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雪欲來
18.75
李景寧返回驛館的時候，徐渭和孔大人正在正廳之中談論事情，門口的守衛向她鞠躬問好，便將二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孔大人年邁卻率先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行禮，「聽說剛剛街上有人鬧事，殿下可還安好？」
李景寧斜睨了一眼依舊端坐著的徐渭，溫柔回答，「我機警著，並未受到影響。」
孔大人聞言欣慰地點頭，正預備開口說話就被一旁坐著的徐渭給打斷了。
徐渭笑道，「殿下確實機警，竟然能輕輕鬆鬆的甩掉我兩個精兵。」
說著他站了起來，竟然理直氣壯地與李景寧平視，目光中還隱隱透露著挑釁的意味。
李景寧從容接招，笑著譏諷道，「徐將軍有時間來探討這個問題不如好好訓練您的精兵，畢竟他們連個鄉野村夫鬧事都處理不了，有何能力來護衛本宮的安危？今日他們竟然將我弄丟在街上，但凡我有所損傷，你擔待得起嗎？」
孔大人剛剛聽下面的人說是有人鬧事，將他們團團圍住，等闖出人群后才發現公主已經不見了。正要安排人手出去找的時候，殿下自己又回來了，還說是被弄丟了。
「這……」孔大人心思單純，又自然而然地取信於弱勢一方，質問徐渭道，「昨日剛出了那樣的事情，今日又出這樣的紕漏，等老夫回京了一定向陛下稟明此事！」
徐渭被孔大人懟的面紅耳赤，孔大人是正經的儒家出身，現供職於禮部，要論講理，天底下可沒人能辯得過禮部了。
李景寧作壁上觀，在看到徐渭吃癟又無可奈何的怨恨眼神后，懶散又閑適的沖他笑了一下。既然你要與我為難，那我又何必給你好臉色？反正接下來的所有事情也都不需要通過你了。
徐渭氣得握拳，伸出手指指著李景寧道，「這麼看來，是臣護衛不力了！接下來幾天還請殿下還是少出門為好，畢竟臣能力有限，若是您執意要出門就是有意要陷害臣了。」
李景寧不甘示弱，輕飄飄問，「徐將軍是想軟禁本宮嗎？」
徐渭是武將，有出身草莽，說話做事都追求簡單直接。孔大人同人打交道都習慣了遣詞造句，這會兒倒還要李景寧總結才能回過味來。
「徐將軍，老夫還在這呢！殿下是陛下的孩子，容不得你放肆！」孔大人氣得鬍子都炸開來。
徐渭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冷哼一聲，「本將軍也是別無他法，還請二位配合！」說完甩袖離開，在庭院中便呼喊著加強巡邏布防，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許放進來。
入了夜，徐渭的將士在庭院中操練，喊聲震天。
青瓷氣得惡狠狠關上門，「王八蛋！殿下，我下去讓他們停下來！」
「他這是報復我白天罵他呢，你要是去了不就等於我認輸了嗎？正好我也睡不著，不然我教你下棋吧。」李景寧起身從箱子里翻出棋譜，青瓷跟在後面抱著棋盤和棋簍。
說是教青瓷下棋，其實李景寧自己都學藝不精，只好照著棋譜上的招式來教學對弈。
青瓷看著黑白棋局，不情不願的將棋子放在李景寧指出的位置上，撅著嘴巴問，「為什麼要下在這呢？我想下在這！」
李景寧興緻勃勃的落子，一舉打掉了青瓷半壁江山。她道，「棋譜要你下在這兒只能下在這兒，快快快，該你了。」
兩人玩到深更半夜，房中不時傳出李景寧和青瓷爽朗的笑聲，輕盈悅耳。守在院中的頭頭見了立即去向徐渭稟告，徐渭翻了個白眼，冷哼道，「我就不信她能撐多久！」
他們晚上熬夜操練，白日里又要執行公務不過三日，那群士兵就變得萎靡不振。可李景寧不同，她只是將白日里做的事情挪到了夜間，白日將窗戶蒙上黑布便能補眠，除了晝夜顛倒不慎習慣意外，並無影響。
梅大夫遞了消息過來，他們似乎找到了威遠侯的蹤跡，但那群人太謹慎，跟緊了怕會讓他們狗急跳牆，只能再等待時機。
這是一個好消息，證明威遠侯確實還在寧州城，而且她就快要找到長生了。
他除了要護送她回京一事外還要向威遠侯府宣旨，即林承柏襲爵，兵權收歸兵部的消息。林承柏很不滿這個決定，可又不能明著抗旨，只好在交接中給他使絆子，各種各樣的爛攤子攪得他焦頭爛額。
深夜回府，一抬頭便看見好整以暇站在二樓欄杆處的李景寧主僕，她穿著一身藍底的衣裙披著厚厚的毛氅，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有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盛開在雪山之巔的雪蓮，美麗高潔，可它存在本身就是對世人的一種不屑。徐渭覺得李景寧看他的眼神就是這種，從心底里的不屑。
「將軍，今晚還操練嗎？」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拍馬屁的問。
徐渭收回視線，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喝道，「白痴啊你！沒看見這招不管用啊！」
吵吵鬧鬧著離開了庭院，青瓷攏了攏李景寧身上的毛氅，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道，「就你還想跟我們殿下斗！殿下，好冷啊，我們進去吧。」
李景寧看著晦暗的月亮，輕聲道，「要下雪了。」
長生落入敵手，時至今日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傳來，不知道她有沒有吃上飯食，有沒有被威遠侯折磨。現在的她根本談不上保護誰，就連她自己都被人鉗制，她太弱了。
徐渭和她之間的微妙氣氛變得若有若無，後者每日都在林承柏的折磨中掙扎，每日回來都要大發脾氣。李景寧正好能從中找到空隙，與梅大夫的消息往來也變得頻繁起來。
終於，這一場時間的比賽以徐渭率先完成而告終，他召集了孔大人直接宣布命令，「據傳七日後要下大暴雪，我們必須趕在暴雪封路前出關，三日後啟程返回長安。」
突然起來的消息打破了她的計劃，時間變得更加珍貴，每一秒她都在期待會不會有新的消息傳來。直到臨行前的深夜，梅大夫也沒有傳來新的消息。
天光漸漸泛白，時間所剩不多了。
作者有話說:
一個小遊戲開始啦，請大家猜猜會不會正常啟程？
A:會
B:不會
C:大概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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