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鑽狗洞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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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玉顏只是指尖微滯，旋即，用其他和弦來代替此弦的音色，應變能力讓南宮楚楚嘆服。
一曲終。
「琴音裊裊，繞樑引雁，絕！」南宮楚楚由衷道，「白姑娘琴技這般絕妙，你那前夫當真是有眼無珠才休了你。」
其實白玉顏並未跟她說過此事，但南宮楚楚早已去查過。
白玉顏的母親，是國公老夫人的小女兒，嫁給江南縣令，縣令專情無妾。
卻不知為何，後來家道中落，而白玉顏的夫家便立即以「婚兩年無所出」而休了她，母親死在了旱災上，父親殉情，夫家無情。
是以，白玉顏便來京城投奔國公府了。
南宮楚楚本來是想拍馬屁討眼前人歡心的，畢竟在南詔國，被夫家休妻的女子都是被世人所鄙夷的。
卻不料，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三公主說笑了，修習琴棋書畫只為陶冶性情，又何必以此作為衡量一個女子的尺度呢？」
話落，她又笑著，似乎是由感而發，又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過一生，不是么？只不過，這世間對女子的束縛實在是太多了。
無才是罪，無子是罪，吃醋是罪，非完璧之身是罪，就連不幸染疾，也是罪。」
南宮楚修不解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又怎麼會是罪呢？」
此言一出，她依舊是笑的溫和，但細細端詳，這笑意又似乎只是一種習慣性的表情。
只見其朱唇啟，輕吐字道：
「身染惡疾者，可休之。」
這時，他才恍然悟了她指的是七出之罪。
霎時間，南宮楚修一時啞然，不知何以反駁，因為，事實便是如此，任何雄辯都蒼白無力。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人如其名。
這是南宮楚楚第二次見這位國公府的表小姐，——這位話本中一筆帶過短短一生的女子，卻打心底里膜拜她，不僅為琴技，更為她的心性。
拜別了白玉顏，南宮楚楚匆匆忙忙奔回了皇宮，再迅速收拾好食盒，馬不停蹄奔去蕪院。
南宮楚楚趁著月色高懸，悄悄地佝僂著身子來到牆角邊，她手上提著籃子，熱氣騰騰的菜肴正被藏在籃中。
她躡手躡腳地躲過了御林軍的巡邏，蹲在樹叢中尋找那個狗洞。
夜裡四下無人，當她找到了那個正巧能容納一人穿梭的狗洞時，身邊就傳來一聲尖叫。
「你是什麼人？！」一位老嬤嬤老態龍鍾地踩著碎步來到她身邊。
南宮楚楚自知戴著人皮面具，也不害怕。只見那老嬤嬤氣急敗壞地質問：「你是哪個宮當差的？怎麼敢私自接觸金域國的蠻子！」
南宮楚楚聞言欲遮掩自己手中籃子。
沒料到，老嬤嬤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纖弱的手臂，粗言粗語斥責：「你是來給他送飯的？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我看你這賤命是不想要了。」
眼見老嬤嬤高高抬起自己臃腫的手臂，松垮的肌肉懸垂在她的骨頭上，巴掌就要落到南宮楚楚的臉上。
早已聽到動靜，在牆頭觀望的慕雲深躍下，一記手刀就將人推開。
老嬤嬤連連後退了幾步，嚎著自己的啞嗓，氣得聲音都在發抖道：「誰？方才是不是你打了我？！」
快得她竟連誰出手的都沒看清，這小廝十之八九不會武功，那應該是……
「是或不是，能奈我何？」慕雲深站在月下，清風朗朗，俊俏的側臉宛若上天的鬼斧神工。
南宮楚楚只看了一眼，心底鬆了口氣。
她方才本想挨這一巴掌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不宜動武。
老嬤嬤也不是個沒有眼力見的主，她見這金域國送來當質子的皇子身手不凡，自然不敢再對著這質子叫囂什麼。
那南宮楚楚自然而然的成了出氣筒。
「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看我不找人好好地收拾你！」說罷，她又要上前來搶南宮楚楚的籃子。
然而慕雲深眼疾手快，直接飛起一腳，精準地踢在了嬤嬤的膝蓋上。
「滾。」慕雲深眸底微寒。
「啊——」老嬤嬤驚慌失措，捂著自己的膝蓋直叫疼。
她見這皇子武功高強，且有心要護著身旁那小廝，便早已不敢再上前，而是放下必定回來報仇狠話以後，再次踩著碎步，搖搖晃晃地離開了此地。
南宮楚楚略一思考也知道，她必然是去告狀，或者尋找救兵了。
事已至此，不宜再耽擱下去，南宮楚楚抬了抬下巴，將自己手臂上掛著的籃子交給慕雲深。
「拿著吧。」她故意捏著嗓子說道。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他接過那籃，也沒看籃中菜色，反而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多謝。」他開口時，聲音低沉優雅，舉手投足之間帶著正統皇族的風範。
他身為質子，被母國送入敵國，在此飽受虐待。
但自她來了之後，他眼中卻沒了陰鷙的陰雲，而是帶著如此間明月般清冷的光輝。
那光亮映入南宮楚楚的眼中，讓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與其對視。
在混黑的夜裡，即使有那一縷月光的照耀，也無人能看清慕雲深耳根后些許的紅暈。
方才嬤嬤如發了瘋般地上前來抓南宮楚楚，慕雲深有些擔心她是否受傷。
他將籃子放下，猶豫了片刻后，才措辭謹慎地開口問：「你……可有受傷？」
「不太好。」南宮楚楚的手臂隱隱作痛，連膝蓋也因為長時間的深蹲而有些麻意。
慕雲深有些錯愕，以為她被嬤嬤弄傷了。
「可否讓我檢查一番？」
檢查？怎麼個檢查法？南宮楚楚聽到這話，不作答，夜風稍微吹拂過她的面頰。
眼前朦朧的景象竟使得慕雲深的耳朵升了溫，那一抹清泠化入眼底，慢慢變成了深色。
一陣沉默過後，南宮楚楚嘆道：「不必了，小傷，我回去處理吧。」說罷，轉身要離開。
「這麼快？」他似乎有些想挽留。
南宮楚楚這次沒有回頭，她蹲下身子鑽進了狗洞中，比來時迅速多了，沒一會兒功夫就出了蕪院。
她仍然沒有掉以輕心，藏匿好自己的行蹤，避免被巡邏的侍衛們發現。
好不容易回到了藏嬌殿，南宮楚楚連忙褪去了一襲黑衣，摘下人皮面具，放下自己如瀑般的青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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