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間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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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人間樂
五日時間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履行賭約之日。
只見府城中最大的廣場中央，已然搭建起了一個舞台，那是沈靈均前兩日請曹知府准許找人搭建的。
半個時辰后，雪梅等人便會在這個舞台上進行表演。
天下第一女案首與清江府城案首的賭約可謂是吸引了整個府城的關注，整個廣場早已是摩肩擦踵，人山人海，就想看看著傳言中驚才絕艷的女案首今日如何應對。
「我看今日這沈靈均是輸定了！」
「沒錯，這賤藉女子再怎麼樣，也是卑劣之人，今日也不過是來瞧個熱鬧罷了！」
「就是！尊卑貴賤有別，就算她說破天說出花來，咱么也是不認的！」
……
圍觀眾人興緻勃勃的討論著，話語中滿是對沈靈均的冷嘲熱諷。畢竟她這個天下第一女案首的名頭一出，可謂是打盡了男子的臉。若是今日輸了賭約，日後不再參加科舉，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少了一名厲害的競爭對手。
與此同時——
「人都請來了？」看見陳愷走過來，陳父低聲問道。
「父親放心，我都辦妥了。」陳愷難耐臉上的興奮之色，小聲說道：「文院中那幾位最為頑固的老文士我都請來了，定然不會讓沈靈均好過。」
「好，那我們就等著一會看好戲吧。」
陳父微微點頭，而後看向舞台，不再言語。
表演馬上就要開始。
當！當！當！
三聲鑼響，廣場中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舞台之上。
幕布拉開——
「嘶——」
全場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沈靈均居然請來了其他三大青樓的頭牌？」
「手筆這麼大！看來今晚這表演定是精彩至極！」
「加上雪梅二人，這是清江府四大青樓頭牌第一次一起表演吧？」
當然，除了驚訝之外，潑冷水者也依舊在嘲諷。
「不過是噱頭罷了！」
「再多頭牌又如何？不過是些靡靡之音！」
「難登大雅之堂！」
等到眾人心情平復，廣場再次恢復平靜，當！
又是一聲鑼響。
表演正式開始！
「日落千燈照後庭~霓裳羽衣笑相迎~月高酒酣歌不散~欲得郎顧誤拂弦~」
開場便是一絕色佳麗彈奏著古箏輕聲吟唱，身邊圍著眾多佳麗或吹笛，或擊鼓，或吹笙……美輪美奐，動人心弦。
「詞曲不過如此……」
陳愷冷笑道，臉上不以為意，與他相同看法人的在場不計其數。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不僅僅是一場歌舞表演，緊接著，只見一位女子從舞台幕後小跑出來，徑直將歌聲打斷，一段故事開始呈現在眾人面前。
亂世之中，諸多女子因家人之罪，被連累入樂籍，原本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為了活命只得在這青樓楚館中賣笑賣藝，如今消息來報，有一官家公子，欲從這樓中為一佳人贖身帶回家做妾，眾姐妹為了這難得脫離苦海的機會，竟是起了爭執。
最後官家公子傳來消息，比拼才藝，最終奪得花魁者便將她帶回府中。
這花魁之爭，首當其衝的便是原本的頭牌伊人與新來的雪梅二人，卻不料這雪梅二人的態度與其他人卻是大不一樣。
「命如牲畜，送進後院，就能成人了嗎？」
「且不論你能否奪得花魁，即便奪得又如何？還當真以為自己能擺脫樂籍，重獲自由身嗎？」
「殊不知，那公子荒淫無度，殺人如麻。今日寵你，明日便能殺你。」
「一入樂籍，便是螻蟻。命不由己，人人可踩。還妄想榮華，妄想良人！覓得榮華又如何，不過是玩物罷了！」
雪梅這一番話擲地有聲，無限悲涼，場中眾人皆是一震，台上那伊人也是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哭訴道：「我其實不是想要什麼榮華富貴，我只是不想再被人當做畜生一樣，送來送去了！」
此言一出，台上眾女皆是低頭抹淚，雪梅將伊人扶了起來，開始講述自己的身世，她們本也是士人之女，大家閨秀，因父親獲罪，才被賣入青樓成為樂籍。隨後其他人也紛紛開始講述自己入樂籍的緣由，有的是被家人賣了換錢，有的是飢荒之時為了多吃一口飯，有的是被人販子拐賣……
眾生皆苦，各有不同。
如今，大家無非是為了活下去。
「活著……那就要好好活著，哪怕苟且，也要活著！活下去，這個世道總會變好吧！說不定我們還能做一個尋常百姓。」
隨著雪梅的話，台上眾女望向遠方，彷彿已經看見那擺脫賤藉，重獲自由的日子……
歌聲再次響起，——
「誰彈的琵琶相送，送走青春迎深秋，
抱金槽羽調悠悠，忘了幾歲入宮樓。
……
忽來動地急鼓聲聲，踏破夜夜笙歌醉夢！
先怪紅顏禍水！
再來問山河在不在！
人間樂，悲與喜音落指尖，
喚天下尋常人家團圓，不再是痴願！
人間樂聚和散無休上演，
此生一曲終了隨西風~送我歸家園~」
眾女和聲而唱，蒼涼悲傷，彷彿唱的不是歌，而是她們悲哀的一生，是她們活下去的希望。
到了此時，廣場中除了她們的歌聲，已經再無別的聲音。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討論賭約。
大家都沉浸在這個故事之中，沉浸在歌聲之中。
直到一個尖利的聲音打破沉寂——
「快……快看！」
眾人從歌聲中驚醒，還沒來得及生氣，剛一抬頭，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金光！
衝天的金光！
整個舞台仿若被金光包圍，將整個廣場映得一片金黃。
以歌入道！
天降才氣！
這八個大字狠狠撞進所有人腦中。
陳家父子看著眼前這百年難得一件的景象，更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怎……怎麼會……」陳愷嘴唇發抖，眼中滿是驚駭。
萬萬想不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父親！」他一把抓住身旁陳父的胳膊，有些手足無措。
陳父到底還是老狐狸一隻，雖然震驚但不過瞬間便穩住了心神。
「沒事，大不了將雪梅二人給她便是……」
「只是，此女如此大才，決不可留！」
他轉頭看向舞台，眼中殺意冷冽，手中一番，竟是出現一隻迷你的大雁，他嘴唇微動，不知說了些什麼，大雁拍拍翅膀化作一道流光飛向府城西邊。
「此女今日不除，必有後患！」
作者有話說:
推薦大家可以去聽這首歌哦~《人間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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