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約法三章
41.22
默了良久，二人之間瀰漫著沉默，只有角落裡的燭火在噼里啪啦的默默燃著。
「真的、只是這樣嗎？」慕雲深不死心。
這一次，她沒有敷衍了事。
而是先尋思了下，爾後，才抬眸，目光灼然的直視著他。
「做任何事都需要一個理由嗎？」南宮楚楚歪頭，「我想，便這樣做了，有什麼問題嗎？」
原主一向任性妄為，她這番話，也不算有多崩人設。
但，這個反問反倒是把慕雲深噎住了。
確乎如此。不一定做什麼事都要有理由，就像，慕雲深想從這些理由中去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南宮楚楚這個人，並將其逐一打破，——若她是因同情而接近，他把這些人情一一還清就好了。
可捫心自問，他做不到。
慕雲深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在冷宮，一個人在異國他鄉。
南宮楚楚是他始料不及的意外。
是她主動接近他的，是她教他何為道義，是她親口告訴他世間有善。
既如此，他把她一直留在身邊，也不過分吧。
見她此時閉了眼，似乎連話都懶得說了，慕雲深心知矯枉過正，倒也不是真心想將南宮楚楚困於此地，無奈之下解開穴道。
南宮楚楚動作迅速的從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便向外走去。
直到門邊之時，她方才稍作停留，頭也不回的說道：「記住你說的話。」
她走的急，自然是不曾聽到身後慕雲深低沉的聲音：「……好。」
待南宮楚楚離開后片刻，慕雲深便草草的洗漱，和衣而睡。
他躺在這不寬不窄的榻上，卻意外的失眠了。
鼻尖縈繞著的卻彷彿是獨屬於南宮楚楚的味道，錦被似還殘留著她的餘溫。
他定了定心神，默默的摟緊了錦被，閉目靜神，卻亂了心。
……
夜深露重。
成乾殿之外，百花沉睡，黑雲遮月，這樣的夜景最適合密探。
剛跨出這成乾殿的門檻，就瞧見慕淺淺偷偷摸摸的守在門外。
喲呵，還擱這蹲點呢？想看看她的死狀？南宮楚楚見狀，不由得嗤笑出聲：「你還沒走啊，手下敗將。」
「你！」慕淺淺氣的從暗處出來，就差指著南宮楚楚的鼻子罵了，「有本事，我們再打一場！」
「再來？」南宮楚楚抱胸站在原地，看著慕淺淺氣急敗壞的樣子，心情似乎都好了許多，「再被打的滿地找牙？本公主勸你還是回娘胎里再造個十年再來吧。」
說罷，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慕淺淺，徑直離去。
夜色將她的背影逐漸隱藏起來。
甚至，南宮楚楚都不屑於防範她會從背後偷襲。慕淺淺咬牙切齒的站在原地，心中的怒火彷彿要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南宮楚楚！你別得意的太早，待南詔京城城破的那一日，我會讓你跪在地上求饒！
……
既然已經達成了共識，兩人便是一條船上的，慕雲深倒是對這樣的關係樂見其成。
夜涼如水，唯獨能夠聽到幾聲撕扯的蟬鳴。
「公主今夜來遲了。」
南宮楚楚身上繁瑣的宮裝被替換下來，換成了易於行動騎服，手持長劍。
成乾殿本就是為了慕雲深這個質子而存在的，平日里也不會有旁的人進入。
只是身為質子，生活到底是不如正經公主皇子，宮中之人捧高踩低早就習慣了，雖說給了宮殿和應得的份例，但宮人們依舊怠慢。
慕雲深一襲紫色袍子，在夜色之中，倒是看不出來，若有心隱藏，怕是難以發現：「南詔之人，未必都像公主所想，那般與人為善。」金域也並非人人皆窮凶極惡之徒。
當然，後半句話，慕雲深沒有宣之於口。
「慕雲深，我不會選錯合作夥伴。」
不是敵人，不是階級不相等之人，是夥伴，是可以並肩作戰時交付後背的夥伴。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慕雲深很久沒有聽到了，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開始吧。」南宮楚楚抬頭望向天空，星辰將夜色逐漸推遠，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慕雲深，看好了。」南宮楚楚手持長劍，沐浴著月光。
長劍反射出銀色的光芒，成乾殿此時根本不會有人來，況且他們刻意壓低聲音，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矯健的步伐，靈敏的身形，蔥蔥柔荑挽著長劍發出一個又一個的劍花。
殿後面的花草樹木，被長劍掠過時帶起的風吹到一邊。
此時的南宮楚楚，沒有了過往的驕矜，倒是多了一分女俠的英氣。
一時間，慕雲深竟然看晃了神，正愣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很快，慕雲深就回過神，在這樣的環境中，長時間的出神無疑是致命的。
「三公主果然不同凡響。」慕雲深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不必恭維我，這些招式你可看清楚了？」
行雲流水的動作緩緩停下，南宮楚楚依舊是站在剛開始的地方。
這樣的動作下來，若是尋常女子，早就氣喘吁吁，可她除了起伏的胸膛，絲毫看不出來。
唯獨那雙眸子，帶著晶瑩，攝人心魄。
「我倒是覺得，與其看一遍，不如公主直接與我對招，學習的更快。」慕雲深意有所指的說道。
南宮楚楚略略思索，覺得甚是有理，也顧不上休息，提起長劍便向慕雲深攻擊而來。
慕雲深利用剛才南宮楚楚的招式，將她的招式破解了大半，兩柄長劍對撞在一起，發出耀眼的火花。
長劍對於遠距離的攻擊十分有效，但是近身攻擊則是有些許的弊端，慕雲深身形一轉，來到南宮楚楚的身後。
千鈞一髮之際，將長劍挽回身後，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等到反應過來，慕雲深的呼吸已經噴洒在南宮楚楚的脖頸處，大臂一攬，就將人摟入懷中。
「公主沒想到我會破解這一招嗎？」
「你怕是得意的太早。」南宮楚楚屈身逃出懷抱，腳尖輕點，飛身上樹等待時機。
她餘光一瞥就看到反射的劍光，一個不穩，堪堪從樹上掉下。
長劍用力的戳在地上，固定住掉下的身形，還未等她站穩腳跟，新的招式已經進入眼前，無奈之下，只能飛身閃避。
黑色的秀髮飄落下几絲，剩下的從慕雲深手指間穿過，帶著女子身上獨有的體香。
他眸色深了些許：「公主不會覺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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