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瑤（三更，感謝微糖微冰~）
6.62
田嬤嬤卻不是個遲鈍的，早在姜媛臉色大變之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姜媛撲過來，她一個閃身便躲開。
姜媛撲了個空，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好不狼狽，卻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站起來惡狠狠的盯著田嬤嬤，怒吼一聲：「王府容不得外人？我也是個外人，你這般有本事，倒是將我一起處置了呀！」
田嬤嬤板著臉：「王妃是太皇太後點選，王爺明媒正娶迎進門的，如何算是外人？即便要處置王妃，那也是王爺的事情，奴婢可不敢逾距。」
她是說，她不聽話，自有王爺處置！
姜媛瞪圓了眼：「你威脅我？」
田嬤嬤依舊是那句話：「奴婢不敢。」
姜媛知道以她目前的能力，在田嬤嬤面前落不到好，只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爬起來往外面跑。
她要出去，她要去找常嬤嬤，就算常嬤嬤沒了，她也要見到常嬤嬤的屍首。
田嬤嬤並未曾攔著，只是帶著丫鬟們緊緊的跟著，姜媛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
院子門口有婆子守著，還有六個侍衛穿著鎧甲，到不知是防著外人，還是防著姜媛這個王妃。
姜媛出不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是頭一次感受到孤立無援的痛苦。
夜幕降臨，天上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姜媛坐在冰冷的雨地里，嬤嬤丫鬟們都站在她身後，替她撐著傘。這樣的寒冬里，傘是沒用的，但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彷彿是由得她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廊下的燈都亮起來，姜媛心如死灰，慢吞吞也爬起來。
「本王妃，要用水。」
田嬤嬤立刻著人安排，領著她去了浴房。王府的用度比她從前的扶華苑要好得多，只要進了屋裡，地龍就暖暖的燃著。
姜媛在外頭受了凍，坐在浴桶里，慢慢才恢復了知覺。這一恢復知覺，又想到剛穿越的那日，常嬤嬤為了她，不惜在刁嬤嬤面前跪那樣久。
她已經沒有眼淚了麻木的泡著，難怪原主自殺那麼多回，也不肯嫁入攝政王府。可是常嬤嬤費盡心思，寧可自己受罪，也要救活她護著她。
如今她才是姜媛，她要好好活著，不能辜負了常嬤嬤的一片心。
但是，這吃人的地方，她片刻也不想呆。
姜媛眉眼有了一絲生機，對，她不能呆在這裡，她要想方設法逃出去，怎麼逃？那得另外想法子，總之是要逃走才是。
泡了許久，有人掀開門帘走進來。
姜媛惡聲惡氣：「我說了沐浴之時，不喜旁人伺候！」
進來的並不是田嬤嬤，而是個娟秀好看的丫鬟。丫鬟抿抿唇，語氣也是溫柔的：「王妃，奴婢給您送薑湯進來，您淋了雨，需得飲薑湯驅寒。」
姜媛撇過臉不理她。
丫鬟溫溫柔柔，又勸：「王妃，不論發生了什麼事兒，人總是要向前看的，這薑湯若是不飲，回頭染了風寒，傷的是王妃自個兒呀。」
姜媛伸出手拿過薑湯，覺得不燙，一大口全給飲了進去。她不吃薑，這麼一大碗，嗆得她直咳嗽。
丫鬟連忙輕柔的替她撫背，轉身拿了浴袍和衣裳：「王妃，泡了好久了，要不要起？」
姜媛抬眼看她，有些恍惚，這個丫鬟挺好看的，一點都不像個丫鬟，倒像是養尊處優的小姐。
王爺身邊有這麼個丫鬟，不同尋常，莫不是所謂的通房？姜媛知道大戶人家講究，沒有主母的時候是不能有小妾的，但是通房可以有，通常也是主母進了門之後，受了通房的茶，這通房才能有正經的名分，成了妾。
雖然她是不屑於這種上趕著求著當妾的，但人家的志向，她也管不著，而且如今這個主母是她。
想必這個丫鬟巴巴的來討好，就是想早早的轉正，當個正經的可以生孩子的妾。
幾息間，姜媛腦中閃出許多個想法，對這個丫鬟的態度也和善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丫鬟應聲：「奴婢方瑤。」
姜媛問：「之前是做什麼的？」
方瑤說：「奴婢是王爺奶嬤嬤的女兒，自幼服侍王爺，如今被王爺指派過來，伺候王妃。」
奶娘的女兒呀，也難怪，雖然是個丫鬟，恐怕是被當成妹妹一樣養大的，什麼指派過來伺候她？分明是王爺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她要是敢對著丫鬟動什麼不好的心思，明天腦袋就得要搬家。
當然，她是巴不得王爺有個心愛的姑娘，莫要來惹她。
不過洗個澡的功夫，姜媛對這個方瑤的信任度直線上升。不管人家方瑤打的什麼主意，總歸是王府內長大的丫鬟，有了她，自己這逃跑的計劃也能早日實施不是？
機會來得太快，姜媛覺得猝不及防。
有了方瑤，姜媛算是尋到機會打發田嬤嬤，只要方瑤一個人伺候。
反正房裡沒有什麼活兒要干，無非是陪著她聊天，告訴她王府和皇宮裡的一些人和事。
方瑤隨口說了句：「明日王妃需得入宮面見太皇太后和皇上，原本該是王爺陪著，只王爺他去了考州山，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姜媛心下大喜，攝政王府守衛深嚴，她想逃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在府外。明天要出去，不是個絕好的機會嗎？可是，她怎麼才能在王府護衛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呢？
方瑤見姜媛沒有回應，加重了語氣說：「王妃，王爺他時不時就要去考州山散心，有時候連朝政都不顧……」
姜媛回過神，茫然問：「考州山？他去那兒做什麼？」
方瑤眼神閃閃：「散心。」
姜媛皺皺眉：「就……光散心？不是處理政務嗎？」
方瑤噗通一聲跪下磕頭：「王妃，是奴婢不好，奴婢太過多話了，王爺恐怕是……是去忙政務大事，奴婢不知，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欲蓋彌彰啊。
姜媛微微挑眉，這丫鬟分明是故意的，須管事說王爺有要事不能歸，她偏要說王爺只是去散心，想讓她誤會？
嘿嘿，不過，正合她意。
姜媛放下筷子，長長的嘆了口氣：「方瑤，你且起來。」
方瑤淚眼朦朧，好不可憐：「不，奴婢說錯了話，還請王妃責罰。」
切，綠茶呀。
姜媛一把將她拉起來，還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方瑤，你聽我說……」
方瑤誠惶誠恐，斜欠著身子坐在凳子上。
姜媛繼續說：「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王爺又狠心殺了我的嬤嬤和丫鬟……」
方瑤茫然的蹙眉，張嘴想說什麼，轉念想了想，又閉上嘴。
姜媛沒注意，繼續說：「你看田嬤嬤那麼凶，好不容易有個貼心的你，你不過是言語一點失誤，我又怎麼會怪你呢？」
方瑤面上感動得不行，連聲點頭：「王妃，奴婢也覺得與王妃一見如故，彷彿您早就該是奴婢的主子一樣。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忠心不二，替王妃分憂的。」
姜媛拉著她左打聽右打聽，倒是打聽出一點東西來。
這裡的人出門，是要有路引的，而想要去別的城池，不僅要有路引，還要有通關文牒，不然是進不了城的。
姜媛問：「那我要是出門，去哪裡取路引和通關文牒呢？」
方瑤半垂著頭，老老實實答應：「王妃不必出門，若是出門自然有人安頓，路引有貼身嬤嬤或者丫鬟收著。通關文牒用不上，王妃不去別的城池，自是沒有的。」
姜媛分析一通明白了，這路引相當於身份證，檢查的時候才有用，她是王妃，沒人查她，這路引自然基本上用不到。而通關文牒是有時效性的，去哪裡就到府衙蓋章壓印，去到旁的城市，又得蓋章壓印才能去下個地方。
她沒有，也拿不到。
看樣子，只能打路引的主意了。
「那我明日入宮，需要路引嗎？」
方瑤眼中精光一閃，依舊斂著眉眼老實的回答：「並不需要，但是奴婢等會將您的路引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
姜媛若有所思摸摸下巴，又問：「去宮裡的路途遠不遠？偏不偏。」
方瑤搖頭：「不遠，只是會往西門處繞行，那地方通往東郊，較為偏僻。但是王妃放心，府內的侍衛定會護得王妃安全的。」
用完晚膳，姜媛借口吃撐了要出門消食，在院子里四處晃悠。院子是極大的，後頭竟然有個暖房，裡頭各式各樣的花草，格外好看。
只是姜媛要進去就被攔住了，說這裡是王爺喜愛的花草，閑雜人等不能進。
姜媛還未開口，方瑤就高昂著頭顱：「大膽，這是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娘娘，怎能算是閑雜人等？還不快快退去，讓王妃進去。」
幾個婆子連忙躬身彎腰退開來，讓姜媛和方瑤走進去。
姜媛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方瑤果真是有幾分臉面的，那些婆子可不是因為方瑤話里的她是王妃才害怕，分明是對這個方瑤有言聽計從的意味。
而且，這個方瑤不簡單，從剛剛她們談話就能看出來，雖然是她故意引著方瑤，說些關於路引的事情。但若是尋常丫鬟，早就看出來，也決計不會說這麼多的。
可見在讓她離開王府的這件事上，方瑤與她意見倒是一致，這就好辦了。
姜媛目光抬起來，在那花房角落裡看到一株認識的植物，眼睛一亮，心中亦是狂喜。
作者有話說:
謝謝親愛的微糖微冰送我的夢幻樂園，哈哈，啾咪~
再說一遍哈，常嬤嬤沒死，丫鬟也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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