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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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后，南詔帝和皇后臨走時，還特地將慕雲深叫了過去，沒一會兒，他便又折返回來。
——帝后雖離去，但他們這些年輕人可熬的起一個通宵，茶話會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分了兩間房，南宮楚楚、白玉顏、柳宸昭一間主房，慕雲深、太子、逍遙王則是另一間耳房。
兩間房內的氣氛截然不同，在耳房內，三個男子皆端坐於蒲墊上，平日里原是只有太子和逍遙王的，身為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他們自然是無話不談，無須如此拘謹，但如今，多了一個慕雲深，就不好說了。
恍惚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間，慕雲深耳畔似乎是又回蕩起了方才在家宴上，南詔帝臨走時趁著半途將他拉了過去，對他語重心長的囑咐：
「我們不求你能給她多令人艷羨的榮寵，但求給她一世安穩。她自幼被我們慣壞了，不懂那些后宅里的彎彎繞繞，你……若哪天厭棄了她，把她送回南詔便是。」
相對緘默了數秒之後，南宮楚鈺率先打破了這沉默。
「二弟，其實有句話我一直都想問，但問了又怕你難受。」
這道聲音喚回了慕雲深神遊天外的思緒。
「有什麼就直說唄。」逍遙王反倒一臉無所謂，也沒想著要避諱慕雲深什麼。
「就是……白姑娘她雖心性善良，但到底是二嫁，非完璧之身，二弟你、當真不介意？」說這話時，南宮楚鈺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帶著幾許試探性。
然而，逍遙王卻並沒有如他想象中的炸毛，而是眸色暗了暗，眼底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
「害，什麼白姑娘，那是你弟媳。」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黯然失色，再抬眸時，他眼底又恢復了那漫不經心，「她所嫁非人，遇人不淑，也不是她的錯啊。能怪誰呢？只能怪我沒早點遇見她咯。」
反正他也查過了，那隻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玉顏對那前夫並未有任何心思。
她心裡沒有別人，這是最重要的。
「……真好。」
慕雲深和逍遙王側眸，卻見明滅的燭火之下，南宮楚鈺的眼底卻帶了幾分晦暗的苦澀，「之前金域來了個和親公主入東宮做了良娣，阿昭自那時起便和我生疏了。」
「慕淺淺？她不是沒有侍寢么？」慕雲深挑眉不解。
按理來說，慕淺淺用巫蠱娃娃，還蓄意報復南宮楚楚的事兒揭發之後，誰人皆知她不可能再有翻身之地，更不可能得太子青睞了。既如此，太子妃還在賭氣什麼呢？
著實令人費解。
「是啊。原本慕淺淺入了冷宮之後，阿昭還對我有幾分親近的，」話至此處，他又轉了話鋒，長長一嘆，「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阿昭她如何也不與我同寢，連門都不讓我進，我已經睡了六天的書房了。」
字裡行間滿是哀怨。
同寢？
一說起這個，慕雲深就不由得想起了在私宅時，南宮楚楚極其的排斥他近她的身，別說深入的接觸了，便是簡單的摟摟抱抱親親都難。
還得挨她的巴掌。
「其實……楚楚也很抗拒這事兒。」
三個男人互相對視一眼，面面相覷，爾後又不約而同的嘆氣。
「誒不對啊，我嘆什麼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逍遙王一拍桌子，成竹在胸的自通道，「阿顏她那麼溫柔，婚後肯定不會拒絕我什麼的。我和你們絕對不一樣！」
因慕雲深是金域國主，他們沒法兒在國事上談攏什麼，但在這方面，到底還是能找到共同語言的。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主房內，氣氛卻天差地別。
「誒誒，別拿軟枕砸我的臉啊！」
「呀，誰的手打到我腰了。」
三個人拿著好幾個軟枕互相打打鬧鬧，銀鈴般的笑聲自她們來時便沒有消褪過，氣氛極其輕鬆愉快。
「好了，好了。」險些笑得背過氣去的南宮楚楚抬手制止，一臉嚴肅的道，「別鬧了，太子妃嫂嫂懷孕了，可經不起折騰的。」
懷孕？！
瞳孔微微一縮，隨後迸發出驚喜之色，白玉顏掩嘴掩飾驚訝，「當真？」
「……已有月余。」柳宸昭輕笑，有些含蓄。
她這些日子以來都將太子拒之門外，小心翼翼地瞞著這件事，今天確實玩得有些過了，喝了點兒冰水還玩得有些浪。
「恭喜啊！」看著柳宸昭沒有任何顯形的腹部，白玉顏眼底流露出艷羨之色，卻又帶著隱隱約約的黯然，「可惜啊，我可能是年少時傷了身，壓根懷不了孩子。」
談及這一件事，南宮楚楚這才反應過來。
她忙解釋道：「沒有沒有，其實是嫂、呃，玉顏姐姐你手上戴著的鐲子裡面有麝香。」現在就稱呼對方為嫂嫂，實在是過早了。
麝香？
面色霎時間微微一凝，白玉顏掏出了袖中一直存著的手鐲，「是這個嗎？」
在南宮楚楚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她眸底滿是複雜。
爾後，她將那珍藏已久的手鐲扔到了一旁的廢棄桶里，棄如敝履，眼底再瞧時，已沒有任何波瀾起伏：「那便扔了吧。也許我還當感謝這藏了麝香的鐲子呢。」
如若不然，她還遇不到南宮楚修呢。
「沒事兒的，這鐲子看起來還挺值錢的，裡面的麝香我二哥第一次在私宅見你時，便已經挑出去了，現在它與普通鐲子無二，是可以戴的。」說著，南宮楚楚作勢便要去撿那手鐲。
卻被白玉顏攔住了，她笑著搖了搖頭：「何苦還留著做念想。他們一開始便無情，何怪我無義。」
今夜，京城裡有無數家燈火，徹夜未息。
此時，冬去春來，萬物復甦，他們正當年少。
……
庚寅月，葵巳日，天慶。即2月14日，宜嫁娶，乃成婚吉日。
今日，三公主與金域國主成婚，十里紅妝，寶馬雕車，京城自一大清早便是一片赤紅之色，百姓夾道圍觀，但與以往的避之不及不同，這一次，他們卻是夾道歡迎著婚車的經過。
一改以往鬧市奔馬的作風，助帝后和解，及笄禮為旱災祈雨，為邦交和親……這樣的三公主，真的十惡不赦嗎？答案自在人心。
「今日三公主大婚，全城包子二兩錢！」
「糖葫蘆一兩錢！」
……
「公主好生俊俏。」芸初看著鏡中美人，脂如凝玉，微微一笑便是傾城傾國。
這般的絕色，女人見了都忍不住驚嘆，更何況男人呢？芸初按耐著內心情緒，細心的替她梳著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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