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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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問道者，朝生夕死，修行者，更有一顆不屈之心，有何畏懼？唯一死爾！
朝生夕死……
不屈之心……
沈靈均的話久久回蕩在李慕白的腦海之中，他神色複雜的望著不遠處被眾人團團圍住的沈靈均，緩緩搖頭低聲呢喃道：「我的道又在何處呢？沈靈均，吾不如你……」
說完，卻是轉身隱如花間，不見了身形。
這御園之中貴女眾多，其餘文修自然也不好久待，不過是與沈靈均互通了姓名后便又如同來時一般，如潮水退去轟然而散。
今日能見證這紫氣東來，千古之詩的誕生，已經是可以吹噓好多年的談資了。
打發了眾位文修，沈靈均這才施施然的轉過身，看向已經下意識避入亭中的諸位貴女。
「興緻所然，作詩的動靜鬧大了些，打擾了諸位，還望見諒才好。」
沈靈均拱手微微躬身遠遠行了一禮。
「無礙！沈鎮國無需多禮。」
長安公主這個頭號迷妹還沒出聲，卻是一貫在人群中沉默的楊清河率先開口。
方才雖說是人多雜亂，但她可是認出其中好幾位是她父親也要禮賢下士的文修，往日可謂是清貴矜持至極，沒想到今日不僅不請自來，居然還主動與沈靈均互通姓名，邀請她參加文會！
這態度相差得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真的變了……
沈靈均似有所感的看了楊清河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心中卻是暗暗讚歎了一聲：「這楊清河不愧有女中諸葛之名，確實是心有丘壑。看來方才那一幕給她的衝擊定然不小。也是，若非心有不甘，又怎會顯露自己的才能，博得這女中諸葛之美譽？」
「胸有凌雲之志者，予其長空，自會扶搖直上！」
如此想著，沈靈均移動視線掃過眾人，也許就連她們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們看向她的目光中那一絲崇拜，憧憬以及難以察覺的——
野心！
若說在遇見沈靈均之前，她們最大的野心不過是嫁進高門乃至聖人世家，或是與夫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那如今沈靈均便是讓她們看到了更廣闊的的天地，更大的可能。
這野心如同心中的野草，一旦生根，便只會奮力生長，給她們衝破枷鎖的勇氣。
「今日這御園中奇花異草，競相開放，倒是不如這群芳爭艷來得漂亮。今日天色不早，有幸結識各位，實屬榮幸。在下還有事在身，便先告辭。還望來日再見，諸位更加……」
沈靈均含笑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接著說道：「精彩！」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卻是腳尖輕點，便一躍四五丈，飄然而去。
「誒！沈鎮國！」
長安公主剛喚了一聲，眼前便沒了沈靈均的身影，只能跺了跺腳，噘著嘴看了看四周，道：「算了，那我也先回去了！」
她這話彷彿是打開了什麼神器的開關一般，瞬間其餘人等也紛紛開口。
「我也有些疲了，便先回去了。」
「啊！我突然想起來家中還有要事……」
「我突感不適……」
……
一時間，眾人竟是不約而同的找起了理由，退出了這花宴。
「你……你們！」李玉鳳張嘴說了一句，卻又只覺得思緒紊亂，心亂如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憤憤然甩手道：「哼！我們也走！」
……
這花宴的後續沈靈均自然還不知曉，離開花宴之後她便找到陸離，依舊是乘坐風辰的飛頁空舟回到了清江府城。
「沈鎮國，這是我家公子讓我轉交給您的。」
離開之際，風辰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低著頭恭敬的雙手呈到沈靈均面前。
沈靈均輕輕瞥了他一眼，這去的時候還稱呼她為「沈姑娘」，回來時就變成了「沈鎮國」，倒是有意思。
風辰感受到她的視線，也沒有多言語，只是將頭壓得更低，語氣更加恭敬道：「沈鎮國離開花宴之後，眾位貴女紛紛以各種理由離場，因此今日花宴不了了之。公子道雖非他所預料之情，但沈鎮國也算是完成了約定，因此讓小人轉交此物給沈鎮國，並讓小人轉達，其餘承諾之物，將會在三日內親自送到，以表謝意。」
嗯？
沈靈均聞言倒是有些意外，隨即又挑眉一笑。
看來她撒的那些種子，都發芽了呀……
她接過風辰手中的信封，隨意的揮揮手道：「告訴你家公子，就說我知道了。」
「是。」
風辰等人又是齊齊行禮，而後瞬間便沒了身影。
「想來這信中，便是……那個消息了……」
沈靈均迫不及待的打開手中的信封，將信展開。
良久，她抬起頭，將手中的信遞給一旁的陸離道：「陸離，看來真的要有大麻煩了……」
陸離抬起手，輕輕搭在沈靈均的肩膀上，手心的溫度似乎透過煙羅紗傳到她的體內，化作一股暖流，頓時讓她安心下來。
「沒事，有我在。」
這一日，沈靈均與陸離在房中商量了許久，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知道那一日府城郊外的白羽，收到了一個消息后匆匆離開了營地。
第二日。
秋高氣爽，金桂飄香。
正是放榜的好日子。
這清江府城之中，但凡有空閑的都聚在這府文院前的空地之上，就等著看此番府試金榜題名之人有哪些，要是能七拐八拐的攀上一點關係，那可是以後吹噓的資本。
「出來了！出來了！」
只聽得一聲大喊，隨後便是「噹噹當」三聲銅鑼聲響，兩位府文院的文士雙手手托兩卷金榜大步走了出來，穿過人群，將金榜依次張貼在布告欄之上。
「丁旭。」
「喬坤。」
「劉陽碩。」
……
一個個中舉的名字顯露出來，必然伴著一聲欣喜若狂的高呼，以及一片失望的嘆氣。
直到最後——
「沈靈均，甲，甲，甲」
「府試案首沈靈均！」
「居然是三甲！」
「早就聽聞這沈鎮國過目不忘，詩詞無雙，但並未聽說其策論厲害呀，沒想到這策論居然也能得甲等？」
眾人見到最上面的名字與成績，驚訝者有之，敬佩者亦有之，然而最多的，卻是質疑！
「不知這甲等策論是如何精妙？」
「此番府試策論題目乃是『國策』，她不過一黃毛丫頭，能知道什麼？我看定是放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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