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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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就是！這策論可是要看閱歷經驗的，就算這沈靈均再如何天資出眾，我也不信她能在國策策論中得到甲等！」
「我聽說這沈靈均稱呼知府大人與文院的周府正為叔父的，這兩位乃是府試的考官，這其中……想必……你們懂得~」
「難怪！哼！不過是徇私舞弊罷了！我不服！」
……
質疑的聲音向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在有心人的引導下竟是在文院前抗議起來。
「拒絕徇私舞弊！」
「徹查策論成績！」
眾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聲勢不可謂不浩大。
當——
突然一聲巨大的銅鑼聲響，震得眾人耳膜一痛，不由得閉上嘴巴將耳朵捂住。
「何人在此喧嘩鬧事！」
夾雜著才氣的威嚴之聲彷彿敲打在每個人的心底。
聲音剛落，院君與周府正便齊齊出現眾人面前。
「嘶——」
只見一學生模樣的男子捂著耳朵，五官擠成一團道：「院君大人，府正大人，我等不服！」
「何事不服？」
院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這沈靈均不過及笄之年，縱使詩詞天賦之才，但這策論一道，考的乃是眼界閱歷，她何德何能，能取甲等成績？」
那男子憤憤然道，說完便有人附和。
「沒錯！」
「就是，這其中定有貓膩！」
「給我們一個交代！」
……
院君與周府正對視一眼，卻不是眾人以為的惱羞成怒，反而面露微笑。
「解鈴還須繫鈴人，我看此事不如就讓沈靈均自己來解釋吧。」院君看了不遠處一眼，笑道。
周府正輕撫長須，點點頭表示贊同：「沒錯。沈靈均何在？」
「學生在。」
「學生沈靈均見過院君，府正大人。」
原本只想在一旁躲清靜的沈靈均見自己早已被發現了，只得無奈的起身，應了一聲。
「這些人質疑你的策論成績，你可有話為你自己辯駁？」
周府正雙眼含笑，語氣很是和緩，似乎問的不是事關科舉舞弊的大案，而是今日要吃些什麼這種小問題一般。
「自然是有！」
沈靈均抬頭堅定道。
隨後她轉身看向方才帶頭質疑自己的那位男子，問道：「敢問這位兄台，此次策論題目為何，你可知道？」
那男子將頭一昂，傲然道：「自是知道，是『國策』。」
沈靈均繼續問道：「那不知兄台何以為解？」
「自然是休養生息，徐徐圖之。」
男子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有一人立馬出聲反駁：「不對！理應強軍壯民，出征妖蠻！」
「不對！我看應當先治貪腐……」
「應該先擴大取士……」
……
待到眾人都說過了自己的論點后，沈靈均這才點點頭接著道：「諸位所言皆是良策，但這策論，乃是論點論據缺一不可，不知各位有何高論？」
「這……」
這下眾人卻是熄了火，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然是知道自己那策論不過是空有論點，而無論據支撐，無非是些虛有其表的花架子罷了，哪裡敢當眾念出來。
「此番爭論乃是你的策論成績，不必轉移話題！」
開頭質疑的男子見情況不如自己所想，連忙又拉了回來，將槍口對準沈靈均。
「就是！你說你自己，問我們幹嘛！」
「又不是我們策論考了甲等！」
「我看你是說不出來吧！」
……
說道沈靈均身上，這些人的氣焰又漲了起來，一個比一個狂妄。
「說的也是。」
沈靈均面上不見絲毫氣惱，反而笑著點點頭，頗為贊同。
隨後便雙手負在背後，踱步道：
「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賂秦而力虧，破滅之道也。或曰：六國互喪，率賂秦耶？曰：不賂者以賂者喪，蓋失強援，不能獨完。故曰：弊在賂秦也。」
「你不要以為隨便念一些我們沒聽過的就可以矇混過關……」
男子剛說一句，立馬被人捂住嘴。
「噓——」
「這……這是她的策論？」
「這寫的不是秦滅六國嗎？」
……
在場的都是能考府試的，自然有些本事，不過幾句，便聽出沈靈均這是直接將自己的策論當眾念了出來，紛紛豎起耳朵生怕漏了一個字。
一時間，方才還嘈雜一片的文院大門口竟是安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夫六國與秦皆諸侯，其勢弱於秦，而猶有可以不賂而勝之之勢。苟以天下之大，下而從六國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國下矣。」
《六國論》字數本就不多，不大一會，沈靈均便全文念誦完畢，停了下來。
……
場中依舊是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這篇《六國論》之中無法自拔。
「借古喻今！妙！妙啊！」
「邏輯嚴密，簡直無懈可擊！」
「沒想到策論之語句居然還能如此生動感人，實屬罕見！」
「今日得聞此佳作，勝讀十年書啊！」
足足又過了一刻，眾人才從這篇精妙絕倫的策論中將思緒拉了回來，此時已是完全換了一個態度。
「不愧是甲等佳作！應當！應當！」
「沒錯！我看甲等都辱沒它了，應當為超等才對！」
「如此佳作不得甲等，才是徇私舞弊！」
……
院君與周府正見狀不禁相視一笑，看過《六國論》的他們自然知曉這篇策論之精妙，也知道無論有多少質疑，只要此文一出，定是橫掃全場，無人再敢多言。
「看來這策論之事，諸位已無異議。」
院君微微一笑，又掃視了一圈，見所有人皆點頭不語，繼續道:「那此次入榜之人，便隨我進去吧。」
接下來的流程與縣試大差不差，依舊是拜眾聖，授予秀才文位等，這些考生都經歷過，情緒很是正常。
直到最後——
「此番清江府府試前十名出列，其餘人等可以先回去了。」
周府正清了清嗓子道。
沈靈均不由得精神一振，眼中光芒一閃而過，她知道這次府試的重頭戲，來了！
果不其然，待到其餘新進秀才離去，院君與周府正對視一眼后撫須道:
「諸位可知上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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