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女仵作
22.13
又要驗屍...葉靈均一想起那天在義莊的事就止不住的反胃。
蕭恆已經往樓下走了，小書生不得不跟上去。
因著來的時候馬匹受驚被蕭恆當場斬殺，馬車也報廢了，三個人只能步行前往下一個地方走。
晨風跟在蕭恆身後半步，低聲彙報著今日驚馬事件。
據晨風說，是個垂髫小兒在馬匹前扔了個豬尿泡驚了馬，小孩子也嚇哭了。
小孩子搗亂的時候沒人出來制止，小孩哭起來倒是他父親出來指責晨風馬術不精了，拉著晨風要賠償。
攤主也出來不依不饒地要賠償。
晨風先是承諾定會賠償，又將周圍的人全部請到茶館里請大伙兒喝茶賠罪，說自己沒拉好馬車，驚嚇了路人，很過意不去，還以茶代酒自罰三杯。
大伙兒見晨風人實在，就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其間就有好幾個人說看到哪個小孩故意驚嚇馬匹，還說這個小孩經常做這些事，父母也不管。
那小孩的家人自知理虧，當即就把小孩揍了一頓，給晨風賠了罪，然後拽著嚎啕大哭的小孩灰溜溜跑了。
晨風賠償了攤販的損失，又請大傢伙兒一起把馬匹、馬車、街道收拾了，集市才恢復了正常秩序。
葉靈均聽了一路，十分佩服晨風的辦事能力，心道：沒想到平時看著橫眉冷目的人，竟然做事井井有條，怪不得能隨侍蕭恆左右。
反正以他的目前的能力，決計做不到在半個時辰內把事情解決的。
蕭恆聽完只是略略點頭，淡聲吩咐他回府之後再備一輛馬車，布置寬敞舒適一點。
這次蕭恆沒帶葉靈均去義莊，而是去了個自縊的案發現場。
到了一個小院落，門外兩個皂服衙差把守，見了蕭恆立刻行禮。
葉靈均跟隨蕭恆走進這戶人家，一正兩廂的房子布局小而緊湊，小院子里種了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條。
看來這家的女主人很會過日子。
堂屋裡光線昏暗，屋子裡站了幾個皂色衣服的衙差，府尹張大人見了蕭恆忙不迭地行禮，蕭恆只是淡淡應了。
葉靈均規規矩矩地給張大人行了禮，張大人還虛虛的回了個禮。
繁文縟節過後，葉靈均開始大量這間屋子：老舊的房樑上掛著一根打了結的麻繩，地上躺著一個面容青紫容顏猙獰的灰衣女人。
旁邊跪坐著一個頭髮凌亂衣衫鬆散的中年男人，身旁還有一小兒趴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啞了。
葉靈均乍一看到自縊的女屍那般尊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這一退，就踩到了蕭恆的腳。
葉靈均驚得縮起肩膀，趕緊收回腳，轉身朝蕭恆一矮身，說：「王爺，對不住，學生不是故意的。」
蕭恆不動聲色地收回想要扶葉靈均的手，淡淡地「嗯」一聲，往斜前方跨了一步單膝蹲下，仔細觀察地上躺著的女人。
葉靈均的臉有些泛白，他是真的不喜歡看屍體，但人都到了現場了，蕭恆也說要好好教他，只能硬著頭皮上。
「嘿呀！怎麼能讓王爺親自驗屍呢，來人，快去看看仵作到哪裡了？」張大人眼瞧著蕭恆伸指將女屍的頭往另一個方向推，趕緊出言制止。
「無妨，本王也只是隨便看看，不會插手府衙的事。」蕭恆眼皮都沒動一下，冷淡地說。
隨即指著女屍脖頸上的紫色勒痕問葉靈均：「此人是自殺還是他殺？」
葉靈均也蹲了下去，歪著腦袋看女屍的脖頸，那條勒痕自耳後起，在整個前頸上繞了一圈，最後止於另一側的耳後。頸后沒有交叉。
按照昨晚通宵達旦的閱讀結果，這是典型的自縊，勒痕在後頸呈現「八」字，若是他殺，後頸處會有繩索交叉的痕迹。
「回王爺，應當是自殺。」葉靈均回答。
蕭恆「嗯」了一聲，心下頗為滿意，小書生都知道「回王爺」這三個字了，可喜可賀。
他把女人的手拿起來，又說：「看看手指，有無不妥。」
葉靈均夠著脖子看那青灰色的手，指甲灰白，指甲里還有些泥污，指頭上縱橫交錯的都是細小的傷痕，手腕處...
葉靈均用筍頭手指把女屍的衣袖往上推了推，竟然看到深深淺淺層層疊疊的傷痕！
「這...」葉靈均轉過臉去看跪坐著的男人，男人也看了一眼葉靈均，那眼裡全是漠然。
「這是常年被丈夫毆打積累的傷，這廝怎的這般兇惡！」葉靈均小聲地說著，嘆了口氣。
「還有呢？」蕭恆淡淡望著他。
葉靈均略有遲疑：「還有什麼？」
「從這手上你還看出了什麼？」
「我...」
「啟稟王爺、張大人，仵作到了！」
葉靈均話沒說完就被衙差洪亮的聲音打斷，他下意識起身回頭，見一個身著黑色窄袖衣裳的姑娘拎著個木箱子神采奕奕地站在院子里。
一頭秀髮簡單的綁在頭頂，插了一隻素銀簪子，蜜色的鵝蛋臉上柳眉杏眼似含春，瓊鼻小巧，唇若朱丹，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蕭恆也起了身，那姑娘往地上一跪，手掌交疊置於額前深深一拜，清亮的聲音傳來：「草民劉雲秀拜見王爺，拜見張大人。」
「平身吧。」蕭恆掃了一眼一身黑衣的劉雲秀，淡淡開口，「驗屍一事就交給姑娘了，順便教教這個小公子。」
蕭恆用白玉摺扇碰了葉靈均的衣袍一下。
劉雲秀恭恭敬敬地又鞠了一躬，說：「是，承蒙王爺信任。」
「那便開始吧，」蕭恆對葉靈均說，「葉靈均，好生學著，劉姑娘雖然年輕，但是個很有經驗的仵作。」
「是。」葉靈均的目光自劉雲秀出現后就一直追隨著。
「王爺這邊請。」張大人趕緊引著蕭恆去了廂房，又讓衙差將跪坐在地的男人一併帶過去。
劉雲秀是個性格開朗的漂亮姑娘，一聽見葉靈均的名字立刻就看向眼前的紫衣公子：
「你就是提出李青峰屍檢有問題的葉公子啊！」
葉靈均有點心虛，他可沒想過有一天會見到劉雲秀，而且本尊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提起他質疑屍檢之事。
「正是在下。」他笑得有些勉強。
「其實那天我勘驗完屍體也覺得不妥，可就是想不到問題所在，幸好你後來提出疑問，我爹又查驗了一遍。說起來，我還得謝謝葉公子呢！」
劉姑娘落落大方不矯揉造作，葉靈均欣賞不已，唇角不由自主揚起笑，說：「姑娘過謙了，在下也只是誤打誤撞。」
劉雲秀笑了笑，貝齒微露，很是可愛，她清脆的聲音在堂屋裡響起：
「幾位官差大哥搭把手，幫我搭一個小棚子，受害人是女人，驗屍不宜大庭廣眾。」
好善良的姑娘！葉靈均在心底里由衷的讚歎。
作者有話說:
配角出場，反正都是為了氣王爺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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