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決裂
12.65
「奴婢什麼也沒做，求王爺饒過奴婢！」丫鬟腿一抖，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還敢狡辯？」時景疏還未發話，他手下負責刑訊逼供的侍衛一眼看穿丫鬟臉上的心虛，直接上刑。
大廳中間被空出來一塊圓形的場地，『唰』的一聲，帶著倒刺的鞭子抽在了丫鬟身上，血跡從衣衫中洇了出來。鞭子上的倒刺刮過皮肉，抽出來時上面帶著暗紅的血肉碎末。
一陣陣慘叫響徹在整個大廳，所有人的安靜無聲，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刑訊逼問的的人。
丫鬟受不了酷刑，哭著朝著一個方向看過去：「夢姨娘，您救救我啊！」她忍著還是沒有開口指認一切事情都是夢姨娘指使她做的，但所有的目光已經全部看向夢姨娘。
夢姨娘是一個極美艷的女子，性格偏偏又顯得清冷，對待明老爺也一直不冷不熱。這樣的容貌配上天山雪蓮般高不可攀的性子，讓明老爺一直愛不釋手。
若不是她至今沒有身孕，又對明老爺不假辭色，說不定現在已經取代明劉氏主母位置。
明劉氏今日被罰不在場，明老爺便安排了夢姨娘坐在自己身側。夢姨娘不僅沒有欣喜臉上還透露出淡淡的不耐煩。
見夢姨娘被眾人關注，明老爺撐著中毒的身體站起來為自己愛妾解釋：「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夢姨娘所做，她品行高潔，不屑於做這些后宅爭寵的手段。」
時景疏輕嗤一聲，抿了一口茶水：「明大人說這些前不妨考慮下這毒能不能解。」
明老爺臉色一白，不敢再頂撞時景疏。
夢姨娘卻不在意明老爺的維護，身姿婀娜走向明瀲，芊芊玉指抬起她滿是毒斑的臉。時景疏正要上前制止，被明瀲一個眼神阻止。
「中毒如此之深，看來是命不久矣。」夢姨娘的眼神飄忽不定，彷彿陷入了一場悠久的回憶。
「你說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也不會娶我，那我就毀了你最在意的人。你說你會保護好你在意的所有人，可我不信，我這不是找到機會了嗎？」夢姨娘掐著明瀲下巴的手指逐漸用力，表情也變得猙獰。
「趙敬呈，你沒想到會我能將你妹妹，你妹妹的女兒，毀成如此吧！」
明瀲打掉她的手，瞳仁一縮：「你和我舅舅是什麼關係？」
她母親就是姓趙，而趙敬呈正是她舅舅的名字。
「什麼關係？我倒是想和你舅舅有關係，可他卻從來不願意正眼瞧我，也不願意和我扯上分毫干係。那好啊，那就讓他恨我吧，恨我，也能一輩子記住我啊！」夢姨娘彷彿想到什麼美妙的事情，逐漸笑的喘不過氣來。
時景疏對侍衛低語：「去請小趙將軍過來。」
明瀲仍在套話：「這麼說，我娘早早暴斃也和你脫不了關係嗎？」
「當然和我脫不了關係，不過，有人願意借我這把刀殺人，我也願意成為那把刀，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嗎？」夢姨娘雙手撫上臉頰，鮮紅的蔻丹映襯她詭異的表情，活生生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你害死了我娘。」明瀲這話是陳述，她看向明老爺，想看下這個記憶里她娘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會有什麼表情。
讓她失望的是，明老爺的臉上只是驚訝了一瞬間，絲毫沒有任何的悲憤，反而露出對夢姨娘的擔憂之情。
何必呢。
明瀲在心中嘆息，為了這麼一個男人，放棄自己將軍府嫡女的驕傲，淪落成后宅鬥爭的失敗品。而真正動手害死她的人，甚至沒有想過和她爭那個男人。
正想著，外面傳開一陣騷動。
一個英姿勃發的中年男子掃開一群侍衛，沖了進來。
「季夢，你做了什麼！」男人毫不遲疑沖著夢姨娘質問。
夢姨娘眼中閃過光亮，這光亮又緩緩熄滅，徒留一點逐漸被恨意淹沒。
「我只是做了一些能讓你永遠記住我的事情罷了，你不好奇你妹妹是怎麼死的嗎？我告訴你，是我下毒毒死的。我剛進明府就給她下了毒，甚至這毒讓你的外甥女也容貌盡毀，不得不終日被人嘲笑。不過今日，她要和我一起結束這種日日煎熬的日子了。」
明瀲這時再也忍不住，活動活動手腕捏緊拳頭一拳沖著夢姨娘姣好的面容打過去：「和你一起結束這種日子，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中年男子也沒想到明瀲這麼衝動，猶豫不決低聲喊道：「阿瀲，她交給舅舅處理，你先好生休息。」
明瀲仔細看過去，她這個舅舅不愧讓夢姨娘惦記了這麼多年，歲月並沒有在上面留下多少痕迹。俊朗的臉上殘留的少年意氣和歲月帶來的沉穩巧妙融合在一起，讓人一眼望過去挪不開心神。
「可以，但我想親手為母親，為我自己報仇。」明瀲側開身子，提出要求。
「好。」第一句話是回答明瀲，接下來則是質問夢姨娘，「你說，我妹妹是你毒死的？你一個弱質女流，是從哪裡找到這種奇毒的？」
趙敬呈臉上浮現出深切的恨意，雙手攥成拳頭，忍著沒有一拳揍上去。
夢姨娘卻絲毫不怕，而是仔仔細細欣賞他的每個表情，眼中露出痴迷的光。
「是啊，你恨我吧。這毒從哪裡得到的無所謂，人是我動手殺的就行了。」夢姨娘毫不在意，可所有人都聽出來，夢姨娘背後必定還有一人，將這毒交給她讓她下手。
「你說清楚，究竟還有哪些人是害我妹妹的兇手！」趙敬呈目中怒火勃發，拳頭咯吱做響，他深吸一口氣，只想將加害自己妹妹的幕後真兇全部一網打盡。
夢姨娘何嘗看不出他的心思，卻故意說道：「告訴你又何妨，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想讓你只恨我一人。這樣我死，也能死的開心啊。」
趙敬呈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夢姨娘妝容精緻的臉上：「你讓我覺得噁心。」
夢姨娘眼中殘存的光破碎了，她盯著淤腫的臉頰凄然一笑：「你說你從不打女人，終究還是對我動了手。」
趙敬呈又給了她一拳：「你在我心中不是女人，只是一個連畜生也不如的東西！我妹妹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因為和我的事情就遷怒於她，這等毒婦行徑，我趙敬呈一輩子也不可能對你有分毫喜歡！」
明老爺聽見這一切，得知不僅真的是夢姨娘下的毒，而且夢姨娘嫁給自己只是為了報復趙敬呈，臉上的表情精彩不堪。
但看到夢姨娘連著被趙敬呈打了兩拳，眼中還是閃過心疼，衝上去想要護住夢姨娘。
「趙將軍息怒，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姨娘，你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別下死手……」
話音未落，一杠長槍從門外飛入，帶著悍然之氣插到了明老爺兩腿之間，沒入青磚製成的地板，堪堪擦過明老爺那出。
明老爺嚇得兩股顫顫，還未反應過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衝進來一巴掌甩到明老爺臉上，用勁之大摔碎了他兩顆牙齒。
「畜生啊！」
老者眼含淚光，聲音哀切，充滿憤怒和悔意：「她季夢是你的姨娘，那我女兒呢！我女兒是你正妻，你可有為她的死落過半顆眼淚！」
「岳……岳父……」明老爺捂著嘴角流血的臉含含糊糊說不出話，眼神中閃過俱意。
「滾！我沒你這個女婿！我當初為什麼要放手讓鳶兒嫁給你這個畜生！鳶兒，是爹對不起你！」老者剛毅堅強的臉上淚水漣漣，隨後一腳踹向明老爺，猶不解恨。
「來人，給我把這明府砸了！去明家祖墳把小姐的屍身挖出來放入我們趙家陵地。從此以後，我女兒和你明府沒有半分關係！」
一片打砸聲中，老者看向明瀲，嘴唇顫動：「囡囡，和外祖父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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