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划算呀(五更,感謝微糖微冰~)
8.09
寒夜裡,那聲音叫人刺骨,不用看人,光是聽音,都能知道他不是個溫和之人。
不過姜媛壓根就不在意,追兵在後,她哪裡還顧得上人家的語氣並不冰涼?只要是肯救她的,那就是好人。
進了車裡,姜媛第一時間看到斜靠在車壁的鳳眼男子,不由得微微張大嘴巴,天下間竟有如此俊逸男兒?少見啊少見。
本來還有一絲絲疑慮,擔心這些人瞧著她是個女人,心懷不軌。如今才覺得,是她小心眼了,且不說她現在灰頭土臉的樣子,就是之前乾乾淨淨的模樣,與這清雋男人一比,就落了下乘。
許是見姜媛半張著嘴盯著男人瞧,恨不能嘴裡的口水都要滴下來,旁邊男人忍不住出聲:「姑娘這是要去哪裡?」
姜媛勉強回過神,才發現車裡還有個男人呢。比較起來,這個男人一張娃娃臉,臉皮子甚白,頗有些白面書生之感。也是好看的,可惜有那鳳眼男子在先,這白面書生怎麼著都比不過。
果然好看的人都只跟好看的往來。
姜媛訕笑著,轉過頭還是盯著鳳眼男子瞧看,一壁堆著笑:「兄台你好你好,多謝兄台援手,讓小女子不必受寒夜凄苦。」
鳳眼男子閉著眼,不太想搭理的樣子,只沉聲又說了句:「若再看,便將眼睛挖出來。」
姜媛一個寒顫,不就是多看了兩眼嘛,你又不掉塊肉,哼,果真不是個好人。
她不敢再看,又對著白面書生打了個招呼:「嘿嘿,兄台,多謝多謝。敢問兄台,你們這是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呀?」
白面書生看了鳳眼男子一眼,漫不經心說了句:「溧泰去往全興。」
溧泰是哪兒?全興又是哪兒?
姜媛當然不知道,只信口胡謅:「哎呀,你們也是去全興啊,我也是去全興,太好了,同路同路。」
有這樣舒適的馬車,還不用她自己為了通關文牒想法子,這樣的便宜怎麼能不佔?至於往後,等她離開危險的地方再說。那全興說不準離得京城挺遠的,攝政王府的人搜不到那麼遠,就放棄了呢。
只是白面書生似乎來了興緻:「姑娘也是去全興嗎?你是全興哪裡的?」
姜媛笑眯眯的:「我是去尋我姨媽,我姨媽是全興……泌水鎮的。」
她連全興是哪兒都不知道,當然不可能有個什麼姨媽在那裡,泌水鎮也是她胡說的。
白面書生卻蹙起眉頭:「泌水鎮?隸屬於哪個縣,我怎的不曾聽說呀。」
姜媛一愣,不是吧,這人對全興地界這麼了解的嗎?不可能,一定他也是全興某個地方的人,想要多問幾句吧。
「嗨,小地方,不值得一提。」
白面書生繼續問:「你是要往哪裡過去呢?我乃全興同知,管理戶籍案冊,全興各界我都清楚,這泌水不曾聽過,許是只記得縣城,不記得底下的鎮。」
姜媛心中一驚,心想以後吹牛可要注意了,沒想到隨意編個瞎話,都能遇到行家。
她岔開話題:「哎呀,原來是百姓父母官呀,幸會幸會,你是同知,那這位大人就是知府了。我只是個小老百姓,哪能想到遇到官爺了,哎呀呀,真是天大的福氣呀。」
白面書生挑挑眉,卻也沒有再說了。
姜媛兜自如坐針氈,若非是馬車在疾行,她又生怕遇到攝政王府的追兵,真是恨不得立刻下車,離這些人遠遠的。
不一會兒便天光大亮,姜媛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先前話語里的漏洞,什麼更深露重的,原來早已是凌晨,只因著冬日裡夜晚長,才感覺不出來。
到了前頭小鎮,雖然只是個鎮子,卻是無比熱鬧的。他們一行趕了一夜的路,自然是要下車打尖。
姜媛趁此機會跟他們道別:「多謝大人們捎我這麼一程,我目的地也到了,就不繼續叨擾了,還望各位大人一路順風。」
白面書生偏要加上一句:「姑娘不是說要去泌水鎮嗎?這兒還未到全興地界呢,你孤身一人也不方便,既然相遇了,不如一起?」
姜媛哪裡還敢跟他們一起,忙不迭擺手:「不必不必,多謝大人,只是我想到,我得先去尋我舅父,然後一起去尋姨母。我舅父就在附近的村落,先走了,拜拜。」
她生怕白面書生要繼續問,腳底抹了油一般,麻溜的跑了。
等她走遠,白面書生冷下臉:「這人謊話連篇,不知道是怎麼樣弄到王府的腰牌的,我瞧著那路引都是假的,王爺就這麼放她走了?」
鳳眼男子飲了口熱茶,慢條斯理舉起筷子用面前的粥,唇角慢慢勾起來:「有意思唄。」
白面書生有些不懂:「殿下知道她?」
鳳眼男子抬眉對一邊的侍衛說:「安排兩個人跟著她,莫要被發現了。」
白面書生心下更好奇,王爺可從不曾對那個女子這般上心過,便是青梅竹馬般長大的蘇小姐,也沒有這個待遇。
那女孩到底是誰?
姜媛鬼鬼祟祟,離得那些人遠遠的,方略略鬆了口氣,眼睛四下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小鎮,應該是類似集市一般的地方,人口不少,店鋪也一應俱全。
而且她一路過來,聽到附近的人不僅僅只說官話,還有各地不同的口音,想來是個四通八達的地方。
這也好,如果在這裡安家,想來不容易被人發現。
安家需要錢,而且她一整天連口水都沒喝,先前只顧著逃命還不覺得,現下停下來,只覺得飢腸轆轆。
先解決溫飽吧。
姜媛把包袱打開,覺得自己逃跑的時候,把首飾之類的都帶出來,可真是明智的呀。
大致清理了一番,王妃的首飾複雜,一個什麼雀冠就挺重的。姜媛檢查一番就失望了,雀冠裡頭有刻字,看樣子是宮內造的,怕是不能賣錢。
罷了,先留著,尋個機會熔了再說。
還有些零散的,幾根金釵玉釵,還有寶石耳璫,吊墜玉鐲手環手鏈等等,另加幾個上好的玉佩。剩下的就是脖子上那個成色頗為不錯的玉佩,常嬤嬤說那是原主母親留給她的。
原主母親的東西自然動不得,先從其他物件著手吧。
姜媛挑挑揀揀,把雀冠拆散,分散在身上藏好,其他首飾依次藏好,只留下一個銀手釧。主要是其他首飾的不是金就是玉就是寶石,只這一個手釧是銀的,她又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物價,自琢磨著,應該是哪裡的銀都比金便宜吧。
先把這個銀手釧給當了,其他的往後再說。
走到街上,姜媛特意問了問,饅頭一個一文錢,菜包子大饅頭兩文錢,肉包子三文錢,肉餅四文錢。
待去了當鋪,姜媛可要高興壞了,沒想到這麼一個細細的銀手釧,竟然值二十六兩。當鋪的人好心,給了她二十兩銀子,五兩碎銀子,剩下的一兩換成銅板,一袋子銅板呢。
姜媛歡喜得蹦蹦跳跳,去包子鋪買了兩個肉包子,還去隔壁喝了一大碗一文錢的茶。
吃飽喝足,姜媛去附近的客棧住進去,當然她特意觀察過,先前那什麼同知大人,他們在鎮東那頭,不會跑到鎮北來住店的。
她第一件事就是躺在床上,打算好好歇一歇。
這裡的物價好便宜,吃飯便宜,住店也不貴,普通房間一天只要五十文錢。然後算上一天的餐費,花銷大概是八十文,一個月就是兩千四百文,不足三兩銀子。
如果這樣的話,她暫且是吃穿不愁。唯一要發愁的是,不知道這裡的人會不會查戶口,要是查的話她怎麼辦?現在這個場景,她可是個實打實的黑戶呢。
算了,這些想也想不到,先歇會兒吧。姜媛琢磨著,歡歡喜喜的躺好,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過去。
與此同時,殷子逸的馬車離開這裡,到了全興另一個小鎮停下來用午膳。
前往報信的暗衛,低聲把這一上午,那位莫名其妙的少女的行徑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白面書生瞪圓了眼他:「你是說,她拿著價值不菲的物件,當了不足三十兩銀錢,還高興得跳起來?」
暗衛點點頭:「二十六兩,那姑娘手中還有些好物,許多都是樊玉樓的東西,但……那姑娘不識貨。」
白面書生咋舌看著殷子逸:「殿下,樊玉樓的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即便一個普通銀飾,那也是百兩銀錢而不得的東西,那姑娘手中握著那樣多,可見不是一般人家。她……到底是誰?」
殷子逸眉眼淡淡,並不多話,只問:「她住下了?」
暗衛應聲:「住下了,似乎不甚講究,在掌柜處問得清清楚楚,連下等房要價幾何都問清楚了,最後只要了間中等房。」
平常勛貴女兒家即便要在外住店,那也是會去城裡的大客棧住,迫不得已要在小鎮上留宿,也該是住上等房的。
若是一般人,白面書生定要思考,是不是什麼竊賊,偷了貴女的飾物跑出來典當。可這位姑娘被殿下優待,倒是讓他覺得有些非同尋常。
殷子逸似乎不打算在這個事情上多糾結,擱了筷子道:「到新下縣還有一日半的路程,我們得加快些。啟程吧。」
作者有話說:
謝謝親愛的微糖微冰,愛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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