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下藥
8.23
溫淺伸手戳了戳那塊地方，點了點頭，接過雙雲遞過來的濕布，說道：「謝謝。」
「公主，你可是餓了嗎，要不要奴婢去拿點吃食過來？」
「不用。」
「公主，這房間是不是空氣不大好，奴婢去拿點水果放著吧。」
「不用。」
「公主，要不要奴婢幫您搗葯吧，奴婢也學過點醫術的。」
「……」
溫淺疑惑極了，這小宮女為什麼要對她如此上心，但是從她的眼神里卻看不出任何的想要傷害她的意思。
反倒是十分的乾淨，好像還是小孩子一樣的雙眸，單純又無辜。
「雙雲，你是一直在貴妃宮裡服侍嗎？」
溫淺擦拭完額頭上的藥膏，對著屋內僅有的半塊破碎的銅鏡照了照，發現二公主的葯還真是好，已經沒有什麼痕迹了，就是口子深的地方還淡淡的有些紅痕。
母妃過來接她的早，也沒能等二公主宮裡的宮人給她的背上再上一遍葯，只希望她手裡的這些葯可以有點作用吧。
「不是，奴婢剛進宮沒幾個月，一直在各宮服侍，但是都因為做的不好而被主子們嫌棄了。」
雙雲的手緊張的捏在一起放在胸腹，眼睛看著自己磨得微破的鞋子，身子輕輕的發顫，還真的叫人沒法責怪，只能趕走了。
溫淺拿著那幾支差不多晾乾了的草藥放在碗中，找了跟粗棍搗碎草藥，繼續問雙云：「幾歲了？」
「奴婢今年十六，家中只有一母，自出生起就沒見過父親。母親生病不斷，奴婢沒法了，只好進宮來，將每月的賞錢都悉數寄回家中，請人幫忙照顧母親。」
才十六歲啊，竟跟她一般大呢。王爺今年該是幾歲了，二十三了？似乎沒記錯的話。王爺的生辰好像也近了。
「雙雲，你過來幫我搗葯吧，我再去屋內看看別的有沒有可以用到的草藥。」
「是。」
尋常晚膳過後的一個時辰，曹貴妃身邊的馨兒才遲遲將溫淺的晚膳送了過來，說道：「公主殿下見諒，今兒陛下來和娘娘一起用晚膳，所以沒有及時給你送過來，你不會怪貴妃娘娘和陛下的吧？」
溫淺淡淡的扯了扯唇角，說道：「怎麼會，謝謝馨兒姐姐。」
馨兒放下飯盒，看了眼跟溫淺平坐的雙雲，斥責道：「你怎麼回事，居然跟公主殿下坐在一起，你不過是個宮女，別想著能和公主殿下平起平坐。」
雙雲一下子站起了身，跪在地上，跟馨兒賠禮道：「馨兒姐對不起，我，奴婢下次不敢了。」
馨兒看著溫淺，像是希望她來做主，可是溫淺怎麼會沒有看出來馨兒剛才跟雙雲說這話的意思，含沙射影她，難道不是嗎？
「我叫她坐著的，馨兒，你先回去吧。」
雖然沒法完完全全信任雙雲，但是溫淺自是對自己身邊對她好的人是極好的，不能讓旁人欺負了去。
馨兒表情很不服氣，還想要再說什麼，對上溫淺的視線時只被逼的節節告退，癟著嘴，說道：「是，公主慢用。」
雙雲怕自己今天的做法害了溫淺，還跪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輕聲啜泣起來。
溫淺看了她好一會，吐出一口濁氣，像是妥協般，說道：「我餓了，你還不餓嗎？」
「公主，那你先吃飯吧，奴婢還不餓。」
雙雲連忙上前打開飯盒，表情一凝，溫淺看著心想送來的恐怕不是什麼新鮮的食物了，畢竟這種事情在永巷裡經常發生。
溫淺放下快研磨成藥膏的草藥碗，走上前，見到不過是餿了的飯菜，拍了拍雙雲的肩膀，說道：「沒事，今天先將就一下，明日我去……」
「奴婢明日去御膳房偷些糕點來，反正各宮的娘娘們吃不完都是扔了的，奴婢有時候犯了事被罰餓肚子，就會去御膳房偷一些，只是別叫人發現，不然會更慘。」
溫淺自己還想說去御膳房偷呢，沒想到她居然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錯。
她朝雙雲點了點頭，將飯盒中的飯菜端了出來的時候，除了食物本身酸酸的味道之外，還跟了一種藥味，這藥味她兩輩子都忘不了。
就是害得她神智無法清醒，變得跟廢人一般的東西。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馨兒還是曹貴妃？亦或是南康帝嗎，從她回宮開始冷落於她，她也沒有當回事，畢竟前世也是如此，直到遇見王爺，她才有得到被寵愛的感覺。
可是到如今的下藥，宮人毆打以及住在下等宮人在居住的永巷之中，為何對她的恨意這麼大。
一個是她的生母，一個是她的生父，哪裡來的這種血海深仇，非要將她往絕路上逼。
雙雲不知溫淺怎麼不動了，好奇的問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喚了兩聲才有點反應，雙雲直接將溫淺手中的飯菜盤子拿走，說道：「公主殿下，要是不願意吃就不吃了，御花園裡有蓮花池，這個時候蓮子應該是有了，要不奴婢去摘一些過來充充饑吧？」
只不過這飯菜怎麼說也是曹貴妃的侍女送過來的，原封不動的送回去不妥，溫淺叫雙雲去將飯菜倒了，反正偏殿這地方常年不會有人過來的。
「御花園？也罷，我不吃了，你要是餓了就小心去，別叫人發現了。」
她現在更關心自己身上的傷能不能好，千萬別像前世一樣落下病根，怎麼治都治不好了。
雙雲聽見溫淺不去了，她也不去了，將飯菜倒掉了一大半，留下一小點算是裝吃過了，放回飯盒中，等明日再有人過來送飯的時候帶走。
「公主殿下！你看那是什麼。」
雙雲指著偏院里的陰暗的角落處，驚喜的喊溫淺過去看。
溫淺走到雙雲站的地方，看向那角落處一株嫰綠的帶著鐮口的草藥，心中也是一喜：這不是刀口葯嗎，她在書上看原材料的時候見過，赤羽國將它稱作白鬍子狼毒，就喜歡潮濕、陰暗的地方。
南康處北，乾燥得很，完全不適合這種葯的生長，沒想到在這無人居住的偏院里竟生了出來，雖然只有一株，但也讓溫淺很是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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