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一件都不肯收
9.42
「傅哥。」
「傅總。」
「……」
包間的門被推開,看清楚人後,此起彼伏的打招呼。
易川是組局的人,他跟傅時朝不一樣,他是易家最小的兒子,易家的家業不需要他操心,他負責吃喝玩樂,因此交了一大票遊手好閒的富二代。
傅時朝行程幾乎按分鐘計時,很少參加,主動來更是屈指可數。
易川端著笑臉湊過來,「傅哥怎麼過來了?」
他一來整個場子都拘束了,生怕做出點什麼得罪了眼前的活閻王。前幾天藍羽找死的得罪舒妤后,連帶著藍家的股票連跌,直接蒸發了十個億的市值,最後藍家將藍羽發配出國外才算息事,要再拖個把月的,藍家都能直接宣布破產了。
「無聊。」傅時朝走到包間另一邊沒人的位置坐下。
舒妤搬走後,他就沒回去過,似乎只要不回去她就沒走一樣,等她消氣搬回去,這一段小插曲就當沒發生。
易川跟他做了多年兄弟,怎麼會看不出他現在這副樣子是因為誰,他遞過去一杯酒,「什麼時候請你跟舒妤一塊吃個飯,我小侄子可喜歡她了,一直想要個簽名。」
傅時朝拿過酒,沒說話,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森然。
易川捂著胸口,一副受傷的表情,「知道你不舒服,我是來幫你分析問題的。」
傅時朝灌了口酒。
「我一直沒跟你說,我送舒妤回去的那天,你不知道她有多難過。」易川收起了那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正經幾分,「到底是做演員的,就什麼也不說光坐在哪都有感染力,我當時覺得你是真的太過分了。」
「她說什麼了?」傅時朝問。
「也沒說什麼,她話很少,但有一句我記得很清楚。」
易川坐正,複述那天舒妤說的話,「真的很像嗎?」
很像嗎?
她也這麼問他了。
傅時朝黑眸徹底暗淡下去,他幾乎能想到當天舒妤的神情,她生病後情緒就很低。
易川嘆氣,「我當時是真的覺得你太混蛋了,舒妤多好一姑娘,你就這麼對人家,她走哪不都是被捧上天的,你讓她知道她自己不過是個替身,這誰能受得了?」
「誰說她是替身?」傅時朝反問。
「這話你跟舒妤說過嗎?」易川看著他,搖頭,「你沒有,她只知道她跟一位叫何以媛的,你前女朋友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她現在回來了,還帶了個叫傅念禾的女兒!」
「就算不提何以媛,說回你們兩個,她跟你也三年了,你這三年裡都沒有給個名分,人姑娘能有安全感嗎?」
「她傷心難過,那是因為真的是用了心,是真的對你死心塌地,要是跟我身邊那些沒良心的姑娘一樣,第一時間就要管我拿錢了。你是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
易川覺得自己說話都有些婦女之友那味兒了,說到後面都有些同仇敵愾了,說完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膽子是真肥了,什麼話都敢說了。
說完后,去打量傅時朝的神情。
人倒是沒生氣,低沉著眉眼,似乎在反思。
隔幾分鐘后,傅時朝抬頭,目光落在他身上,「我明天的航班,去國外,需要一段時間,幫我辦件事。」
傅家的產業早已經將手伸向海外,他這次一是整頓,二是發展,家族長輩在催。
「放心,不管什麼事兒到兄弟這都給你辦的妥妥的。」易川不用問就知道是什麼事,拍了拍胸膛。
*
一場暴雨不期而至。
劇組只能停了當天的外景改拍內景,上午拍完,下午就停工休息。
舒妤沒有回酒店,她披了件外套,在木樓上看雨景,淅淅瀝瀝的,將青石板上的泥跡沖刷的乾淨。
西沉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的身邊,「樓下服裝組的小姐姐可跟我哭來著,你這才拍了不到一個月,旗袍就改小了兩次,不知道的以為我們導演多苛待演員。」
舒妤笑,「你倒是看著圓潤了,有你在,別人就不會想到是導演的問題。」
「我這是心寬所以體胖,你是心裡藏著事。」西沉挺愛跟舒妤聊天的,他們倆是唯一知根知底的,不用帶著面具聊天。
舒妤笑而不語。
雨勢也漸收,這時候一輛小貨車開了進來。
司機下車,問:「誰是舒妤?」
助手小唐忙的應聲,走過去,「師傅,這邊,是什麼?」
「一束花。」師傅拿過本子,遞過去,「來,簽一下。」
舒妤也很奇怪,她沒有訂花,也不太可能是粉絲送的,他們不知道地址,送不過來。
「什麼花需要用貨車拉?」西沉撐著欄杆,頗有興趣的看過去。
師傅這時候才繞道了後面打開了貨箱,然後就出現了一大束師傅一隻手都環抱不住的玫瑰,他抱過來時,整個人都被遮擋了。
行走起來,就像是會移動的花束。
「999朵玫瑰。」師傅找了個地方放下。
小唐都看傻眼了,忙的抬頭去看舒妤,問:「舒姐,這好像是傅總送的。」
不是好像,她已經能確定。
舒妤臉上沒什麼波瀾,「那就請師傅送回去。」
「不能送回去了,這邊不接受退回。」師傅說完,就上了貨車,開走了。
這一大束花引起劇組不少人矚目,每一朵還不像是普通花店的玫瑰,這每一朵都飽滿嬌艷,看著價值不菲,這束花被舒妤無視,變成了拍照的道具,
導演也看到了,正要問時,舒妤道:「不是有一場林生的夢中戲,您說假花帶著股廉價的味,這束花剛好可以用來布景。」
那是在浴缸里,本來沒有想過用花,但幾個人商量過後,認為用玫瑰填滿整個浴缸更有感覺,鏡頭是往下俯拍,美好的酮體在紅色如血一樣的花瓣里若隱若現,再勾出既純又欲的笑容,也算是絕美。
「你捨得?」導演打趣,「我年輕時誰要是送我這麼束玫瑰,我感動的一定要以身相許。」
「現在呢導演,你要是還可以,將地址給我,我送您。」西沉冷不防的插話。
導演被西沉妖孽一樣的目光看的抖了抖,還做勢去拍身上的雞皮疙瘩,「算了,家裡河東獅吼我可惹不起。」
片場笑聲一片。
再過一刻,前面還抓人眼球的巨大的玫瑰花束,被拆開,一枝一枝散開,周圍圍了一圈工作人員,不到半個小時,花瓣全都拆下來,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幹跟包裝。
小唐感嘆,「這一地狼藉好像是分屍現場啊。」
「放心,不會抓你的。」舒妤拿齣劇本,視線一刻都沒往那邊看。
不重要的東西,多看一眼都是浪費。
「還挺爽的。」小唐嘻嘻一笑。
之後每天不落的都有一份禮物送過來。
其中不乏有項鏈,有包,有高定禮服……這些不像花退不掉,舒妤沒有一點感覺,全都退還回去,時間一久,堆成了小山。
這些,是傅時朝回來后才看到的場景。
像是遺棄的垃圾。
易川顯得很無奈,他自己追女人都沒這麼費心過,「我是真的儘力了,每一個禮物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挑的,但都被退回來了。」
海外的事情結束,他當晚搭乘紅眼航班飛回來,一整天都沒闔眼,他倦怠的捏了捏眉心,問:「一件都沒收?」
「收了一件,那束玫瑰。」
傅時朝看過來,神情有那麼刻鬆動,正要問時,易川又補充道:「不過是因為鮮花不給退,當天就慘遭分屍,花瓣被當道具了。」
那花是他一根一根挑的,多少有些感情,看到時心都抽疼了下。
「照片我就不給你看了,特別的慘烈,劇組的人說,舒妤都沒看一眼。」
「……」
「知道了。」傅時朝嗓音低沉,喉嚨發緊。
他沒指望這些禮物就能讓舒妤回心轉意,但沒想到,她一件都不肯收。
易川看著他的背影,嘆氣,用著他聽不見的音量自說自話,「這一次可能是真的,你……自求多福吧。」
傅時朝直接上了車,司機問:「傅總,去哪?」
他抬起頭,也在問自己去哪?
好像所有的地方對他而言,都只剩下一個名詞而言,再沒有一個特殊的存在成為他的首選。
「隨便哪一個,你挑。」
司機愣了幾秒,但跟了傅時朝這麼久也知道他的意思,去掉了香山別墅的選項,就近選擇了一個平層公寓。
傅時朝洗完澡套了件浴袍出來,立在落地窗前許久,俯瞰城市的夜景。
太安靜了。
以前有舒妤在,雖然她也不是鬧騰的性子,但她會躺在他的懷裡看電影里。
電影里主角的喜怒哀樂,為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傅時朝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拿出手機翻出舒妤的號碼,他撥了過去,將手機貼著耳邊,手指不自然的握緊。
那邊很快響起聲音。
是官方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傅時朝似乎有了預感,又打過去幾遍,不變的是官方女聲,變的是內容。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是空號。」
「對不起,你撥的電話已停機。」
「……」
傅時朝臉色迅速暗下來,他這是被舒妤拉黑了?
作者有話說:
大餐的前菜先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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