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下縣（一更，感謝Chichi77~）
10.29
有牛車之後，行程快了很多，胡自強見姜媛怕冷，等之前的毛衫幹了之後，給姜媛從頭裹到腳。
姜媛不肯要，胡阿婆趕緊說：「丫頭快穿上吧，你自強哥身體好不怕冷。」
胡自強的身子骨的確是很不錯的，明明之前還在高燒，喝了葯退了燒之後，立馬精神抖擻起來，能跟胡老丈換著趕車了。不過三四日的功夫，便到了新下縣附近。
因為是賃的牛車，只有縣城裡能租賃還車，小地方不一定有，所以四個人剩下的路程，還是得自己走。
姜媛見著守城門的人就有些發怵，小聲問：「我只有個路引，沒有通關文牒，怕是進不去縣城吧？」
胡阿婆安撫她：「你放心好了，我們百姓行路，只需要戶籍就成。」
姜媛更犯難了：「我……沒有戶籍。」
胡老丈聽了這話，進了城沒有繼續趕路，反而是去到管理戶籍的地方，把姜媛的名字給報上去，說是找回失散的女兒。
姜媛這時候有些感嘆，大周的戶籍管理還是不錯的，他們不是本地人，也領到了一個手書的戶籍證明。只不過，這裡的人都不詳細的問嗎？
胡阿婆解釋：「好多女兒家出生被拋棄，做了童養媳一類的，都是等安定下來，有人查才有戶籍的。」
姜媛恍然大悟，不過胡媛這個名字，沒有她本名姜媛好聽呢。
算了，她都不是現代那個姜媛了，還講究姓氏做什麼？
胡老丈拿著戶籍紙，塞到姜媛手中：「丫頭，沒有這張紙，去到那裡都容易被查。你放心，我們不是要佔你的便宜，你想幹什麼儘管去干，想回來，我們也會一直都在。」
姜媛後來才知道，胡老丈之所以怕她以為是他們佔便宜，因為這個時候的女人，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像她這麼大的閨女，婚嫁都是父母做主，她戶籍成了胡家的，胡老丈和胡阿婆直接就能把她給賣了。
當然，胡老丈不是這樣的人。
新下縣如今只許進不許出，聽聞安錦鎮那邊連進都不讓進。但胡老丈帶著幾個人，還是往安錦鎮方向去。
路上，姜媛知道胡老漢的名字是胡鵬飛，祖輩都是村裡的赤腳大夫，因著醫術不錯，十里八鄉有個什麼稍難些的病症，不是送往鎮子或者縣城的醫館，而是往他那兒送。
胡阿婆則是個穩婆，這些年接生過的孩兒總有數十個，也特別會照料剛出生的孩兒，曾有大戶人家請她去做乳母。
這種乳母不是餵奶的，而是幫著奶娘一起養育小公子的，相當於現代的月嫂育嬰師。
後來，是胡鵬飛不樂意為了銀錢讓一家人分開，這便作罷了。
胡阿婆看著姜媛就開心，嘴裡念叨著她第二次懷孕的時候，大雪天摔了一跤，把七個月大的女兒給摔沒了，身子也敗了不能再生，倒是沒了女兒緣分。
她上下打量姜媛，拉著她的手：「我閨女若是能活下來，也得有你這般年歲了。沒想到隔了這十六年，我也算是有個閨女了。」
胡鵬飛斜睨著她：「瞎說，咱們能生出這般俊的閨女？」
因著說笑，便也不覺得冰天雪地里行路艱難了。
姜媛是個開朗大方的，索性換了稱呼喊爹娘，喊得夫妻二人心裡頭樂開了花。
「爹，馬上要年關了，咱們這時候去抗疫……呃呃，來這個什麼新下縣，怕是趕不上回去過年了吧？」
胡鵬飛擺擺手：「一家子在一起，天天都是過年，那些虛的不用講究。再說了，這老天要降災，可不會管你要不要過年不是？」
姜媛心中大受感觸，她在學校，就受過激勵，一心想成為南丁格爾那樣偉大的護士。沒想到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也能遇見這樣為民眾奉獻自身的人。
出了縣城往南走，人就越少，沿路除了穿得嚴實的衙役，基本上看不到普通的百姓，連村鎮也都空了。
倒是快到地方，看到一處關卡樣的小集鎮，裡頭住著不少的人，一眼看過去，竟然是軍人。看樣子哪個朝代都一樣，軍人都是值得讓人敬仰的，遇到什麼事情，都是軍人一馬當先。
守門的衙役見著胡鵬飛一行人，立刻過來盤問。
胡鵬飛遞上戶籍冊，加上當地鎮上開具的支援證明，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作為大夫來支援的。
守門的進去通報，沒一會兒就過來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認真的看著戶籍冊，上上下下打量四個人，問：「你家還有旁的人沒有？」
胡鵬飛搖頭：「沒有。」
官員想了想：「就這一個兒子？」
胡鵬飛點頭：「是，這個是我兒子，這個是我女兒，沒有別的孩子。」
官員遲疑著，招呼他們進去，一壁說：「這裡有地方住，你們且先住下，當你和你媳婦進去就行，兩個孩子就別去了。」
胡鵬飛連忙說：「我兒子女兒本事不大，但多少也能幫得上忙，我是聽說了，這兒病重者多，大夫實在是太少，本地的大夫多數也受了感染，外地了來不及過來。大人，我們一家四口都是行醫之人，可以幫得上忙的。」
官員擺擺手：「不是說你們幫不上忙，我知道你們有心，但上頭王爺早就下過令，便是我們這些守衛的官兵們，也不可全家齊上陣，總得……留後不是。」
姜媛在後面默默聽著，這個心底還不錯的王爺是誰？攝政王？不不不，攝政王不可能有這麼好心。她之前聽說京城還有個溫潤的瑞王殿下，這人所說的王爺，許是這個瑞王殿下？
胡鵬飛看事情的角度，顯然跟姜媛不一樣，他大驚失色問：「大人，形勢都這般嚴峻了嗎？」
官員長嘆一口氣，點點頭：「是啊，形勢越來越嚴峻，整個新下縣東，幾乎是沒有一個鎮子倖免。索性王爺帶著大軍救援，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胡鵬飛點頭：「幸好幸好。」
那官員又做了自我介紹：「我是這裡新下縣的縣丞，姓趙。」
胡鵬飛連忙拱手：「趙大人。」
正說話間，前頭走過來一群似巡邏的人，看見趙縣丞，打了個招呼。
趙大人連忙過去：「羅大人，楊大人。這是渝州那邊胡大夫一家人，是特意過來幫忙的。」
姜媛一抬頭，就看見那日馬車上的白面書生。
白面書生掃了幾人一眼，看著姜媛微微蹙眉：「是你？」
姜媛先發制人，上前熱絡的打招呼：「嗨，兄台你好呀，沒想到咱們這麼有緣。介紹一下，這是我爹我娘我哥，爹，這是之前我行路艱難，捎過我一程的恩人，原來是這裡的大官呀，嘿嘿嘿。」
白面書生冷了臉：「當日我便跟你說過，我是全州同知。」
「有嗎？嘿嘿。」姜媛左顧而言他，「大人勿怪，小女子記性不好。」
謊話連篇。白面書生忍不住問：「你不是說，你去沙鎮尋舅舅，然後再來全州什麼……泌水尋姨母的嗎？這是做什麼？」
姜媛眼珠子轉啊轉，不是吧，這個什麼大人，有必要記性這麼好嗎？
她連忙推了胡自強一把。
胡自強一愣，上前一步作揖道：「大人勿怪，小妹生性活潑喜玩鬧，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沒有家人在身邊護著，便多了幾分心思。」
白面書生睨了他一眼，便再不曾說什麼。
趙大人額上的汗珠都下來了，連忙解釋一句：「楊大人，胡大夫一家，知道咱們這裡大夫不夠，特意過來支援。」
楊大人點了點頭，目光在姜媛的臉上又看了眼問：「你叫什麼？」
「胡媛。」
楊大人的眉頭皺起來，胡媛？
姜媛嘿嘿乾笑一聲，想儘快岔開話題，免得把她的身世問來問去沒完沒了：「楊大人，上回跟您一起的那位大人，可還好？」
這話一出，楊大人整個臉色都冷下來，彷彿頃刻間便要將面前的少女撕碎一般。
胡自強也發覺不對勁，連忙擋在姜媛面前，緊張的看著楊大人。
不過頃刻功夫，楊大人神色恢復自然，轉身要走，卻又頓了頓回過頭：「你們誰的醫術好一點？」
胡鵬飛站出來：「楊大人，小人的醫術勉強……」
楊大人點點頭：「隨我來。」
他獨自一人帶著胡鵬飛要走，姜媛在身後探頭探腦。
楊大人回頭又問：「你女兒的醫術如何？」
胡鵬飛老老實實應聲：「我女兒有幸師承一位歸隱神醫，醫術也不差。」
姜媛瞪大了眼，連連擺手：「不是，我不行，我醫術不佳，我……」
楊大人沒聽她的話，招招手：「那你也來。」
胡自強推了姜媛一把：「快去，是讓你去救人，你怕什麼？有爹在，莫怕。」
姜媛跟著楊大人去了最前面一個莊子，進門口，有人給他們穿上罩衣，帽子，臉也被蒙上了。
這是幹嘛？這裡就已經這麼嚴重了嗎，不是說裡面封鎖的地方才嚴重嗎？
進到最裡面，幾乎沒什麼人，到了一個小院子，門口守著的，也是與他們一般全副武裝的護衛。
待進到房裡，姜媛才看清楚，那床上躺著的，正是那日的鳳眼男人。
而那鳳眼男人雙目緊閉，臉上紅彤彤可怕得很，整個嘴唇也是不正常的潮紅之色。
這……是燒成什麼樣子，才能這樣紅啊。
作者有話說:
謝謝親愛的Chichi77送我的夢幻樂園，啾咪啾咪~
哈哈，我看了你們的留言，解釋一下哈，雖然一天七更真的很多，但我沒有特別辛苦從早到晚守在電腦面前碼字的，那樣趕出來的質量也不夠好是吧~
我是開文前有存稿，就是萬萬沒想到，冰冰和77一起給我送夢幻樂園，這存稿就不那麼夠用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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