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年夜飯
68.24
「哦。」南宮楚楚懨懨的放了手。
紅包還沒收到，夜宵也只能看不能吃。問題在於，她都不知道慕雲深幹嘛去了啊。
華燈初上，殿外的宴席群臣盡散，燈火闌珊，就連收拾碗筷、清掃宴席的丫鬟、公公們，也只剩下了零星的幾個人。
繁華落盡，夜幕低垂。
南宮楚楚等得昏昏欲睡的時候，殿外突然一聲巨響，隨之而來是巨大的驚嘆聲。
眾人忙跑出去，就連南詔帝和皇后也隨後出了殿。
「竟是煙火！」
只見接二連三的五色煙花冉冉上升，在空中綻放，映照著夜幕，也散落在這京城的萬家燈火之中。
那絢爛的燈火，映襯進了南宮楚楚的眼底，——在金域，沒有春節之說，她也從未見過所謂的煙火。
如今得見，堪稱絕世。
仰望著同一個夜空里煙火的，是皇宮內的所有人，是鐘鳴鼎食之家的貴族們，是整個京城的平民百姓，更是在京郊之外的趕路人。
「陛下，那是何物？」
正在半路歇息的衛青一見遠方的天空處綻放的火光，忙驚起，見那是京城的方向，他蹙眉，「莫不是京城起火？」
可起火又怎會是在天上呢？
「是煙火。」
意味著，現在已經子時了。
抬眸凝視著綻放一瞬便化為灰燼的煙火，慕雲深起身，拍了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塵，再一次牽起了疲憊不已的馬兒。
「繼續趕路。」他翻身一躍，跨上了馬背。
「可、我們才休息了半柱香。」
這一次金域國前朝舊黨叛亂，慕雲深親自重回金域布全大局，穩住局勢，去時趕路六日，累死兩匹馬，回來趕路數日，現今已是第五日，好不容易已經走到了京郊，還要加快，實屬極限了。
他卻頭也不回地走在了最前面：「繼續。」
今日新春，城門徹夜開。
群臣歡飲的宴席結束了，子時持續半柱香的煙火也燃盡了，待到慕雲深帶著疲憊的人馬回到皇宮時，宮裡就連巡邏的宮女們都很少了。
屬下們已經牽著馬回去睡了，而他則大步流星地徑直走向了乾清宮。
堪堪踏過乾清宮門口，一道明媚的身影就闖入了他的視野。
身披玫紅色狐皮披風的女子，正在乾清宮宮牆旁的一顆雪松之下，踮著腳，似是想去夠雪松上凝結的冰針。
「楚楚。」
聞聲，南宮楚楚轉頭，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的臉，就被撲了個滿懷。
「金域有點事，我便回去了一趟，現在回來，不算晚吧。」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滿身的疲憊似乎在此刻得到慰藉，慕雲深埋首在她脖頸之間，解釋道。
他身上帶著隱隱約約的血腥味兒，很淡很淡。
許是被滿身的風塵僕僕所遮蓋了，又許是南宮楚楚的鼻子已然凍的通紅，聞得不太仔細了，她並未注意。
「……還好吧。」其實南宮楚楚想說很晚來著。
「好了好了，還沒成親呢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一道聲音讓南宮楚楚一個激靈，側眸就見所有人已經站在了大殿的門口前，皆是面帶笑意的看著他們倆。
跟觀猴似的，南宮楚楚趕忙推開了慕雲深，保持了安全距離。
慕雲深相對平淡，頷首道：「岳母教訓的是。」
手卻借著袖子掩蓋的優勢，不由分說牽住了南宮楚楚的手。
皇后笑了，眼底到底有幾分真切：「好了，殿外寒涼，殿內飯菜剛剛又溫了一遍，快些進來吧。」
飯菜？這個時候還有飯菜嗎？
目光帶著些許錯愕和疑惑，慕雲深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就被南宮楚楚牽著走進了殿內。
燭火默燃著，已然燒去了半截，顯然等得時間不短。
桌上的飯菜並非剛出鍋那般熱氣騰騰，但慕雲深卻能極其明顯的感觸到觸碰碗筷時，那傳遞到指尖溫涼的暖意。
那是他從未得到過的溫暖。屬於家的溫暖。
「阿爹，阿娘。」
席間，南宮楚楚殷勤的給南詔帝和皇后夾菜，卻將身邊的慕雲深冷落了，「新年快樂，百年好合呀。」
她笑得無害，帝后二人卻都是一眼瞧出了她的小心思。
「楚楚，你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南詔帝笑著道，「給，還有你娘為你祈來的平安符。」
接過了沉甸甸的紅包，又拿過了兩枚平安符，南宮楚楚這才喜笑顏開：「阿爹阿娘最好了，送平安符還是成對兒的呢！」
不料，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咳咳。」握拳放於唇邊輕咳兩聲，皇后提醒道，「楚楚，平安符和紅包還有慕雲深的份兒。」
「啊？」
敢情這還不是獨屬於她一人的？
「……哦。」在南詔帝和皇后的眼神威壓之下，南宮楚楚嘴角的弧度瞬間就淡了下去，不情不願的抽出了一枚平安符，外加一個紅包，遞給了慕雲深。
輕輕地擱下筷子，慕雲深笑著雙手接過：「謝過岳父岳母。」
並選擇性忽略掉了南宮楚楚吃人一般的幽怨眼神。
「那個……雲深，」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慕雲深，喊女婿吧對方又是金域國主，按地位應當和她平起平坐，喊國主吧又顯得生分了許多，皇后糾結再三，只得喊名字，「我家楚楚打小任性，你多多擔待。」
「嗯。」慕雲深點頭，眼神極其真誠且鄭重，「小婿定會待她好的。」
姿態也放得極其的低，沒有擺任何金域國主的架子。
一旁的南宮楚楚卻愣了一愣。
不為別的，也不是因為他說得這句話，而是因為桌下，慕雲深竟牽住了她的手，往她的手裡塞了兩個沉甸甸的東西。
好傢夥！南宮楚楚縮著脖子往桌子底下瞅，只瞧見自己手裡的不止有方才她給過去的一個紅包，還有另一個，——綉著鴛鴦圖的紅色荷包，想來這個紅包是慕雲深給她準備的。
雖然平安符沒有給她。
她偷偷地瞟了一眼慕雲深，卻恰好同後者眼帶笑意的目光相撞，南宮楚楚忙正襟危坐，撇開了視線，暗中將兩個沉甸甸的荷包收入囊中，忙道：「好了好了，飯菜都要涼了。」
「楚楚莫不是害羞了。」太子妃打趣道。
惹來南宮楚楚微惱的一句：「這有什麼可害羞的？」
眾人皆掩嘴聳肩，不一輕笑。
家宴在其樂融融的談笑聲里結束，席間無人擺身份的架子，似乎只是尋常百姓家的家長里短，溫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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