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一開始便是錯誤么
62.16
私宅處。
被接連關了好些日子，對外界事情一無所知的南宮楚楚極其的焦慮。
這番焦慮她憋了許久。
在每一次慕雲深入夜來她這裡同她同榻而眠時，南宮楚楚都會提及這事兒。一而再，再而三，慕雲深始終是一句話「待戰事結束。」
這些日子裡，慕雲深確乎沒有再強迫她，每晚都只是摟著她睡著，偶爾會在半夜出去一趟再回來。
後來耐不住她磋磨，他常給她餵了軟筋散，待她武功、內力再也使不出來，才解了鐵鏈。
饒是如此，南宮楚楚能自由活動的範圍也只有這個私宅。再這麼被關下去，她真的快要被逼瘋了！
終於，這一次，南宮楚楚忍無可忍。
她直接抬手給了慕雲深一巴掌：「慕雲深！我怎麼招你惹你了，值得你這麼對我？！」
這一巴掌打的清脆，但因為南宮楚楚服用了軟筋散，是以，並沒有多疼。
他捂著臉，緩緩地鬆了手，神色晦暗，沒有半分氣惱：「難道不是嗎？一開始，不就是你招惹我的嗎……」
此言一出，南宮楚楚愣了愣。
旋即，才反應過來他所指的，是她當初刻意喬裝打扮成小皇子接近他的事兒。
「我都說了那是同情，——同情！」
「好啊，正好我還未娶妻，既然你這麼同情心泛濫，那就幫人幫到底吧。」慕雲深抬眸，眼底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你……」著實是不要臉！
不要臉這句話南宮楚楚都已經說倦了。她氣得心肝兒彷彿都在顫著。
何止如此，南宮楚楚指著他的那根手指都在發顫，彷彿昭示著主人內心的氣憤：「慕雲深你有病吧！！」
「是，我就是有病。」
他眸色回歸於沉靜，卻又似於深潭之下暗藏漩渦，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在這之前，慕雲深從不敢這般看南宮楚楚，生怕她瞧出了自己那藏於眼底的齷齪心思。
可他也心知肚明，他們遲早會捅破這層窗戶紙，走到如今這一步。因為若不捅破，他從始至終只能跟她保持距離。
「我深知自己的病根，卻怎麼也得不到解藥。」他字裡行間，竟帶了幾分自嘲的意味。
「腦子有病就去治，囚禁我沒用！」說罷，氣得七竅生煙、懶得細想這話中弦外之音的南宮楚楚便作勢要離開。
慕雲深本以為自己可以把控好一切，包括對南宮楚楚的感情，因為他早就心知自己對南宮楚楚的心思。
既然不是一時興起，是蓄謀已久，他當初必定是在有十足把握留下她的前提下，才敢將她帶到這兒來的。
可他到底是慌了，哪怕，明知她不可能走出這私宅。
「不許走！」他扯住了南宮楚楚的胳膊，把人拉進懷裡，動作因慌亂而沒注意力道，疼得南宮楚楚齜牙咧嘴。
她眼睛不經意往下一瞅，竟瞧見慕雲深的腳後跟還死死的抵著門。
嘖，想得真是細！
末了，還生怕她飛出去似的，慕雲深雙臂禁錮得死死的，埋首在她脖頸之間，盡量把語氣放得平淡，「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南宮楚楚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你的眼裡才會有我？」
抱著她的時候，慕雲深連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說話的音調亦不敢放大，生怕嚇著了她。
抿著唇不言，南宮楚楚試探性的掙扎了一下。
下一秒，對方卻摟的更緊了。
好傢夥，大有把她勒死的架勢。
一瞬間沒敢動了，南宮楚楚深呼吸一口氣，放平心態，放緩語氣，試圖溫和慢慢的跟他講道理：「我們是不可能的，慕雲深。」
「從一開始，我就是帶著目的來接近你的。一來，我確實同情你，身為質子卻在南詔國受到非人的虐待。但二來，金域國一直是南詔國邊境的一大隱患，我便想控制你，待你回到金域國便借你之手推翻金域皇室，穩固我南詔邊境安全……」
控制……他？
「你、說什麼？」
不知怎的，他突然的就鬆了手。
眼底似是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黯淡得再無任何微光。
一步，又一步的後退，看著眼前的南宮楚楚，慕雲深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說，我從一開始就是抱著利用的目的，來接近你。」所以啊，動情了就是你的不對了。
南宮楚楚斂眸，不知為何心底總有種渣女的負罪感。
可，再給她一次選擇，她確乎是仍會這麼做的。難道就因為慕雲深心悅她，她就得非他不可嗎？她很清楚，自己對慕雲深沒什麼愛情可言，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耗著對方？
直截了當的拒絕，對雙方都好。
可南宮楚楚從未想過，這對慕雲深來說意味著什麼。
她一直都是他的光，是她南宮楚楚，讓他相信世間有善，是她把他拉出地獄。可如今，也是她南宮楚楚親口告訴他，這都是假的。
心，彷彿突然就空了那麼一個地方。
漏著風，每一下呼吸，都是錐心的痛。
「從始至終……都是……利用？」也許連慕雲深自己都沒有發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
「是。」
她的回答乾脆利落，卻也如一柄長劍，直直的刺穿他的心臟，使之鮮血淋漓。
可南宮楚楚沒有注意到他一瞬間褪去血色的臉，而是低著頭自顧自的解釋著，「我很抱歉，但我確乎是想利用你幫助父兄解決金域這一大隱患，同時身為質子的你也能得到善待，我覺得這是共贏的……」
「為什麼是我？」他不知何時悄然紅了眼眶，握住了她的雙肩，深吸一口氣，啞聲問，「為什麼偏偏是我？」
他握著她雙肩的手力度過大了，疼得南宮楚楚面部表情有那麼一剎那的扭曲。
慕雲深自然沒有錯過她那一瞬的微表情，怔愣了片刻，似也是意識到自己過於失態了，緩緩地鬆了手。
冷靜，一定要冷靜，慕雲深心底默念，這樣會嚇到她的……
可，天不遂人願。
南宮楚楚輕啟朱唇，每一個字眼都如一根針，扎在心口：「因為你身為質子，是我最容易掌握的棋子，我不會捨近求遠，如果我之前的行為讓你誤會了什麼，我……」
「夠了，閉嘴，我不想聽！」
這還能怎麼冷靜，這要他怎麼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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