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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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了，內宅閨院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站在一起，你望我我望你，完全不知所措。
「是的，大哥在家宴的時候有提過你，後來老爺問了之後便經常說到，大哥的性子家裡人都是知道的，也沒有阻攔，所以說之前我們都沒見過你。」
三弟媳婦說話的時候有些躲閃，好似話裡有話，不過確實，因為老大跟老二老三的關係淡薄，甚至有些隔閡，所以在一些事情上喜歡添油加醋，索性抓住了汪啟行喜歡男人這個事情下手，在老爺子跟前沒少說壞話。
汪啟行也是個直性子，當時就懟了回去，他們誰懟贏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爺子對李憔的印象就不好了，印象不好的後果就是明裡暗裡旁敲側擊汪啟行讓他把李憔送出去。
當然汪啟行也不是吃素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他們倆不要搞什麼幺蛾子，不然鐵定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二弟媳婦才這麼不待見李憔。
「噢……沒關係。」
李憔咳嗽了兩聲，盡量露出自己羸弱病態的一面，看這個三弟媳婦溫溫柔柔的也不像是有小心思的人，不過李憔這是做給所有人看的，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可能就已經傳遍了。
三弟媳婦果然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了，緩緩道：「汪僑？你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差人把你送回去？」
李憔扶住後面他貼身伺候的，搖了搖頭，對三弟媳婦頷首，道：「謝謝三主母，我就先回去了，該喝葯了。」
三弟媳婦甩了一下帕子，說：「好，去吧，你看著點你們公子。」
「是。」
回去的途中果然已經有下人在議論了，之前因為還有真正的主子在，所以她們說話都收斂了些，現在就只有李憔一個人，當然口無遮攔慣了，隨意便說了。
「不知道那位公子是怎麼回事，感覺除了大公子以外的人都不怎麼喜歡他。」
另一個下人湊近了窸窸窣窣：「那你說，咱們還要不要伺候這個汪僑了？」
「不知道，主人家沒說話咱們悶頭做事就行了，不管這麼多。」
「切，你難道不關心主人家的事？別裝了，外頭人可都在議論呢。」
這些話被李憔聽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回到了之前有宮人在背後嚼他舌根的時候的場景，沒想到輪了這麼多年，還是逃不過，不過早就換了風景。
只是碗里的湯藥還未涼，外頭就有人來敲門了，李憔略帶疑惑地讓人開門，沒想到直接撲進來了一個女人，定睛一看發現是汪家的小小姐，李憔怕誤了事，連忙將人請進來，給她倒上了一碗茶水。
大門緊閉，李憔把小小姐汪筱禎扶過來，沒成想她抓著李憔的衣袖不放，帶著哭腔道：「求求你……救救我……」
李憔有些驚著了，汪筱禎不肯起來，李憔只能蹲著跟她說話，又因為汪筱禎已為人婦不能觸碰，輕聲說：「小小姐，你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在下定義不容辭。」
其實就這麼來看的話，這位小小姐恐怕也跟他一樣是個可憐人。
汪筱禎環顧四周，看了看李憔的侍從，小聲說：「你能不能……叫他出去一下？」
她也將自己的下人遣散了。
下人們都知道偶爾這位小小姐也會恢復神智，又因為本來汪筱禎就是主子，主子要做什麼他們又不能左右，索性便聽話下去了。
兩人相對而坐，李憔叩手等待，汪筱禎嘆了一口氣掀起自己的衣袖一角，上面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看得人觸目驚心，她還扶了一下額，感覺頭腦有些不舒服。
「今日我犯病，下人告訴我是你救了我，我從大哥那兒聽過你，謝謝。」
其實恢復了神智的汪筱禎舉手投足間跟大家閨秀沒兩樣，她挽了一下鬢邊的髮絲，小心翼翼地將一個白玉鑲金的鐲子塞給李憔，李憔一眼便看出這是皇家的東西，上面還鑲了綠松石，是上上品。
她這是要幹什麼？
「小小姐，這可使不得……」李憔連忙推走，他還不知道要幫汪筱禎什麼呢，更何況他見的東西多了，就算是對這些極品也不感興趣，而且還是在侯成王府里，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用不著這個。
汪筱禎見他不收，慌了，徑直跪下來，哭著顫抖著說：「不！你一定要收下……求求你了……只有你不是老爺的人……汪僑……救救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李憔也不好拒絕，動不動就跪也讓他很惱火，只得慢慢安撫：「別這樣，小小姐，我答應你一定會在能力範圍內幫你的，不收你的東西，好嗎？」
汪筱禎對上李憔的眼神，至少在這一刻，她認為李憔是個好人，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沙啞著嗓音說：「好……謝謝。」
「是這樣的。」
「我不是汪家真正的小女兒，是老爺太太從寺廟裡抱回來的，當年因為大哥身子弱，所以需要家裡添丁沖沖喜，那時三哥才剛出生，太太不能生，便從寺廟裡把我抱回來了，後來就把我一直養在汪家。」
「起初我很感激老爺和太太，他們把我撫養長大，再讓我嫁給有門有戶的人家，一直到我喪夫……」
汪筱禎越說越激動，甚至眼裡還泛起了殺意：「出嫁后我才知道夫君是出了名的愛打女人，他稍不順意就對我拳腳相加，但因為家裡有人在朝為官所以老爺才想著將我一個外人嫁過去。」
聽到這裡李憔忍不住生出了惻隱，同樣是養女，想當年謝家的謝淳漣從小被寵到大，長大了也嫁了一個自己心儀的好夫君，此時汪筱禎的處境卻截然相反，淪為聯姻工具……
但接下來汪筱禎的話更是讓李憔吃驚。
「如今有一商賈人家瞧上了我，老爺竟想著將我再嫁，可是……可那戶人家……他已有十房妾室，出入風流，還……還面相粗鄙。」
以上提到的其實都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一般來說，因為身份原因，王侯之女若再嫁是為不忠，會被天下人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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