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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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似是等著他下一秒說些什麼。
李憔眼神閃躲，半晌之後腮幫子塞得鼓鼓的，欲蓋彌彰地說：「我給自己買的……」
謝瀾予挑眉聽他繼續說。
結果這人一股腦把東西塞他懷裡，栗子都是被剝好了的，拿著有些燙手。
李憔：「吃不完了，給你吃吧。」
嘴硬的小傢伙。
謝瀾予越嚼越覺得香甜，比以往吃的都要美味，趁工人將士們都不注意的時候把李憔悄悄帶到一邊，也不先說要做什麼，只是塞了顆栗子在自己嘴巴里，然後捏住李憔的兩腮，強行送進去，唇舌尖留下了一股濃烈的糖炒板栗味兒，實在是回味無窮。
「你幹什麼……」
李憔生怕別人看見謝瀾予耍渾，這人竟如此不分場合地耍流氓，簡直是有辱斯文。
「這裡這麼多人呢……」
不過這下是輪著謝瀾予愣了，他最開始也只是想試試李憔的反應，沒想到他不但不躲，反而還讓他在這裡不要這樣，那是不是回家之後就可以為所欲為呢……
「好，憔兒，咱們回去弄……」
李憔反應過來之後恨不得把謝瀾予給吃了，這渾人腦子裡竟是些奇怪的東西，大戰在即了還敢想這些，都不怕老百姓上來將他拉下去。
「報——」
「謝將軍，大事不好了，敵軍攻上來了——」
火急火燎的士兵一路報告過來，謝瀾予放開李憔，轉身問後面的人弄得怎麼樣了，不一會兒汗流浹背的工人們朝著謝瀾予回屋雙手，操著一口鄉音道：「謝將軍，俺們都棱好捏（弄好了），可以使用了，嘿嘿。」
眼神一暗，謝瀾予握緊了手中的劍，勾起唇角：「來得正好，是時候試試這東西了。」
整個軍隊傾巢出動，後勤人員留在帳內，因為地下通道跟大部隊緊密配合，目前來看狀況良好，李憔心不在焉地作弄著手上的東西，心裡隱隱不安，就在這時，有人騎著馬四處找謝瀾予，從而引起了他的注意。
「謝將軍在嗎？謝將軍在嗎？」
營內寂寥，沒幾個人，只有阿拉朵還在和炊事伙夫廚娘聊天，李憔應了一聲，跑過去問他有什麼事。
「你是何人？找謝將軍有何事？」李憔狐疑地打量著他，這人風塵僕僕趕來，有些像是從宮裡來的。
那人下馬，將東西捏在手上，畢恭畢敬地說：「請問您知道謝將軍在何處嗎？在下受皇上之命送一封信件給謝將軍。」
李憔一晃神，下意識想的就是他什麼時候給信件讓人交給謝瀾予了，隨後反應過來，這個「皇上」指的不是他，而是徐朝塵。
「皇上……」李憔眼神躲閃，卻有掩不住的寂寞，「新皇登基了嗎？」
那人也是被問得一愣，看起來也什麼都不知道，小聲道：「據說是明日登基，太後娘娘已經移駕寧雀寺，不再回京了……」
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雖然不知道這兩人中間產生了什麼矛盾，能直接將太后逼到離京，但是中間有太多的事讓他不堪和不甘心了，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你把東西給我吧，我是謝將軍的……的人。」
那句下人他一直說不出口，他怎麼會甘願當謝瀾予的下人呢。
這時來人才想起自己來的正事，趕忙將東西給他，拜託道：「那就麻煩您轉交給謝將軍了。」
這場仗打了三天三夜，雙方將士死傷慘重，昨日還生龍活虎的兄弟一朝變成刀下魂，心中五味雜陳。
李憔也在帳中等了許久，終於將這仗盼贏了，這次也是得益於這個地下通道，敵方前來支援的人翻了一番，打了個通天亮。
三日，徐朝塵也收到了謝瀾予接到他信的消息了，他可是特地讓人交給李憔的，真期待看到那張晦氣的小臉兒見到這張信紙的模樣。
果然，在掙扎了好幾日之後李憔還是一個沒忍住打開了那封信，他想過無數次這封信里有什麼，徐朝塵寄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當他真正打開的時候，裡面的東西更加讓他震撼。
【於謝將軍：
謝將軍，別來無恙，見字如面，此次寄書來便是想問問你我的計劃如何了？當日你對我承諾過要騙取李憔的信任祝我榮登大寶，待你行軍歸來老夫定有重賞，記得留個全屍。
徐朝塵敬致】
李憔拿著紙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不相信謝瀾予是這樣的人，但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不能抵賴，這讓他不得不懷疑這兩天的甜言蜜語是不是都是假的，眼前模糊了一片，他穩不住扶著一旁的木桌順勢拂倒了一片碗筷。
滅頂的涼意從頭到腳將他灌了個透徹，這種不亞於刺骨疼痛的感覺簡直是在他心窩子上捅刀，兩年前是如此，如今捲土重來，傷害不減當年。
謝瀾予，你騙得我好疼啊。
難怪不得當時問他為什麼要幫徐朝塵的時候支支吾吾不肯說出來，看來並沒有什麼不方便明言的理由，全部都是騙局罷了。
而他竟然還傻到要和一個騙了江山毀他清白的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每每想到這裡的時候李憔就覺得作嘔，這些年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愛意在此刻就像一罐被打翻了的酸蜂蜜，酸里撿甜。
打翻的碗筷聲響引來了外頭的炊事嬤嬤，她連忙跑進來罵李憔是個敗家子兒，不過今天大家都高興，也在忙，因為這麼久了好不容易打了勝仗，永安城算是保住了，敵方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也不會進攻了，大傢伙都在忙著做慶功宴，只有謝瀾予回來之後沖個涼就想把李憔抱在懷裡。
在他衝進來的那一瞬李憔還沒晃神過來，讓他撲了個滿懷，謝瀾予抱著溫熱的身體，自己一身的疲憊便都沒有了，這三日風裡來雨里去的，好好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他發現懷裡的人連身子都在顫抖的時候才覺得這事有點不對了。
李憔捏住信紙的手攥成一個拳頭，他今天是比那日還疼，這是真真切切感受到明裡一個人的無禮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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