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給本公主往死里打
0.68
此時,春光明媚,微風不燥,他們正當年少。
……
「三公主,今天太子殿下大婚,見血可使不得啊!」
「怕什麼,就連太子哥哥都得聽本公主的,你敢不聽?給本公主打!」
皇宮,形如冷宮的蕪院內,響徹著一下又一下的鞭笞聲。
沾了鹽水、還帶著倒刺的鞭子抽在背上。
半撐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已然疼得直不起身,卻愣是吭都沒吭一聲,那雙如狼一般泛著幽光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姑娘。
南宮楚楚,眼前這個比他小三歲的南詔國公主,就因為方才他一不小心撞到了她,便對他動用私刑。
「就你個金域蠻子還敢瞪本公主?打,給本公主往死里打!」看似身體嬌小的可愛姑娘,說出來的話卻這般惡毒。
蠻子,——這是南詔國人對金域人的蔑稱。
南宮楚楚走到他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年,金貴的繡花鞋踩上了少年的頭,嬌哼道:「就你,也配直視本公主?」
羞辱,絕對的羞辱!
五指深深的嵌入泥濘,少年眼底劃過一絲嗜血的恨意。
憑著最後一絲氣力,他突然拽住鞭子,握住那踩在他脖頸上的腳,一個過肩摔,猛地將南宮楚楚摔倒在地。
「啊——」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在所有人都未曾反應過來時,南宮楚楚一聲慘叫,便再無動靜。
「殿下,公主殿下!」
「快,快傳太醫!」
頓時間,場面一片混亂。
半柱香后,藏嬌宮內。
「什麼?你說是那金域國質子把楚楚摔暈的?」
「是……是的。太子殿下,奴婢斗膽說一句,這些蠻子沒一個好東西,那質子應該滾去冷宮,免得再傷著了公主玉體!」
混沌的意識逐漸清醒,南宮楚楚只覺得耳畔亂鬨哄的如有蒼蠅一般。
「吵死了。」
她低低一聲,似是夢囈,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噤了聲。
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南宮楚楚第一感覺便是疼,全身上下跟散架了一般的隱隱作痛。
尤其是背部,像是被摔成兩瓣兒似的。
突然,面前湊近了一張放大的俊臉,「楚楚醒了?可感覺有何不適?」
登時把南宮楚楚嚇了一個激靈,她像是殭屍一樣從榻上彈坐了起來,但,突然又發覺了不對勁。
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一切都顯得那般陌生:淡粉色的床帳,綉著金絲的天蠶絲被,屋內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陳設,還有眼前的這位身著喜服的美男子……
這是什麼地方?!
等等,楚楚?
這說的該不會是……她生前所看的話本子裡面的南宮楚楚吧?
她記得,話本子里,南宮楚楚的哥哥們都這麼喊她的。她不會死了之後,穿進了話本子里去了吧??
「你是……?」南宮楚楚眼神暗含試探。
見她方才縮著瞳孔久久不言,現在又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美男子蹙起眉頭,眼底隱約閃爍憂色:「楚楚連太子哥哥都不認識了?那蠻子不會把我家楚楚摔傻了吧?」
太子哥哥?果然!
南詔國三公主南宮楚楚,是皇帝唯一的女兒,從小便被兩個哥哥和父皇母后捧著長大,性子驕矜跋扈。
在話本里,南宮楚楚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她曾在太子大婚當天,鞭笞、甚至放狗咬金域國質子,最後,質子慕雲深東山再起,對所有虐待過他的人進行慘無人道的報復。
而南宮楚楚,則淪為了狼狗腹中食,不得好死。
看著太子身上的大紅色喜袍,南宮楚楚手抖了三抖:「太子……哥哥,你今天大婚嗎?」
聞言,南宮楚鈺愣了須臾。
旋即,他微微一笑,輕輕揉了揉她的發,柔聲道:「沒事的,楚楚比什麼都重要。」
言下之意,確是大婚,只不過,因為她受傷暈厥的事兒,耽擱了敬酒。
面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南宮楚楚的心在滴血。
她忙假笑著把南宮楚鈺往外推:「好了好了太子哥哥,我沒事的,快別耽誤了吉時,不然新娘子該不高興了。」
「可……」
見南宮楚鈺似乎欲言又止,她快刀斬亂麻:「來啊,送太子哥哥去前廳。」
冷汗直冒的南宮楚楚正努力回憶著話本里的劇情。
她依稀記得,太子大婚時,原主約莫14歲,那天晚上,原主對質子動用私刑,害得慕雲深發熱了三天三夜,差點兒沒挺過去。
她魂穿到這個時間點,也就是說,原主剛虐待過男主?
一想到原主最後屍骨無存的結局,那叫一個慘,南宮楚楚「噌」的一下從榻上跳了下來,忙開始穿衣裳。
「殿下,您……」婢女芸初欲言又止。
南宮楚楚模仿著話本里原主說的話的語氣:「出去,沒我的命令不許進來。」
「是。」芸初果真什麼都沒敢問,同其他宮人一同退出了殿外。
不行,她可不能重蹈原主覆轍。
為了保命,她必須——抱大腿!
思及原主剛剛就虐待過慕雲深,這麼大搖大擺去指不定會被再摔一次,是以,南宮楚楚喬裝打扮成一個小廝,偷偷摸進了蕪院。
蕪院,荒蕪之院,勝似冷宮。
盡量放輕了呼吸和腳步,南宮楚楚小心翼翼的跨過門檻。
蕪院似乎許久沒被打理過了,雜草叢生,陳設破舊,偶有風過,吹得門吱呀吱呀地作響,活像見了鬼似的。
這可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但慕雲深自踏足南詔國的那一刻起,便被丟棄到了這裡。
天下皆負他欺他,也怪不得他最後黑化,弒盡天下人了。
輕手輕腳來到殿內,入目便是躺在茅草鋪成的榻上的慕雲深。
因為背上有鞭傷,少年只能側躺著,卻恰好背對著她。
透著泠然月光,映照著少年背上那觸目驚心的累累傷痕,南宮楚楚心都顫了一下。
想必他應該是睡著了,思及此,南宮楚楚悄悄接近,正欲給他解下衣裳上藥,不料,背對著她的少年突然出了聲:「走吧,我身上沒什麼可圖的。」
這一句話,把南宮楚楚打了個措手不及。
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她手就那樣僵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少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那雙眼清澈見底,隱約含著幾分生來的戾氣與暗沉,沒有半分剛睡醒的模樣。
他坐起身來,逆著月光凝視著眼前的小廝,扼住她的手腕挪開,又重複了一遍:「我身上值錢的物件都被搶光了,別白費心思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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