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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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禮·喪服·子夏傳》：「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故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周禮·天官·九嬪》：「九嬪掌婦學之法，以九教御：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三從四德是根據「內外有別」的原則，由儒家禮教對婦女的一生在道德、行為、修養進行規範要求。
劉琛這一問卻是問在了點上，以沈靈均如今之地位能力，自然是不敢推翻經典之言，而沈父就在場指責沈靈均不孝不悌，欺君瞞上考科舉，怎麼也說不上「未嫁從父」。
就在他自以為十拿九穩之際，沈靈均卻是轉身與他四目相對，神色坦蕩毫不心虛。
「我向來是從天理，從地道，從人情，此乃三從。執禮，守義，奉廉，知恥，此乃四德規範，不知這三從四德劉兄有沒有聽說過。」
劉琛搖頭冷笑：「你明知三從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乃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你又遵守了哪一條呢？」
見他咄咄逼人，沈靈均卻是氣定神閑：「劉兄此言差矣，天綱地道，人寸其間，修心行德，終止一法。德、言、容、功這四德，就算男子亦應遵行，若是強行區分男女，那便是落了淺薄了。」
「至於三從，我如今雲英未嫁，理應在家從父，但盡孝而不可愚孝，在家從父，意為若父慈，所言所行於理相合，自應從之。若是父不慈，所言所行於理不合，自應拒之。」
「比如若父不慈，要你殺人犯法，你也從之？若是盲目從之，才是大大的不孝！」
「你……你……」不過幾句話，局勢便來了一個大反轉，劉琛被沈靈均瞬間辯駁得辯無可辯，只得憤憤然退回人群之中。
眾人見劉琛都被辯得敗北，更是不敢出聲。
「可還有人要辯？」陳縣令環顧四周，見再無人出頭，也忍不住在心中為沈靈均讚歎叫好。
「沈靈均，你可還有話要說？」
沈靈均面向泰山聖院方向，拱手躬身行一大禮道：「自古以來，所謂男尊女卑，男外女內，不過是人族內部社會分工不同而導致的偏見，而如今妖蠻環伺，對我人族虎視眈眈，學生相信，若是危亡存及之時，女子有能之士，必能同男子一樣，保家衛國，馬革裹屍。學生沈靈均，在此請求聖人感懷女子不易，給天下女子一個機會，能夠靠自己，靠才華，走出後院一方天地，一展抱負，為國家，為天下做貢獻！」
呼——
沈靈均話說完，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等候聖人的裁決。
咚——咚咚——
清晰的心跳聲越來越快，沈靈均只覺得時間彷彿都被拉長了一般，過得特別慢。
「可！」
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在聖廟前炸響，彷彿每個人耳畔驚雷！
這一個字，便代表著半聖已然做出決斷，女子有權參加科考，從今往後，這天衍大陸七國五十州，再無人可用這一條來質疑女子文位之事了。
「如今第一件事聖裁已得，則沈靈均童生試成績視為有效。」
「二則，沈靈均，對於你的父母妹妹舉告你無真材實料，乃是考試舞弊之詞，你有何辯解？」第一件事已了，陳縣令心中大石已然落下，畢竟從剛才沈靈均臨危不懼，舌戰群儒之見，她並非那三人口中不學無術之人。
再看那三人神色慌張如此明顯，他更是心中瞭然。這麼些年，對於那些後院陰私，他也是見了不少。
「呵~」沈靈均看著一旁三人，忍不住冷笑出聲。
「你們告我考場舞弊，不知有何證據？可有人證物證？」
「這……這……」沈父三人對視一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之前可沒想到沈靈均這掃把星居然敢請聖裁，他們原本以為只要揭露她是女扮男裝便可治罪了。
「看來你們是說不出來嘍？」沈靈均嘲諷一笑，走到三人身邊居高臨下俯視說道：「還是說忘了？」
「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們？」說完，她不顧大家的驚訝，饒有興緻的繞著圈一條一條說道：「唔，你們可以說我前面請聖言部分是我找了一個微雕高手，將小抄雕刻在所帶米糧之上，用一面特殊的鏡子便可將其放大觀看，抄完之後便食之毀滅罪證，普通人根本無處可查。」
「當然，也可以說我是與人約定了暗號，以手指輕輕敲擊牆壁的聲音長短頻率，來翻譯成文字傳遞消息。」
「若是再不濟，你們也可以說我收買文院的文士，將他人的試卷名字與我對調，冒名頂替他人的成績。」
沈靈均洋洋洒洒一下子就說出三條作弊手法，每條細細想來竟是有可為之處，聽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更有童生者忍不住鎚頭懊惱自己怎麼之前沒想到過這些方法，苦考好幾年。
「咳咳！」陳縣令假意咳嗽兩聲，顯示自己存在：「作弊乃歪門邪道，不可多言。此種手法，本官自會通報各地文院，之後嚴加排查。」
「是！」
沈靈均莞爾一笑，並不放在心上，畢竟她的掛可是在腦子裡，任誰也查不出來。
「哦，對了，還有後面的詩詞，這該怎麼作弊呢？這才氣只有詩詞粗成之時才會顯現，我這可該怎麼作弊的？」
「嗯？我的好妹妹？」她彎下腰，湊近沈清婉，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我……我……」沈清婉被她的突然靠近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一退：「我又沒有作弊過，怎會知曉。」
「那是，說不定我是讓有才之人，自己有一首好詩不要，將其拆成單字泄露給我，然後我在考場之上將其默寫出來，一舉奪魁，是嗎？」
沈靈均不屑的盯著沈清婉，卻讓沈清婉有一種自己根本沒入她眼的感覺。
「姐姐何苦在此為難我。」沈清婉說不過，便使出了綠茶絕技：「妹妹也是怕姐姐一步錯步步錯，萬一獲得童生文位之後被人揭發，豈不是罪加一等？」
「妹妹自幼與姐姐一起長大，姐姐不過是十歲時在一普通文人師傅教導下認得幾個大字，此後再沒進學，連書也沒翻幾本。怎地就這次一鳴驚人，力壓眾位才子，奪得童生案首之名？」
「剛剛姐姐信手拈來便是幾條精妙的舞弊之法，想來已是研究過許多，自是出神入化。妹妹又不懂其中道理，不過是秉持公正之心，希望姐姐不要一錯再錯罷了，姐姐又何苦在這裡為難妹妹。」
「若是說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姐姐舞弊，那難道姐姐就有證據證明自己沒有舞弊？」
「可有人證物證？」
沈清婉也不是好相與的，直接避開沈靈均的問題，將她的問題反拋給她。再怎麼樣，兩人也做了十來年的姐妹，就之前沈靈均那唯唯諾諾，蠢鈍如豬的模樣，沈清婉打死的都不信她是靠真材實料考上童生案首的。
「呀！」沈靈均輕捂繡口，假裝懊惱的模樣：「我確實也沒有什麼人證物證呢！」
沈清婉沒有看穿，聞言還在心裡暗自得意，卻不料緊接著的一句話讓她立馬神色大變。
「不過，這件事不是再好證明不過了嗎？」
作者有話說:
大家猜一猜沈靈均要怎麼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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