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私奔（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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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急不可耐：「怎麼就肚子痛了呢？姑娘要不要忍一忍，我們出去找個地方解決。」
姜媛臉白了白：「怎麼可能？我……怎麼可以隨地解決。啊，我肚子好痛，一定是今晚湯喝多了，也不知道常嬤嬤怎麼回事，知道我虛不受補還……」
夏至焦急，哪裡聽得下去她的絮絮叨叨，連忙說著：「姑娘，姑娘，事急從權，先出去吧。」
姜媛擺擺手：「不行不行，我真不行了，我得先解決了再說。夏至……哎呀，不能誤了時辰，夏至，你快先去，跟表兄解釋，說我有事耽擱了，我去去就來。」
說罷，她一溜煙跑了。夏至懵懵的看著姜媛，遲疑著到底是該回主院回稟這突發事件，還是該……
算了，回主院的話，免不得一頓責罰，還是先去東街亭，讓那頭的人等一等吧。
姜媛悄悄回到扶華苑，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又悄沒聲的進了小廚房。常嬤嬤獨自一人候在小廚房裡頭，見姑娘進來，服侍她換了正常的衣裳，又將那套丫鬟服侍拿到後頭埋了。
姜媛換好了衣裳，走到灶台邊上的小凳子坐下。
常嬤嬤回來，連忙舀了一碗雞湯遞送過來：「姑娘，已經撇了油，用一點吧。」
姜媛接過來喝了一口，又將碗擱下搖搖頭：「不大想喝。」
常嬤嬤本來心裡藏著事兒，待得現在，見著小姐安然無恙，才覺得心裡頭安穩了些：「哼，夫人與二小姐當真是膽子肥，竟想出這樣的法子來噁心姑娘您，等林家表少爺等不到人，可要惹人笑話了。」
姜媛看她一眼：「林家少爺可不會真的去。」
常嬤嬤一愣，挨著她坐下問：「姑娘這是何意？」
姜媛笑起來：「嬤嬤可知我為何要你在廚房等著我，而不是房裡？你以為林新芙真的那麼好心，想要把我送出去私奔？」
常嬤嬤後知後覺：「姑娘的意思是，她早就算計好了？只等姑娘出去？是啊，奴婢怎麼沒想到，若是姑娘私奔了，毀了名聲的，可就是府上其他的小姐啊，首當其衝是二小姐，夫人怎麼可能那麼好心！」
姜媛：「不錯，她當然不會那麼好心，這只是一場針對我的局罷了。只怕是一會兒便會有人發現我不見了，四處去尋，又恰恰好，府內有人去了東街亭，瞧見我與某人的私情——怎可能是林家表兄呢？大抵是隨意給我安排一個人吧。」
常嬤嬤恨得牙痒痒：「好狠毒的心思，若姑娘當真惦念著與林少爺的情誼，豈不是真要中了她下得套子？奴婢就說那林少爺絕非真心，不過是愛慕姑娘的皮囊罷了。」
姜媛心裡頭默念，愛慕皮囊很正常，她並不介意，她自己就是個顏控，喜好英俊美貌之人。她介意的是到底是表兄妹，近親呢！她可受不了。
常嬤嬤踱步轉悠一圈，又問：「姑娘，那咱們現在做什麼？」
姜媛想了想，舔舔嘴唇：「如果我告訴你方子，你能做出酸辣粉兒嗎？」
做不做得出另說，難得姑娘想要，常嬤嬤自然是要想法子辦到的。當下去喊兩個廚娘過來生火打下手，幫著蒸紅薯切紅薯，常嬤嬤發麵預備做紅薯粉。
兩個廚娘見著小姐先是詫異，後面也便覺得正常的，小姐明日要出嫁，一大早便得起來，今日歇不著覺也是正常的。
三個人手足麻利，倒是很快就將紅薯粉做好了，依著姜媛的方法燙熟加上調料，香噴噴的酸辣粉兒呈上來，看得人食指大動。
姜媛讓常嬤嬤盛了四小碗，四個人一人一碗。
兩個廚娘驚得眼睛都要掉下來，沒想到小姐這般親和，竟與她們同食。
待得用了一口那什麼酸辣粉兒，兩個人只覺得舌頭跟著要掉了，怎麼用料這麼普通的東西，竟然這樣好吃？用紅薯就能做出這樣美味的東西嗎？
胖廚娘燙的吐舌頭，吹了吹繼續往嘴裡吸食粉，一壁說：「小姐的法子真正的好，奴婢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呢！」
姜媛吃了一小碗，覺得酸和麻的味道夠了，辣的味道卻不夠。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如今沒有辣椒面一類的東西，能做成這樣，實屬難得。
常嬤嬤擱下筷子，要再幫姜媛盛。
姜媛搖搖頭：「我吃不下了，你們分了吧。」
胖廚娘得了這話，不客氣的又去盛了一碗。
因著是頭一回做，常嬤嬤怕弄得不好吃，做得不多，這麼下來，鍋里就只剩下一點湯水了。
瘦廚娘怕燙，吃了一碗再看，鍋里的酸辣粉兒都被常嬤嬤和胖廚娘吃光，只剩下一點湯水。
她眼巴巴瞧著，又眼巴巴看著姜媛，想要姜媛開口，再做一鍋。
姜媛笑起來：「又不是什麼精貴東西，回頭讓常嬤嬤把法子記好給你們便是。」
兩個廚娘大喜過望，自是千恩萬謝，謝過了又有些傷感。她們原是大廚房的幫廚，臨時被調過來伺候大小姐幾日，等明日大小姐出嫁了，她們還是要回去的。
沒想到大小姐是這麼個親和的性子，只可惜……
說話間，外頭的喧囂聲傳進來，似乎有一堆人走進扶華苑，還能聽到罵罵咧咧的吵鬧聲。
「快點快點，你們是怎麼看人的？明兒就是大喜的日子，人都能弄丟？還不快四處尋一尋，看看大小姐是不是貪玩，去哪兒躲起來了！」
這是林新芙身邊嬤嬤的聲音。
兩個廚娘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著大小姐和常嬤嬤沒動，她們遲疑著，索性裝作沒聽到，分工去灶台上刷碗筷。
常嬤嬤下意識把姜媛往身後藏，說了句：「姑娘莫怕。」
姜媛撣撣身上在灶房裡頭沾染的灰塵：「吃飽了，該是打仗的時候了，走吧。」
姜拓的聲音不遠不近，似咬著牙一般氣急敗壞：「若尋不到大小姐，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拉出去杖斃！」
院子里的丫鬟都是抖抖索索的，又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是冬至。
「老爺……老爺，奴婢知道姑娘的去處……」
姜拓一腳踹在她身上：「賤婢，先前怎的不開口？快說，大小姐去了哪裡？」
冬至哭喪著臉，跪直了身子，倒豆子一般全都說出來：「奴婢……奴婢是聽夏至與我說的。姑娘她，不想嫁去王府，原本是鬧騰著請林家表少爺帶她走的，但林家表少爺不肯做這等忤逆皇室之事，言辭拒絕了。沒想到……姑娘竟……竟勾搭上表少爺身邊的小廝，就……就是叫王盼的那小子……」
姜拓一口血險要吐出來，當著宮裡來的內侍嬤嬤的面，這個丫鬟竟然說，說媛媛不樂意去王府，寧願勾引一個小廝私奔？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啊！攝政王若是知道了，如何能忍受得了？姜媛那個不孝女，說得好聽說會聽話，結果竟然早與一個賤奴私相授受？
內侍陰陽不明的聲音響起：「伯爺，府上陰私原本奴婢們管不著，可奴婢們受太皇太后之命，過來送大小姐出嫁的，總不能馬上到了日子，這個關口人丟了吧？咱們不好交差，伯爺也不好交代不是？」
姜拓略微冷靜些，太皇太后與攝政王不合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這門親事是太皇太后定下的，中途林新芙把洛兒換成媛媛，太皇太后都沒注意到。想來，太皇太后在意的只是攝政王年歲大了，該娶個王妃過府而已。
至於名聲……內侍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們要交差，自不是多事的人。他只用把媛媛找回來，封住家人的口就行了。
林新芙見老爺在發獃，回頭便呵斥了聲：「冬至，你既然知道大小姐私相授受，緣何不稟告？大小姐現下，在何處？」
冬至連忙繼續說：「奴婢們不是不報，是被大小姐以性命脅迫，尋不到機會報給老爺夫人啊。奴婢今日聽夏至說，大小姐迫著夏至帶她去東街亭與王盼相見……」
姜拓大喝一聲：「還不快去東街亭尋！」
「慢著！」林新芙上前握住姜拓的手，「老爺不要這樣著急。讓護院帶幾個下人，悄悄的過去就成了，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惹得人人皆知？」
姜拓點點頭：「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他自走到內侍面前，預備說些好聽的話，再塞一塞銀錢，把這事兒按過去。
只是他剛走兩步，就聽到身後清脆嬌俏的聲音。
「咦，父親夫人，你們怎麼來了？還帶這樣多的人過來？現下不過子時初，還沒到要梳妝的時辰吧？」
林新芙猛地回頭，赫然瞧見從小廚房走出來的姜媛，她一雙眼瞪得圓圓的：「你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姜媛一臉無辜：「夫人這是何意？這裡是我的扶華苑，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她目光往下望了望，看到冬至，眉眼露出笑意：「冬至，你跪在這裡做什麼？你今日犯了錯，我不過是斥責兩句，可不曾罰你呢。」
姜拓看著姜媛，又去看林新芙，最後看看被驚動的內侍與嬤嬤，最後又一腳踹向冬至，狠狠的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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