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宮中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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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走了。
這難道不是他一直期望的嗎？他一直希望能夠擺脫系統的控制，從今以後沒有人再強迫他做不願意做的事，也不會有可怕的疼痛糾纏著他。
可為什麼他一點都不開心。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被刀子挖走了一塊。
福海端了熱茶來：「陛下，別一直在窗子邊吹風，入秋了風寒，別凍壞了身子。」
晏清玉低垂著眼睛，像是沒聽見他說話。
福海擔憂的放下熱茶，聽到晏清玉說：「我的指環碎了。」
福海這才看到，晏清玉面前的小桌上，一隻小白環碎的厲害。
「呦，怎麼碎成這樣了。」掉到地上也頂多就是摔成兩三瓣，這怎麼一下碎成了這樣。
晏清玉熬乾的眼睛里沒有淚水，心裡卻越發的難受。這隻小白環，他偷偷的藏了這麼多年，就這樣碎了。
晏清玉問他：「能修好嗎。」
福海仔細看了看，這小環像是陛下一直帶著手上的哪一隻，但是這也碎的太厲害。
「額……修好只怕是有些難，陛下如果喜歡白玉環，奴才再命工匠雕刻一隻來給陛下。」福海並不知道這隻小白環對晏清玉來說意味著什麼。
「不必了。雕多少都不會是現在這隻。」晏清玉失神的光著腳往屋內走，「修不好了，再也修不好了……」
福海望著他的背影嘆氣，陛下總是這樣恍恍惚惚的可如何是好？單薄的背影就像一根蘆葦，搖搖晃晃的在風中，隨時都能倒塌下去。
而晏清玉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京兆尹府邸中，正有人謀划著一場反動。
府中門窗緊關著。
一人道：「沒想到江慎這麼快就離開了京城，我還以為他要待上一年半載，咱們的計劃就只能一直擱置。」
又一人道：「你們聽說了嗎，是皇上下令把江慎趕走的。江慎去宮裡見了皇上一面，氣得皇上氣急攻心，口吐鮮血，皇上一怒之下就讓他帶著兵馬滾回去戍邊了！江慎跟皇上不和，是板上定釘的事，假不了。」
「江慎這會兒的人馬估計早就離開京城了，咱們的皇上也真是不夠聰明，竟然會趕江慎回邊疆，那咱們想要做些什麼還不是易如反掌。」
「張大人，此事還是馬虎不得，咱們還得再仔細研討一番，畢竟是通敵的大罪，還是謹慎些好，你跟北羌的人到底聯繫好沒有。究竟如何下手，才能一舉致勝！」
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而皇宮中的一切都看起來四平八穩，沒有任何問題。
晏清玉身子稍微好些了以後，便開始徹夜的批摺子，福海怕喬平年紀輕，眼色長得不夠，晚上萬一打瞌睡將皇上照顧的不周全，入了夜之後，便一直是福海伺候晏清玉，陪著晏清玉到深夜。
可今夜裡，福海總覺得心裡不踏實。福海趁著晏清玉批摺子，去解手的功夫，就見一個面生的太監給晏清玉端上碗什麼東西。
福海立即便上去問道：「什麼人，陛下沒說添夜宵，你來做什麼。」
小太監沒想到福海竟然把皇上看得如此寸步不離。
福海端起銀耳羹來檢查了一翻，撤離了皇上的桌子，給小太監使個眼色，到門口盤問起來。
小太監便回道：「回公公，膳房的總管說內務府得了上頭大人的命令，說重陽節快到了給宮裡的人添伙食，總管這才特地讓奴才送來的新鮮銀耳羹。」
「一派胡言。添伙食也是添給下人，皇上的膳食自有專人負責，輪得到他一個膳房總管無事獻殷勤？」福海怎麼打量都覺得這太監不對勁，他在宮裡做了幾十年的大太監，別的不敢說，認人的本事不小，但凡見過一面的人，他都能認個七八，叫不上名字也能混個眼熟。
可這個太監，怎麼看都面生。
福海眯了眯眼睛盤問道：「你是膳房的？腰牌拿出來我看看。」
小太監一臉為難：「公公，奴才出來的急，腰牌落在廚房了。」
「那就回去找。」福海眼珠子一轉，將他端來的銀耳羹往小太監面前一遞，「你先喝一口瞧瞧，皇上用膳，那都是得試過才行。」
福海步步緊逼，小太監低著頭去接碗，遞進嘴裡的那一刻卻突然扔了碗，袖子里翻出把匕首直朝福海刺去！
福海慌忙一躲，高聲喊道：「救駕！有人行刺！救駕！」
屋內的晏清玉聞聲從椅子上彈起來，福海一驚，晏清玉屋裡伺候的侍婢也陡然變了臉色，拔出袖刀就要刺向晏清玉。
晏清玉躲閃幾下，福海衝過來把侍婢撲倒，內宮守衛軍聞聲迅速趕來，響起整齊的腳步聲，侍婢和小太監對了個眼神，眼中沉下殺意，匕首一亮，全朝晏清玉撲去。
福海尖叫一聲，又聽外頭有人喊「失火了——失火了！快來救火！！」
宮內霎時一團亂麻。
「陛下快走！！」福海死死的把晏清玉擋在身後，主僕二人拿起能遮擋的所有東西往那兩人身上砸去。
福海一個花瓶砸到侍婢頭上，卻被小太監從背後一刀捅穿。
晏清玉倚靠在門上，看到福海的身子軟軟的倒下去，尖叫著他的名字。
福海緊緊抱著小太監的腿，不讓他靠近晏清玉：「陛下，禁軍馬上就來了，你快跑！快走！」
小太監猛踹了幾下，福海拚命的纏著他，小太監一怒之下划向福海的臉，從額頭到下巴劃出長長的血痕，貫穿一張臉，把臉血淋淋的劈成兩半，喉嚨里還沙啞的說著皇上快走。
晏清玉後背緊靠著門，大睜著眼睛急促的呼吸著。喬平聞聲跑來，看到福海血淋淋的臉，壯著膽子拿起一根木棍狠狠的打向小太監，接連打了好幾下卻沒把人打暈過去。
福海也快沒了力氣，禁軍破門而入將晏清玉團團保護在中央，拿下小太監。
小太監見禁軍已至，行動無望，向天空拋出個信號彈，告訴他們宮內計劃失敗，自盡而亡。
禁軍頭領向晏清玉請罪，晏清玉的目光卻始終不敢置信的落在福海身上，他想去跟福海好好告個別，卻聽禁軍首領大喊一聲：「城內亂了，快保護皇上撤離！」
他便在一片慌亂中被簇擁著帶出了皇宮，他不停的回頭看向福海，心中波濤洶湧，嘴上卻連聲喊叫也發不出來。
原來痛苦至極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出。
晏清玉恍惚中被帶離皇宮，這種混亂的時候，福海一個氣息奄奄的公公，根本不足以引起重視。
只有喬平飛似的撲向福海，淚流滿面的叫著他的名字，卻摸到一手熱血從他身體里流出。
福海大睜著雙眼，瞳孔渙散開來，倒吸著氣說：「去、去找鎮北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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