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差點就牽了江慎的手
5.41
春獵之時，晏清玉的腳果然沒好利索。
平日里走路是看不出什麼端倪，瞧著皇上好人一個，但走起來疼不疼，晏清玉自己心裡清楚。
白日里路走多了，晚上腳踝就會腫得像個包子，他也不讓人說出去，左右就福海和喬平兩個內侍知道。
每當他揉著自己腫脹的腳踝，難受的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一件事就是把系統拖家帶口的罵一遍，然後憋屈的繼續忍著。
多虧有喬平的藥膏，清涼解痛，喬平也不嫌麻煩，每日都來給他揉腳，福海也體貼，隨意找了些由頭，安排皇上坐轎攆上朝。
按照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春獵時，要鳴號，響鼓，起絲竹管弦，皇帝須得騎一匹踏雪黑馬，器宇軒昂的走在百官前頭，浩浩湯湯的行至南山獵場。
但晏清玉騎不了馬，只好備成由踏雪黑馬拉的馬車。
他著了綉龍勁裝，束住袖口，他身杆子挺直瘦削，如此著裝頗有幾分少年郎的爽颯。
福海虛扶著他，走下前庭玉階。
下台階傷腳，走完這一百步，晏清玉臉上有些撐不住了，經過江慎身側的時候，晏清玉踩了塊石子，腿上打了個趔趄差點摔歪。
江慎攙住了他。
「撒手。」晏清玉不著痕迹的黑了半張臉。
他三日前剛發誓不搭理這人了！
*
三日前，他特地去馬場試了試自己能不能騎馬。
晏清玉是不愛改動祖宗的老規矩，說他死板也好，固執也罷，皇室的規矩，於他是種威嚴的存在。
但凡他自己能騎馬，就不會改坐車攆。
奈何他馬術一般，腳踩著馬蹬久了，便疼的坐不穩，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更可氣的是正好撞見了江慎。
就見江慎眉眼頓開，笑道：「不會騎就別騎了，陛下摔的四腳朝天，像極了呆鵝。」
什、什麼鵝？
江慎還特地指了指頭髮。
晏清玉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摸到一撮不服輸的髮絲從發冠里冒出來，直挺的豎著。
晏清玉霎時又氣又悶，卻又像被棉花塞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使勁想把頭髮塞好。
「別摸了，越摸越亂。臣幫陛下理好。」江慎怕弄疼了他，手上很輕，嘴裡卻不留口德道，「陛下這樣的馬術，還不如七歲孩童，陛下如果想學騎馬，臣可以教陛下。」
「誰要你教？！你馬術很好嗎！」晏清玉水潤的兩個大眼睛瞪著他。
江慎眉間動了動：「臣就算雙腳斷了，也不會從馬上掉下來。」
晏清玉直咬牙，他怎麼不說他腰斷了也掉不下來！
行吧！他馬術好！
江慎替他理好頭髮，伸了只手給他：「臣拉陛下起來。」
晏清玉對著那隻手發愣，這可是江慎的手誒，他的手生的指長掌短，指尖覆著薄繭，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縫隙間乾淨無塵，單看這雙手就會覺得這個人仔細又乾淨。
晏清玉的腦袋瞬間清空了，空白的只剩了那隻手。可以拉一下江慎的手喔，心裡還有一點砰砰亂跳。
晏清玉小心臟顫顫巍巍的剛要伸出手去，江慎又道：「這匹駒子是臣的，性子野，陛下想騎馬，臣為陛下挑一匹性子溫順些的幼駒。」
「你瞧不起誰呢！」幼駒兩個字刺得晏清玉耳朵疼，他堂堂七尺男兒，騎著幼駒走在百官前？
晏清玉差點炸裂，推開江慎：「誰要你扶，朕起得來！」
福海趕緊幾步上去要扶，晏清玉也推開不讓，垂下眼睛的一刻，神色有點傷心，他在江慎心裡已經這麼一無是處，不想再讓他覺得自己軟弱到站都站不起來。
江慎冷漠疏離的站著，看他自己咬牙站起來，手指攥了幾次才忍住沒有扶他，淡淡道：「陛下，配種的紅頭駒身材矮小，不容易摔，臣可以為陛下挑一匹。」
紅頭駒是給小孩子入門用的小型馬駒。
他要讓他在百官面前騎著紅頭駒，滑天下之大稽嗎？
「你滾！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誰說朕要騎馬，朕有龍攆為何要騎畜生。」晏清玉說完卻有點想哭，這個人怎麼就一點都不溫情呢，還真就冷眼旁觀，看他自己爬起來。
他不就是馬術不好，做什麼讓他這樣難堪，他從小……就怕這些高大的動物，旁人不知，江慎竟也忘了嗎。
狗屁的江慎。
他才不要再搭理這個討厭鬼！
索性馬場也沒旁人，晏清玉縱容自己鬧了一把小孩子脾氣，從地上抓了一把沙土砸到江慎身上：「滾！朕不想看見你！」
江慎作揖，向後退下，臨走飄給福海個眼色，福海立刻頓悟，心領神會的笑道：「皇上說得對，有龍攆為何要騎畜生，奴才這就命人去準備春獵的車攆。」
「朕什麼時候……」
「陛下剛剛不是說，不騎畜生的？陛下既然發了話，奴才一定把事情給皇上辦的風光漂亮。」福海躬身扶著晏清玉，心想到底還是鎮北將軍有辦法，他磨破了嘴皮子，皇上也不肯乘車攆，跟鎮北將軍一說，事情就成了！
晏清玉說出口的話也不好再反悔，腳上又疼的很厲害，想必是又摔到了，便勉強的認了這事。
*
「請陛下入攆。」福海伸出小臂，讓晏清玉攙扶。
晏清玉挺想再看一眼側臉剛毅的江慎，他今日也著了勁裝，束袖束腰，足蹬馬靴，他身量高挑，寬肩窄腰，身短腿長，這樣的衣裳簡直為他量身定做，將他身上最好看的地方全顯出來了。
忍住。
晏清玉使勁閉了閉眼，催眠似的告訴自己「江慎是混蛋，沒什麼好看的」。
他剛一隻腳踏上杌凳，耳朵里驟然一陣蜂鳴。
【江慎騎馬的樣子好帥啊！大馬這麼可怕的東西，在江慎手下怎麼就變得那麼乖呢？他竟然還可以站到馬鞍上射箭！不跟我一樣，現在還不敢騎馬，如果江慎能帶著我飛馳，我肯定就不會害怕了，嚶嚶嚶。】
【任務二：跟江慎同乘一匹馬。時間：一刻鐘。獎勵：傾盆大雨。懲罰：腳部傷痛迅速惡化。】
晏清玉：？？？
晏清玉：喂，你又作什麼妖，沒看見我跟他掰了！
【這不是陛下小時候嗎？】
晏清玉：胡說八道什麼！誰小時候嚶嚶嚶了？
系統有點委屈：【陛下呀。陛下小時候難道不是個慫貨小哭包么？】
晏清玉確定了，小白環和江慎是一夥的，目的都是氣死他。
系統暗搓搓揮舞熒光棒為晏清玉加油打氣【皇帝陛下加油哦！你只有一刻鐘！】
作者有話說:
小阿玉可愛又堅強，大家多多支持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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