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立后不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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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玉嘴角的笑意倏地就收了起來,將江慎的信隨手就著燭火燒了。
福海連忙跪下請罪:「是老奴說錯話了。」
「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晏清玉眼見著信紙化成灰燼,散落在桌子上,袖子里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小白環。
時間長了總能忘了的。
晏清玉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突然又有點後悔剛才沒把那封信上的內容多讀兩遍,記得深刻一些。
毀了也好,徒留些沒用的念想。晏清玉感覺身體疲憊的很:「朕累了。」
「奴才伺候皇上更衣。」福海熟練的伺候晏清玉脫下衣裳,點上安神的香,掐滅屋內的燈火退出屋外。
喬平擔憂的望著屋內:「咱們皇上還是悶悶不樂的?皇上跟鎮北將軍……」
福海搖了搖頭,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剛才我稍微提了一句,惹得皇上生氣了。看來這次皇上是真的下了決心,莫提了,莫提了,走吧。」
喬平心事忡忡的望著屋內,他原本就是江慎送進來伺候晏清玉的,其實他看得出,鎮北將軍是很在意皇上的。
可他也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小奴才,兩邊都說不上話。
喬平也蔫蔫的退下去,自從晏清玉變得沉默寡言,整個皇宮似乎都低沉了許多,就連嘻嘻哈哈就知道纏著福海的喬平也穩重了。
晏清玉躺在床上,明明感覺累的不行,卻怎麼也無法入睡,就連安神香都失了功效。
【陛下,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沒想通嗎。】
【清河王不是江慎殺的,真的,我對天發誓。】
晏清玉:朕不用你發誓。
系統感到無比難過,它能感覺到,它的宿主開始不信任它了。
宿主與系統之間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失去了信任,那它所有的話都會被認為是偏幫江慎的話,紅娘任務就更不能完成了。
【宿主,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去調查,去問江慎,你會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是故意給江慎說話。】
【宿主,你明明還喜歡他的,你這些天輾轉反側,難道不是在想他嗎?為什麼不召他回京。】
晏清玉側卧著將身子蜷成一團,是啊,他以為分開之後,他會慢慢忘了江慎,他以為再壞也不會壞過從前,沒有跟江慎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一個人睡,一個人上朝,一個人在御書房裡處理所有的奏摺。
可人真的是會被慣壞的。江慎突然給了他溫情,他深藏的心底的愛意突然得到了回應,他甚至不顧自己的身份,無比熱切的去追求一份愛,抓著江慎的領子宣布「你是朕追回來的」。
一直沒有吃過糖的人,不會覺得糖甜,也不會覺得什麼東西苦,可只要在蜜罐里泡了一下,便會覺得無法接受孤獨和苦楚。
晏清玉抖動著肩膀,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為什麼他跟江慎享受過最近的親密之後,又要遠隔萬水千山。
他現在的每一天都過得痛苦極了,無趣極了。
【陛下,事情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可以去查啊!肯定能查清楚真相!】
晏清玉沒再理會系統。
清河王的葬禮都結束了,他怎麼查?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又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他也不敢命人去查姜婉兒,他怕查出來的結果,跟清河王說的一樣,到時候赤裸裸的證據擺在眼前,還有一個圓頭圓腦的孩子,他更接受不了。
晏清玉從床頭的櫥櫃里摸出一隻瓷瓶,磕出一顆小小的白色藥丸,仰頭咽了下去。
這是太醫特地為他調製的養身安眠的葯,他這幾個月時常會身體疲累但卻整夜的睡不著,疲倦乏力無法處理朝政,連安神香都不能讓他入眠的時候,他就只能靠這個葯強迫自己入眠。
苦味在嘴裡化開,晏清玉閉上眼睛,抖動著肩膀抽泣,不知道無聲的哭了多久,藥效發作了便睡著了。
第二日,他還是無堅不摧的帝王,穿著一身能把他壓垮的沉重朝服,假裝著強大坐在皇位上。
但今日,各部稟奏過之後,禮部尚書又提出了立后之事。
「臣斗膽啟奏。陛下登基已有數載,後宮依舊空無一人,從前陛下剛剛登基,政務繁忙,如今各事已步入正軌,陛下再不納妃……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有人起了頭,便有大臣隨之附和:「是啊陛下,如今皇室子嗣單薄,早日立后,綿延皇嗣,有利於穩定國本。」
「臣附議——」
晏清玉靜默的聽著,冷漠而堅定:「朕就是不立,爾等能如何。」
朝堂之人禁了聲。
立后納妃這件事不是第一次搬上朝堂,但晏清玉對這件事的態度出奇的堅決:「朕已說過多次,朕無心充納後宮,你們也不必費心費力,拐外抹角,如果你們實在是覺得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朕今日就剃髮出家,免得愛卿們操心過甚。」
晏清玉的語調平淡冷硬,沒有憤怒的言辭,可一字一詞間又無不透露著憤怒的皇威。
「陛下不可,陛下怎可剃度成無發僧人,這萬萬不可!」
「是啊陛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陛下不可玩笑!」
晏清玉漠然的望著他的臣子們:「那愛卿們,就休得再提立后之事。至於皇嗣,朕會從表親家過繼一個男兒,當朕的皇子養大。」
有臣子道:「可……如今皇室男嗣凋零,與陛下有表親關係的只有鶴芳郡主,她的孩子已是外姓之人了。」
晏清玉淡淡道:「改做晏姓不就行了。」
「可……可郡主畢竟已是嫁出去的女兒……」
「嫁出去的女兒身上流的就不是皇室的血嗎!她的孩子,就不是皇室之人嗎?還是你有心想讓自己的兒子繼承皇位,直接江山易主?」晏清玉驟然嚴肅起來,把簡單的問題上升到了謀逆的高度。
「臣不敢!臣絕無此意!」
「那就退朝吧。」晏清玉疲憊的站起身來,恍惚的走下朝堂,不立后不納妃,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就算是不在一起,他也不願意跟別人行事。或許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吧,不是那個人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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