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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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確實是廢物點心，所以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他，我把他帶走，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豈不美哉？」謝瀾予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就看他領不領情了。
徐朝塵點點桌子，似在思量：「老夫不可能放虎歸山，你謝瀾予不記得上一輩的恩怨執意要護著他……」
忽然徐朝塵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眯起眼打量謝瀾予，道：「你莫非是那廢物的姘頭？」
躲閃的目光好似證明了徐朝塵的話，他是個老頑固，對這些東西可以說是深惡痛絕，皺著眉說：「難怪不得這麼護著他，此事你不必再與老夫說，絕無可能。」
他掂量了茶壺，沒料到謝瀾予還是沒走，反倒跟他談起條件來了：「放了他，我可以再幫你做一件事。」
可是徐朝塵不吃這一套，僵持了幾秒之後張嘴。
「送客。」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他是滿面愁容，連外人都看出來了他心情不好，現在百姓見了將軍府的人都繞道走，以往百姓看他們是尊敬，如今是恐懼。
謝祿生聽著外頭的紛擾睡不著，一直在等謝瀾予回來，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大人們變了，不愛來找他玩了。
謝瀾予接過孩子，打氣精神哄他：「祿兒，要是爹爹帶你去很遠的地方，你願意跟著爹爹嗎？」
小孩子還是沒有聽懂，傻乎乎地點頭，然後趴在謝瀾予的肩頭睡著了，此刻竟然有人登門來見，實時混亂，沒有人敢得罪謝瀾予，但也沒有人敢上前來巴結他。
不過這個人的到來，為救出李憔，出了一份力。
來人是往日李憔身邊的侍衛，僥倖逃出來，走投無路了只能到將軍府，也更想報答李憔。
「不行！這實在是拿一命去換。」
謝瀾予拍桌而起，神情複雜地看著侍衛，他跟這人有過一面之緣，從李憔那裡知曉他重情重義，但是今天這個主意未免也太危險了些。
「將軍，聖上待奴才不薄，奴才這條命是聖上的。」
謝瀾予這才知曉，原來當年這侍衛的手腳被人打傷了，沒錢醫治，窮困潦倒，是李憔還在做皇子的時候給他尋了大夫，讓他能夠平安地活下來，到了年紀便一步步走進皇宮，再一次見到了李憔，成了他的暗衛。
平日里李憔從不苛待下人，縱使是有人在下面嚼舌根子他也是一笑而過，旁人笑他傻，他就真的裝傻，但是侍衛也知道，聖上，從不是一個甘居傀儡的皇帝。
甚至他還撞破過聖上與謝瀾予的交易……
「將軍，奴才知道您一定會救聖上的，讓奴才進去替聖上死，讓真正的天子活。」
他想的計劃就是謝瀾予在探監的時候帶上他，他的身材只比李憔好一點，稍微遮一下短時間是能矇混過關的，再讓謝瀾予移花接木將李憔送出去，讓他做個替身。
「你有這份心意是好的，不過倘若我真的將你送進去，他出來，也定會恨我的。」
這件事情迫在眉睫，李憔多在牢里待一天，他的活路就少一條，更何況就他那副身子，能不能撐到後面也未可知。
「奴才無能，只能出此下策，望將軍成全。」
侍衛跪在謝瀾予面前，給他叩頭，他蹙眉看著，心情複雜。
朝廷里內亂，百姓也炸了鍋，現在整個笠朝是內憂外患，外面北蠻戰事，裡面改朝換代，苦的都是尋常百姓家。
謝瀾予照常來看李憔，不過這次他帶了一個人，獄卒雖然也很疑惑，但是謝將軍的話誰敢不聽，老老實實地出去。
李憔在今天清晨的時候醒的，他在見到謝瀾予第一眼的時候就說了「滾」，嚇得謝瀾予連忙捂住他的嘴讓他聽話。
「樵兒，你聽我說，你換上他的衣服跟我出去，待會走路的時候神情自然一些，就當是我的下人，委屈你了。」
反應過來的李憔一個踉蹌撲進謝瀾予的懷裡，盯著他的眼睛，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淚漣漣：「不……」
干啞的聲音讓謝瀾予更心疼了，時間不等人，他們只能速戰速決。
侍衛迅速脫下衣裳徒手摸了一些地下的髒東西到臉上，李憔疲軟的身子做不了什麼，但就是死死拽住謝瀾予的袖子不肯放，他奄奄一息的樣子沒人能想起曾經的輝煌，唯有身邊的兩人還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可謝瀾予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幾乎是被迫換上衣裳，再被謝瀾予扶起來站著，走之前李憔看了一眼侍衛，跟了他這麼多年的人來來回回這麼多，到最後能為他做到這一步的也只有這一個了。
侍衛忽然對他笑了一下，糊滿黑泥污漬的臉也遮不住那雙明亮的眼，轉身的時候，他笑著對李憔說：「聖上，承蒙多年關照，奴才……最後一次叫您了，請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頃刻間淚水糊了眼，李憔被謝瀾予牽著一步步走了出去，這宮中如今處處是陷阱，他沒法再讓李憔回去了，外頭已經安排好了車馬，即刻啟程。
獄卒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是感覺出來的時候謝將軍像是變了一個人。
李憔身染重病還在牢里待了這麼久，身子骨自然不好，馬車裡除了謝瀾予人還有一個大夫，李憔幾乎是跪趴著進去的，他乘了最後一口力氣掀開隔簾看，見皇城離他越來越遠，這個從小到大都在的地方，終究走遠了。
「大夫，快替他看看。」謝瀾予火急火燎地上馬車，將李憔固在懷裡，大夫掀開他的衣裳看著都血肉模糊，緊皺著眉給他一點一點處理傷口，李憔疼得打滾，謝瀾予跟著他一起疼。
小皇帝使勁咬他手腕，虎牙咬進了皮肉里，包紮傷口的紗布黏到了肉里，疼到骨髓。
一旁的奶娃娃因為這樣的氛圍和狹小的空間有些不適應，跟著哭了起來，謝瀾予頗煩，但也只能哄著，李憔趴在他身上，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但是謝祿生一見到李憔的眸就不哭了，還伸手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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