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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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要緊的便是,慕雲深莫要過多於追究這般。
琉璃掛帘叮叮噹噹響,兩個人隔著的距離極短,神態看上去卻有幾分的清冷。
「好。」慕雲深點了點頭,「先睡吧。」
一夜無話。
事已至此,獵物於自己手中,次日,慕雲深便著手開始調查。
外面此刻卻是烈日高照之時,光陰輾轉,也不過一念之間,轉眼就來到了三日後。
「啟稟陛下。」
黑色衣服的衛青跪於桌子前面,慕雲深停下了手中寫字的動作,虎腰輕俯,起了身。
一番稟報之後,慕雲深算是聽了一個故事。
此番調查的結論,居然是查到了李逍遙的身上。
怪不得當初南宮楚楚知道了李逍遙的身份,頃刻間便是刀劍相向,原來是有這個原因在。
想起幾天之前,自己問南宮楚楚的話,慕雲深心中還是疑惑不已。為何南宮楚楚要替朝家報仇雪恨呢?
淡淡的木樨香味在房間蔓延著,腳步聲漸漸的從屋內離去。
這日的下午,慕雲深約了李逍遙在一家茶館就座,二樓是雅間,倒是適合用於商談私密之事。
「關於此事,師父怎麼看?」
黑色衣服和白色衣袍的男子對立而坐。
慕雲深今日著黑色草木紋錦服,倒是有幾分尊榮華貴,讓人一望,便知不是平凡之人。
李逍遙是接到了慕雲深的請帖,上面已然將所有的事情給秉明。
既然慕雲深能夠查得出這些事情,想必已然知曉了當年所發生的,他人口中已然傳得沸沸揚揚之事。
「這裡面還有一番細節之所在,還望陛下給予機會說明白。」
「師父請講。」
對於李逍遙,慕雲深到底還是尊敬的。在他奪權篡位時,李逍遙幫他穩住了朝中大多數勢力,更不談他還是他的師父。
深知李逍遙的秉性,慕雲深如何也不相信,朝家滅門的慘案會是李逍遙所為。
「想當年……」
歲月的塵土翻湧而來,好一些事一過去,翻起來彷彿恍若在昨天,又好像時隔了千百年。
「當年我的兄長與金域帝合作……」
原來朝家滿門被滅一事,是被二者合作設計陷害而為的。
原因說來也再簡單不過,鎮國將軍功高震主,礙到了金域帝的眼,而恰好,李逍遙的兄長又想要從鎮國將軍手中奪權,二人一拍即合。
這實在是一門冤案,怪不得南宮楚楚這般的要替此事翻案。可是南宮楚楚和朝家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繫?
在慕雲深心裏面,這個念頭倒是愈發的好奇了。
慕雲深對面,李逍遙已然停下了言語。
茶蓋被纖長的手指掀開,原本冒著淡淡的熱氣,此時茶水已然冷了些許。
「在這荒亂時期,我兄長已然在死於先前的戰爭之中。這件事是兄長與金域帝的合謀之事,倒還與我有幾分無關。」聽著李逍遙推脫,慕雲深那邊也只是沉默。
親朋好友犯事,有一說法,株連九族。
但此事,卻不是李逍遙所為,若真是要追究,那可是拿王法來壓制了。
了解到了事情的完整真相,慕雲深心中明了此事到底該怎麼做。
「師父放心,此事我來處理。」
「那我便不久留了。」說罷,李逍遙拱了拱手,不到半刻鐘,對面的位置便是無了人影。
鬧市之中。
一座裝飾的極其精緻的茶樓,二樓的一處窗戶,一黑衣男子就著熱騰騰的茶水,自己一人悶喝著。
這塵世之事,比起這茶水來說,倒還是前者更為苦味繁雜一些。
舌頭舔了舔嘴裡面的餘味,桌椅未曾動之分毫,人影不知不覺中,已然飄離遠去了許遠。
陰暗,潮濕,臭氣,悲鳴——
地牢向來是人不願意來的地方。慕雲深看著那灰色斑駁的牆壁,眼裡面儘是深沉之色。
「慕雲深,你個災星!你不得好死!」
身上的衣物已然髒得有些辨別不出,原本的顏色為紫色,那位少年眼中的光芒依舊明亮。
氣氛安靜的下來,瞬時之間,落針可聞。
「你說說看,你想我怎麼不得好死?」
這是慕雲深在外人面前,說的最不必要的一句話。
對於將死之人,慕雲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還能與之扯這麼多。
「他還是個孩子,求求陛下莫要與他計較。」長者的哀嚎聲聽在慕雲深耳邊,慕雲深眉頭都不皺一下。
「孩子?」
自己是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個孩子?那那些該承受的事情,自己還是要承受。
憑什麼,一句孩子就能夠抹去一切?這世間還是要講一些道理的,該是你的,那便是你的。你應該承受的東西,那便該是由你來承擔,逃都不能逃。
血色的罌栗之花綻放在陰冷的地牢之中,血腥的氣味久久的,逐漸濃厚起來,慕雲深終於皺了眉頭,走出了地牢。
不知過了多久,手下將一個盤子端在了慕雲深的面前。
「陛下,事情已然辦成了。」
一塊破布所包裹的圓滾物什,散發著濃重的血腥之味。
慕雲深神色淡淡:「不錯。」
宮裡面此時是桃花紛飛的時節,慕雲深走往椒房,這一路上倒是踐踏了不少落地卻還嬌嫩的花蕊。
「嗚嗚嗚……」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慕雲深聽清這個聲音是南宮楚楚所發,心裏面瞬間著急,便是急忙的上前,進入了椒房裡面。
「楚楚,怎麼了?」
卻見南宮楚楚看著桌上用布包著的金域帝的首級,旁邊還有一枚虎符,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是被嚇到了嗎?」慕雲深忙大步流星走過去,以身子遮擋住那血腥的頭顱,「沒事了,不看也好,朝家的冤屈洗清了就行。」
他今日在朝堂上提及這陳舊的冤案,著實惹人訝異,不少人費解為何他要去管這檔子事兒。
但到底還是洗得了清名,將鎮國將軍通敵賣國的名聲掰正了,又將金域帝的頭顱和從其手中搜來的虎符獻給了南宮楚楚,以示完工。
可慕雲深沒想到,南宮楚楚會被這嚇到。
其實不然。
南宮楚楚只是瞧見了那虎符,——她父親曾經親身佩戴的虎符,睹物思人罷了。
畢竟她朝家當初問斬時,刑場的血讓連下了三天三夜的雨都沖不散那血腥味兒和濃重的血跡,那一顆顆頭顱,一如她眼前的這顆。
「好了,我下次不給你看這個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慕雲深將泣不成聲的南宮楚楚摟在懷裡,小心翼翼地安撫著。
密不透風的懷抱,溫暖的一塌糊塗。這樣的懷抱,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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