開房間后，真的有人進來過！
「不要高興太早，誰也不知道這兩個痕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本王也只是大膽推理了一下。」
一句話把葉靈均心底剛升起的小火苗「嗤」的一聲給澆滅了…小書生的臉垮了下去。
「不過你可以想想，若這個推理成立，會是什麼人需要走不尋常的路找李青峰麻煩。」眼看葉靈均的臉沒了光彩，蕭恆提醒了一句。
李青峰的能有什麼仇人啊？泄題的人？難道是李青峰在外大肆宣揚被盯上了？
但是葉靈均的交際能力顯然要比李青峰強，他在這段時間從沒聽到過泄題的隻言片語啊！
除了泄題，還有什麼？仇殺？情殺？
葉靈均腦海里突然靈光乍現，昨日花魁卓柔說過，李青峰有個相好的姑娘，那個姑娘還有個金主！
但是——青樓女子接客很正常啊…沒有那個老鴇不願意賺銀子吧！
蕭恆看著葉靈均先是陷入苦思，長眉緊蹙，嘴唇抿得緊緊的，然後仰起下巴看向窗外，片刻后開始搖頭。
緊接著又揚起眉毛像是恍然大悟，想了一會兒還點點頭，過了一陣又搖頭嘆氣，嘴角也向下壓。
蕭恆面上不動聲色，背在身後的手五指張開又合攏，葉靈均陷入深思的模樣抓撓著他的心。
小書生開始負手在房間里走動，仍然一副一籌莫展的模樣。
蕭恆沒有表情的臉漸漸浮上淡淡的笑意，他對房裡走來走去的人說：「想不到嗎？」
「嗯。」小書生愁苦得很，眉頭糾結在一起。
「路上慢慢想，時候還早，本王帶你去驗屍。」蕭恆微微勾唇，他昨晚去了滿春樓，收穫不錯，但他希望葉靈均能自己挖出線索。
「啊？還要驗屍啊！」小書生快哭了。
作者有話說:
王爺：靈均很聰明，本王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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