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魚，過來
2.9
傭人抱著傅時朝帶回的貓，放回小乖的貓窩，並倒上了貓糧，它吃完就沒剛開始那麼害怕了，又睡了一覺，醒來后開始適應現在的新環境。
貓懵懂的走到了傅時朝跟舒妤的卧室前，停在門前，抬起爪子去撓門。
「不乖，這裡可不是你去的地方。」傭人看到，第一反應就要去阻止。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金屬門柄往下壓了幾分，門打開，傅時朝拉開門，高大的身形像是矗立的小山，遮擋住了裡面的場景。
他低頭，便看見剛才還舉著爪子的貓，現在縮成一團，警惕的看著他。
傅時朝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深藍的領帶，打了個溫莎結，「小魚還在睡，別讓它打擾她。」
「好的，傅總。」
傭人應答，低頭喚貓，「不乖，快過來。」
傅時朝稍頓，「怎麼叫不乖了？」
「是舒小姐改的，說接回來后就皮了點，所以就改了名字。」傭人回答，其實昨天她們還在討論是不是舒妤知道這不是以前那隻貓了，大家各執一詞。
有人說舒妤要是知道了怎麼會不說，傅時朝那麼寵她。
還有人說舒妤是聰明人，她不過是不想拆穿失了面子，得過且過罷了。
她們都有想法，何況傅時朝。
但傅時朝面色入如常，低頭看了眼慫成一團的不乖，抬腿走出去。
*
舒妤起來時，天已經大亮。
兩個人幾天沒見，折騰到半晚，加上她在劇組睡眠時間短，這一覺是睡夠后自然醒的。
她洗漱后化了個淡妝出門，午飯直接跟閨蜜楚湘一起吃。
她是近期才回國的珠寶設計師，畢業后就直接進入巴黎總部，三年不到，被調往國內做分部的總設計師。
兩個人約在一間西餐廳。
舒妤過去的時候，楚湘已經到了。
她在靠窗的位置，在在場所有女性都穿著裙裝時，她一身白色小西裝，顯得格外幹練，短髮紅唇，修長的脖頸上是她自己設計的珍珠項鏈。
有一種跨性別的帶著攻擊性的美。
「阿湘。」舒妤打了聲招呼在她的對面落座。
楚湘挑剔的從頭到尾看她一眼，「怎麼又瘦了？」
「古裝劇，瘦一點才上鏡。」
「戲瘋子。」楚湘知道她性格，一根筋，勸不動，她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遞過來，「喏，遲來的真相。」
舒妤打開摺疊后的A4紙張，是一張照片，因為紙張問題湖面看起來劣質，但舒妤還是從照片里幾個人認出來其中兩個。
其中一個是蘇鏡，笑容燦爛，跟她在助理小唐手機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在她旁邊扶著的卻不是傅時朝，往旁邊數兩位中心位置才是，只有對比了原照片才知道，網上發出來的照片是P的。
蘇鏡一個十八線小糊咖沒作品沒資源，只能靠緋聞博關注，自然不會澄清。
至於傅時朝，舒妤猜，不過是不屑搭理這種事。
楚湘抓了抓有些扎手的短髮發梢，「我知道總勸你早點結束掉這個關係沒有用，你呢大概比我們想的還要清醒，所以就不再老話重提了，玩夠了就該走了。」
「我知道分寸的。」舒妤淡笑。
吃過飯，楚湘又拉著舒妤去樓上專櫃挑兩款包包。
像奢侈品店的櫃姐都跟人精一樣，目光往下一掃自動將顧客劃分消費檔次，見楚湘跟舒妤換上了最好的服務態度。
楚湘直接問：「有Birkin的配貨嗎？」
「有的，您看您想要什麼樣的顏色。」
「大象灰吧。」
楚湘有收集癖，同一款的包要集齊所有顏色跟型號。
櫃姐微笑，「好的，您稍等。」
「舒妤？」身後，是一個略帶詫異的女聲，
舒妤跟楚湘同時轉身，看見蘇鏡親昵的抱著男人的手臂，在看清楚她身邊不是傅時朝時，又帶著莫名的優越感。
「你認識？」楚湘問。
舒妤也很直白，「不熟。」
蘇鏡倒是很自來熟的拉著男人進店，她挽著的男人舒妤倒有些印象，做風投的，家裡有老婆兒子。
「這包好好看啊，我喜歡，可以買給我嗎？」她進店，目光就被櫃姐手上的Birkin吸引了，拉著男人的手臂撒嬌。
「對不起，這包是這兩位小姐定下的。」櫃姐帶著職業性的假笑，像蘇鏡這類的女人她見的多了。
蘇鏡轉過身，「她們我認識，看我這麼喜歡一定會讓給我的，姐，你說呢？」
楚湘輕嗤一聲。
舒妤點頭，「我沒問題。」
「看，她們都沒問題，給我包起來。」
櫃姐依舊保持著職業性笑容，「抱歉小姐，我們品牌對一些熱門搶手的包包又配貨制的，請問您在國內有無我們品牌的購買包包之外的周邊商品記錄呢？」
蘇鏡自然沒有，她看向身邊的男人。
男人一臉茫然，「我又不是你們女人，當然沒有。」
「沒有也不要緊的，如果您真喜歡這款包，也可以現在購買等值產品，這樣您就有配貨資格了。」
能給她買下這款包已經很了不起了，男人怎麼可能捨得花雙倍的價格，他裝模做樣的看了眼手錶，「行了，我還有事，下次再來。」
蘇鏡被拉走時仍不死心，指著舒妤問：「那她們呢，你怎麼不問配貨資格？」
櫃姐只是道：「這兩位小姐都是店內熟客了。」
言外之意已經很夠明顯了。
這無形的一巴掌摔的震天響，而舒妤甚至都沒親自動手。
蘇鏡難堪下不了台之際嫉妒心更重，明擺著是傅時朝對自己女人出手闊綽，才有舒妤現在的風光。
*
兩天後，舒妤重新進組。
這一部劇里男主本該是天之驕子，本該繼承皇位，卻從小遭人毒害，拖著病軀，而舒妤扮演的女主是他的太子妃，兩人並肩而戰在吃人的皇宮裡走出活路來，到結局，男主病發而亡，最終剩下女主守著他們親手打下來的疆域。
而回來后第一天，便是要拍這結尾的部分。
舒妤早早的去了片場默戲。
這是她的習慣，劇組的人不會打擾她。
這樣的狀況，一直到導演喊開拍。
在明黃色的床幃下，正值壯年的男主因重病被折磨的面容枯槁，舒妤端著葯，喂進去又看著順著嘴角淌下來，她不死心的重複動作。
旁邊的太醫跪地說皇上已經與世長辭，她不信，哪怕能喂進去一滴呢。
分明，他剛才還與她說笑，說這個時節海棠開的很好，他想在下著小雨的天，跟她在長亭里待上一整天。
還說，他不害怕，只是覺得很遺憾。
……
眼淚大滴大滴的砸下來，濺在手背上，是冰涼的。
舒妤直到這時候情緒爆發，但她性格隱忍，不是那種大開大合情緒外露，她只是很輕的抱著床上的人，道：「你先等著我好嗎？」
「卡。」
導演喊停，這一場戲結束。
但所有人都沒動，彷彿這場戲還在繼續，他們看見，舒妤肩膀在抽動，悲傷到底，是沒有聲音的。
這時候卻有人走過去。
對方身形很高，在與舒妤兩步之遙的位置停下。
導演這才反應過來，來的人是傅時朝，也是這部戲最大的投資方。
他只見過兩次，每一次交涉都讓他不寒而慄。
但這樣的人，在此刻眼裡是少見的溫柔，他低沉道：「小魚，過來。」
舒妤抽噎一聲停住，臉上還掛著淚痕，即使視線模糊，也認出來了他是誰，她哽咽一聲，剛才的剋制化為烏有，在投入他懷裡時，哭的肆無忌憚。
「入戲這麼深？」傅時朝唇角帶著幾分笑，抬手手掌輕揉著她的頭。
舒妤收緊手臂，緊緊抱著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失去他一樣。
他耐心的抱了許久，低聲哄著，等待她平息。
劇組的人都有些愣住，同時也沒敢出聲，彷彿鬧出點動靜驚擾了這一幕，等會該哭的就是他們了。
龍床上，男主扮演者正要爬起來，正好對上傅時朝的遞來的目光，很平靜的一眼。
他緊了緊喉嚨，莫名覺得有股寒意，他識趣的重新躺回去。
直到舒妤徹底平靜下來，她吸了吸鼻子，眼圈還是紅的，聲音有些啞，「你怎麼來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劇組。
「探班，好奇小魚工作時的樣子。」傅時朝抬手，溫涼的指腹擦過她的眼尾邊的未乾的眼淚，「不愧是我的小魚，演技很好。」
「剛才你抱著他不放，我都以為小魚你愛慘了他。」
傅時朝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但舒妤了解他，那是他佔有慾作祟，這也是他從來不會來劇組探班的原因，同時她接的戲，吻戲這種親密戲基本上都是借位。
舒妤勉強一笑，「我就當是傅總誇我演技好了。」
傅時朝輕哂，親昵的擦了下她的臉，「的確不錯，你剛哭的梨花帶雨，我心也跟著抽疼。」
越說越離譜了，舒妤整理好情緒跟走出布景內。
導演豎起拇指，給與肯定，「舒老師是真的很厲害，剛才那場戲拍的很棒。」
「謝謝。」舒妤回道。
傅時朝的手還放在她的肩上，指尖挑起了一縷頭髮把玩，他垂眼看著舒妤卷而翹的鴉羽的睫毛下目光沉定，才記起在他養在手心裡的小魚，可不是只有一張漂亮臉蛋。
作者有話說:
傅狗：嗚嗚嗚，我老婆太好了
不久后
傅狗：我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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