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朕不想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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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做夢吧？夢裡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江慎還陪在他身邊的那些日子。
「江慎……我渴了……」
「臣給陛下倒水。」江慎慌忙到了一杯水來，將晏清玉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把水餵給他。
水喝到一半，晏清玉才清醒過來，忽然把杯子推開，緊緊盯著江慎的眼睛：「誰讓你來朕的寢殿的。」
江慎輕聲說道：「臣聽福海公公說陛下病了，特地入宮來探望。陛下不會連探望，都不允許吧。」
晏清玉低垂著頭：「探望過了，可以回去了。」
「陛下的身子為什麼變得這麼差，究竟是什麼病症，可否跟臣說句實話，不然臣……不然朝中眾臣都會為陛下擔心。」分明離得這麼近，江慎卻不敢碰他，他的神情，分明從頭到尾都在抵觸他。
晏清玉剛剛醒來，聲音嘶啞的說：「你離朕遠遠的，朕就不會病。」
他要受這樣的苦楚，還不都是因為江慎。如果他不喜歡江慎，就不會陷入這種痛苦之中。晏清玉看著江慎，忽然又紅了眼眶。
江慎見他紅了眼睛，心裡難受的很：「陛下，臣此次前來就是有些事情想對陛下說。臣這八九個月一直在想，當初一言不發的離開究竟對不對，想來想去，臣後悔了。」
「臣後悔當時顧慮太多，把所有的一切都瞞著陛下，臣後悔沒有立刻跟陛下解釋清楚一切，導致陛下對臣的誤解越來越大，臣這些日子一直在懊悔當時為什麼沒有多跟陛下解釋一句，或許只要多說一點，陛下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對臣誤會甚深。」
江慎懇切的望著晏清玉，希望他能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以為晏清玉恨透了他，他以為晏清玉離開他會過得開心，可如今他終於明白，喜歡是兩個人的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以「我以為」來當做評判標準。
自以為是的對別人好，並不一定是真的好。
所以他這次回京打定了主意，不管晏清玉還會不會原諒他，不管遲來的解釋有沒有用，他都不希望自己在晏清玉心裡是個糟糕的人。
「臣跟姜婉兒沒有任何關係。臣當時體內有拔不出去的毒，隨時威脅臣的生命，臣是想過將錯就錯，斷了跟陛下的念想，可臣跟姜婉兒沒有任何關係。」
晏清玉眼角滑下一滴淚珠：「你是不是還想說，清河王不是你殺的。是他拿自己的命陷害你。」
晏清玉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他接下來想說的話，顯得他像極了為自己辯解。江慎說：「是。那日是他自盡在臣的府中。」
「你為什麼要跟朕說這個。」晏清玉越不想哭，淚珠子越一顆一顆的往下掉，「你知道朕在水邊一顆顆的往水裡扔石子，數著時辰盼著你來跟朕解釋，朕甚至在心中說，只要江慎來說，姜婉兒跟他沒有關係，朕就信，可你沒來。」
「朕看到清河王死在你的府中，你明明知道，清河王是最疼朕的小叔叔，他那樣死在你府中，朕如何能接受，朕是對你發了脾氣，可朕也一直在等你來解釋。朕登基之後，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有你和清河王，清河王死了，朕便只有你了。」
「朕是一時賭氣趕你走，可朕讓你走，你就真的走了……」
他以為，他可以跟江慎耍些小脾氣，他以為江慎是怎麼都趕不走的，他以為江慎會一直圍著他轉，可當他追去城門外，連江慎的影子都看不到，一個人在城牆上站到落日黃昏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所有人都會離開他。
世上根本不存在趕都趕不走的人。
「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江慎想要過去摟住這個假裝堅強的小阿玉，將一切都冰釋前嫌，晏清玉用盡全力的推開了他。
「現在跟朕解釋，晚了。朕不喜歡你了，喜歡你太難了，朕不想再費勁心力的去經營一份根本沒有結果的感情，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又怎麼樣？在塞外的這些日子，比在宮裡自在吧。你甘心一輩子困在宮中嗎？」晏清玉梗著脖子問他。
「我……」江慎梗了一下，塞外天高海闊，作戰的時候他能忘卻一切，那是屬於他的戰場和天空，而晏清玉只能在皇宮裡跟大臣周旋和苦熬，雖然宮中錦衣玉食，可晏清玉的日子一定過的比他苦。
「我願意，我願意一輩子守在阿玉身邊。」
「朕不願意！」晏清玉歇斯底里的嘶吼出來，「到此為止吧江慎，別讓這場鬧劇繼續下去，堂堂的鎮北大將軍，別再讓人戳著脊樑罵禁臠。」
「我不在乎！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麼多次，每每思念起皇上，才有了苟且偷生勇氣。只要阿玉還在乎我，我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什麼禁臠，我不在乎。」江慎眯起眼睛，一字一詞擲地有聲。
「可是朕在乎啊。朕夠了，朕不愛你了。你滾吧。」晏清玉紅著眼睛，江慎也驀的紅了眼睛，他把手伸到晏清玉枕頭底下，摸出一把書信奏摺。
「如果阿玉不在乎我了，為什麼要把我的奏摺和書信都藏在枕頭底下。你從小就愛把珍愛的東西藏在枕頭底下，好睡覺前偷偷的拿出來，看一眼，是不是？你如果不在乎，為什麼不立后不納妃？」江慎似乎下定了決心要跟他倔到底，他內心有種聲音告訴他，這將是他最後的機會。
晏清玉奪過那些書信在手裡一節節撕成碎片，隨手揚的漫天碎屑：「幾封書信而已，鎮北將軍也能講出這樣的笑話。不立后不納妃是因為朕不喜歡女人，而不是因為喜歡鎮北將軍。聽明白了？」
江慎哼笑了幾聲低低的笑起來：「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不管朕對你如何，這份感情都不能公之於眾，朕不想偷偷摸摸一輩子，那會讓朕很痛苦。」晏清玉噙著淚重複道，「江慎，愛你朕覺得很痛苦。朕不想愛了。」
江慎手指攥了攥：「陛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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