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江慎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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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伸出血淋淋的手想去擦晏清玉臉上的淚水，扯了扯嘴角笑道：「陛下不是很想我……死在沙場上……如此便能如願了。」
「胡說！胡說八道！」晏清玉尖聲到破音，「什麼想讓你死，那都是屁話！都是狗屁！朕不想你死，你別死……你若敢死，朕就陪你一起死，你聽到沒有。」
晏清玉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江慎身上的鐵甲硌得他胳膊發青，可在巨大的恐懼之下，他絲毫感覺不到疼。
「江慎，你聽朕跟你說話……你不能離開我……」晏清玉情緒崩潰的哭著，彷彿要把這些年壓抑的情感全都發泄出來，什麼兵荒馬亂，他也顧不得，若這時候有人從背後給他一刀，讓他跟江慎一塊死了，想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江慎抬手摸了一下晏清玉的眼淚，手上的血卻在他臉上擦出一道血痕。
「阿玉，這大半年，我其實一直很想你……」江慎輕聲的哄道，「別哭……臉都哭花了……」
晏清玉緊緊握著他的手，感覺到江慎的腦袋沉重的墜向一邊。
「江慎！」晏清玉搖晃著懷裡的人，可懷裡的人卻閉著眼睛不再理他。
「朕也很想你……朕每天都想你……」
「你快醒過來，是朕錯了，朕再也不會把你趕走了，你快醒過來。」
晏清玉的手臂被江慎枕的沒了知覺，悲慟的大哭之後，他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在副將和禁軍首領的帶領和指揮下，北羌部隊重傷撤離，通敵謀逆的臣子也反綁著押到了晏清玉的面前。
副將想要上前稟報，卻被晏清玉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勢逼的不敢上前。
他抱著流血的鎮北將軍，眼睛通紅，像一頭隨時要爆發的獅子。
副將站了片刻，上前道：「陛下，內亂已平，北羌人已經從京城撤離，屬下正命人輕點損失和傷患，這三個是溝通北羌賣國的賊人。」
晏清玉一記眼刀殺過去，周遭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是你們裡通外國，把京城的防守圖賣給北羌人，招致這麼大的禍患。」晏清玉說的十分肯定，完全是在陳述一個他認定的事實，而不是盤問。
幾個人連忙磕頭：「皇上！我們也是受了北羌人的蠱惑，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臣對皇上這麼多年來一直忠心耿耿……」
「殺。」晏清玉脖子上青筋暴起，惡狠狠的吐出一個字，根本不聽他們的分辨，什麼受了蠱惑，在他面前裝哪門子的忠心，當他是三歲小孩？這種屁話也會信。
晏清玉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聽不見嗎！殺了他們，現在就殺！誅九族！朕要殺光你們！用你們的血祭天！」
副將和禁軍首領被晏清玉的嘶吼震驚的雙目圓睜，他們印象中的皇上一直是溫順低柔，心存慈悲的，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像頭瘋狂的猛獸，嘶吼著要誅人九族，以血祭天。
禁軍領命道：「是，臣這便命人行刑。」
晏清玉語氣平緩了一些：「去傳太醫，把所有太醫傳來，治不好江慎，朕要他們全部陪葬。」
「是、是！」
皇宮中經歷一場大火，四處瀰漫著殘敗的硝煙，人心惶惶，還沒有收拾妥帖，晏清玉也不放心江慎，便沒有回宮，而是跟著江慎進了軍營。
他看著幾人把江慎抬上木板車，運到了軍營中。
路上，副將經驗豐富的拿出些白葯，給江慎簡單的處理了傷口，太醫來的時候血已經止住了，只是江慎還昏迷不醒。
晏清玉寸步不離的守在江慎身邊，水米不進，誰勸都不聽，像炸了毛的刺蝟，靠近便會亮出尖刺來刺傷別人。
太醫替江慎脫了鐵甲，他的鐵甲被長槍刺破，有一段嵌入了肉里，晏清玉眼見著幾個太醫把他的鐵甲從肉里拔出來。
江慎似乎迷迷糊糊的痛醒過來，看到了一直守在身邊的晏清玉，嘴裡沒有聲音，只有氣的說「出去」。他不想讓晏清玉看到他血淋淋的樣子，大概會嚇到他吧。
而且這地方很臟，都是血污，會弄髒衣服。
晏清玉卻更加握緊了他的手。有人上前勸到：「皇上，這地方血腥味重，您……」
「滾！」晏清玉將他怒吼開，便沒有一個人再敢多說半句話。
晏清玉看到他身上外翻的皮肉，深紅的血凝固在皮膚上，一定很痛。
皇上親自在這盯著，太醫絲毫也不敢馬虎，處理的仔細極了，生怕有一點不妥當，如今暴怒的晏清玉就會下令處死他們。
晏清玉直看著江慎身上的傷處被一個個的處理好，厚厚的繃帶纏到身上，太醫親口告訴他處理完了，只要熬過今晚，天明前能夠把熱退了，性命大概無礙。
剩下的便是守著。
太醫一個不敢走的全都撤到軍營外頭，又想起以前的傳言，說江慎是陛下豢養的禁臠，但自從江慎離京之後，這流言便不攻而破了。
可如今看晏清玉這緊張的樣子，絕不是簡單的君臣關係。
副將給晏清玉拿了身乾淨的衣裳，端了熱水和帕子：「陛下，您把髒了的衣裳換下來，擦擦臉吧。」
晏清玉隨意的擦了幾把連，把臉上的泥和血擦乾淨，換衣裳的時候眼睛也不敢離開江慎，生怕會看一眼少一眼。
副將嘆了聲氣，陪著晏清玉守著江慎床邊。
「陛下，將軍吉人天相，再重的傷將軍都熬過來了，這次一定也能熬過去。」
晏清玉眼珠子動了動：「他還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
副將感嘆道：「戰場上刀劍無眼，將軍又是個打起仗來不要命的，越難越險將軍越是走在前頭，受傷是常有的事。」
「他在戰場上這麼拚命……」晏清玉心裡莫名疼了一下。
副將說：「臣私下裡也問將軍，為什麼這麼不要命，他說他無親無友，唯一在乎的人希望他死在沙場，再不回京城。也不知道那人是誰，竟然對將軍說這麼傷人的話，將軍雖然不愛說話，可他對待我們從來像親兄弟一樣，為什麼要讓他戰死沙場？」
「將軍大概是傷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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