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戳穿
26.09
山明水凈夜來霜，數樹深紅出淺黃。
沈靈均與陳愷打賭的消息不出一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府城。
府衙後院。
「荒唐！你與她二人非親非故，何苦要為了她們賭上自己的大好前途？」曹知府苦口婆心，想要勸沈靈均放棄這個賭約，「若是抹不開面子，本官來出面將你們這賭約取消便是。」
沈靈均自然明白他的好意，但事已至此，她是決不能眼睜睜看著雪梅兩姐妹因自己之故而慘死。
她搖搖頭，拱手道：「大人回護之心，學生感激不盡。但雪梅二人之事，實則因學生而起，若是袖手旁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學生這輩子都良心難安。」
曹知府盯著她看了半晌，沈靈均也毫無躲避之意，直愣愣的於她對視，眼神清明坦蕩。
「唉——既然你意已決，想來你心中有數，那本官也不多言了。」曹知府嘆了一口氣，「那你來找本官，是有何事？若是有什麼能幫得上的，儘管明言。」
「多謝大人！學生此番前來，想做個擔保，將雪梅兩姐妹從牢房中保釋出來……」
沈靈均與陳愷的賭約定在五天之後，也就是說她只有五天的時間做準備。有了曹知府的許可，她順利的將雪梅二人從牢中保了出來帶回了客棧。
「雪姑娘！梅姑娘!」
小蘭守在沈靈均的房門口，見到雪梅二人頓時撲了過來，開始抱頭痛哭。
「你們沒事就太好了！我好怕……沈案首，真是太感謝你了！」
小蘭依舊哭得滿臉是淚，此時的沈靈均對她的態度卻是有了三百六十度的改變。
「不用感謝我，畢竟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嗎？」
沈靈均冷笑一聲，越過小蘭徑直進了房間。
雪梅二人聞言很是疑惑，剛剛從牢中出來的她們還並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但見情況不對，便也放開了小蘭的手，跟著進了房間。
一時間，竟是只剩下小蘭一人尷尬的站在門外，愣了好一會兒，見實在沒人搭理，便只好悻悻的自己走了進去。
「沈案首剛才所言何意？」雪姑娘想來敏銳，從剛才沈靈均一句話中便察覺道一絲蹊蹺。
「呵。」沈靈均又冷笑一聲，瞥了一眼小蘭，隨即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待說道她以自身前途為賭注，才暫且將兩人保了出來之時，雪梅二人直接驚呼出聲。
「怎可如此！」
「沈案首乃是曠古爍今的天下第一女案首，才華驚艷絕世，日後定是前途無量，怎能因我二人便斷送於此？」雪梅二人說話都有些發抖。
「你二人如今之風波，本就因我而起，沖我而來，就算我不為你們立下賭約，他們也自然有別的法子將我拉下水，對吧，小蘭？」
沈靈均先是溫言安撫了雪梅二人一番，最後話鋒一轉，卻是直指小蘭。
「什……什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小蘭被沈靈均的質問瞬間嚇得心裡一顫，說話都結巴起來，一看就心裡有鬼。
「若是只是單純的想定雪梅兩位姑娘的罪，陳愷隨意找個由頭便可，根本無需在我與知府大人面前上演這一出好戲。而鬧這麼一出，無非就是想將我卷了進來，與天下文修對立，斷送前途罷了。」
「只是那陳愷又是如何確定我一定會上門拜訪呢？又是如何能將我與此事關聯起來呢？」
「當然是要靠你，小蘭。是你先是來找我求助，確定我會對插手此事，而後在得知我會拜訪知府大人，請他帶我去陳府說和之時提前通知了陳愷，讓他早有準備。」
「最後便是在大街之上當眾表示此事緣由在我，若是我袖手旁觀，那便是狼心狗肺，鐵石心腸，自私自利，聲名毀於一旦。」
沈靈均一條條一件件，直接戳穿了小蘭的別有居心。雪梅二人聞言更是怒目圓睜，厲聲質問道：「小蘭，可真如沈案首所言？還不如實招來！」
見自己已經瞞無可瞞，小蘭立馬跪在地上，開始哭訴：「我……我也是被逼的，是陳家……他……他們威脅我，說我若是不按他們說的做，就要了我的命！」
隨後在沈靈均的逼問之下，小蘭將陳家威脅她的事全都抖落了出來，完全與她推測的一模一樣。
見得不到新的線索，沈靈均便讓陸離先將小蘭看管起來，免得她在外邊又散布一些對她不利的言論，而後她便開始與雪梅二人商議如何才能贏下這個賭約。
「文人向來清高，就連普通百姓也是不放在眼裡的，更何況我們這種賤藉之人。」梅姑娘苦著個臉，語氣懨懨。
「沒錯，雖說之前我與梅兒的琴舞號稱一絕，但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個花錢買笑的玩物罷了，若說天下文修，恐怕也只有沈案首將我們賤藉女子當人看了。」在風塵之中沉浮幾年，雪姑娘早已看透那些文人的心思。
嗒嗒，嗒嗒。
沈靈均手搭在桌上，食指輕輕敲擊，表面上看起來彷彿在沉思，實則是精神已經開始在北斗七星文竅中尋找能用的資料。
詩詞……不對。
八股文章……不對。
小說……不對。
……
找了許久，她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
「就是這個！」沈靈均突然激動得一拍桌子，將旁邊兩女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沈靈均將自己的想法細細道來，卻不料雪梅二人聽完竟是淚流滿面，直接跪在她面前。
「這天下眾人之中，能有沈案首明白我們樂籍之苦，實乃我們之大幸！」
「唉！你們怎麼也跪下了？趕緊起來，趕緊起來。」沈靈均手足無措的連忙將二人扶了起來，轉移話題道：「如今當務之急，是需要再尋幾人一同排練才行。」
「依小女看，不若去惜春閣一試？說不定能尋到幾個適合的姐妹。」雪姑娘擦擦眼淚，明白沈靈均的心意，便順著說道。
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按照雪姑娘所言先去惜春閣試試，不行再做打算。
未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沈靈均找來兩條面紗給二人帶上，而後讓小二幫忙雇了輛馬車，不多時，三人便到了惜春閣。
只是……
「抱歉，雪姑娘，梅姑娘，牡丹姑娘昨日受了風寒，如今不方便見客。」
「抱歉，清漪姑娘前兩日正好崴了腳，如今正在休養。」
「楚楚姑娘摔傷了手……」
「愛愛姑娘嗓子啞了……」
整個惜春閣中的姑娘，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讓沈靈均三人吃了閉門羹，理由千奇百怪，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
不見！
「哼！這些人怎麼這樣！往日對我們姐妹二人親親熱熱姐姐妹妹的，如今竟是連面也不肯見了！」梅姑娘噘著嘴，很是氣憤。
「這樓中姐妹本就難過，如今我們自身難保，想要獨善其身也正常。」
雪姑娘看事剔透，自然明白她們也有她們的難處。
「那咱們還缺那麼多人，可該如何是好？」梅姑娘癟著嘴，眉頭緊皺。如今連樓里的姐妹對她們都避之不及，更何況其他人了。
正在三人一籌莫展之際，身後卻是傳來幾道嬌媚之聲——
「不知可有奴家們能幫得上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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