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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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不好了，畹軍又開始進攻了！」
外面警鈴大作，謝瀾予也不能坐以待斃，他只能暫時先放下李憔這邊前去應戰。
這場仗來得又猛又烈，開始也沒有預測到他們會來得這麼快，他們立刻響應應急策略，衝鋒陷陣，謝瀾予帶頭回防，一頭扎進了敵軍裡面，殺出了一條血路。
不過趁著這個時間，李憔也被放出來了，整個營帳都太亂了，他趁亂逃了出來，但是因為對周遭若有若無的熟悉和陌生感，導致他頭疼欲裂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只有不遠處在招攬他的小攤販還有不小的聲音。
這是一家糖炒栗子的店，黑色石塊兒里攪拌著棕色誘人的炒栗子，越靠近李憔就覺得這種熟悉感越多，好像之前他就買過這裡的栗子，味道一樣香甜。
「這位客官，想來點什麼？」老闆笑呵呵地看著李憔，記憶重疊，李憔竟不知道哪個才是幻境。
「哦……來一份糖炒栗子。」
「好嘞，三文錢。」
李憔把錢遞過去的時候耳朵里還嗡嗡的，直到熱乎燙手的栗子把他燙清醒了才緩過神來。
開了口的栗子一點點被他剝開，一顆顆金黃的板栗被放在紙袋裡，油紙在他手上逐漸變皺，李憔痛苦地蹲了下去。
還熱著的板栗肉滾了一層灰，李憔想伸手去撿卻怎麼也夠不到，身體里的蠱蟲發作宛如萬蟻噬心，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全身，他在地上打滾，卻沒有一個人能來救他，沒有一個人……
忽然腦子裡閃過了一些較為清晰的片段讓他心裡並不好受，因為都是有關於謝瀾予的，但是在這麼一段時間的接觸以來，他又覺得謝瀾予不算是一個不好的人，所以在他的記憶和所見所感中，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呢？
為什麼這個人要叫他聖上，他曾經到底是誰，確實的那幾年記憶里又是什麼？李憔想知道的太多了，但是現在都沒有人給他一一解答。
汪啟行又到底是誰，難道大公子一直在騙他？
太混沌了，一旦走出舒適區，李憔的周圍便一直危機四伏，他也分不清誰明誰暗，甚至不敢相信周圍了。
後面的鈴鐺聲起，這鈴鐺聲不似阿拉朵的清脆，反倒多了一份深沉，李憔鬼使神差地回過頭，望著盡頭的黑洞，裡面好像走出來了一個蒙面人。
那人青衣白衫，對李憔來說是很熟悉的，蒙了一層白紗走到他的面前，不過半刻，謝瀾予也沖了出來，滿身是血是傷，在虛幻裡面大聲嘶吼。
「不要啊——」
汪啟行停下來，把李憔扶起來，嘴裡不知道在念些什麼，但完全把李憔蠱惑住了。
李憔雙眼無神地目視著前方，眼白逐漸被血絲包裹，回神之後連眼神都變了，看著是一個陌生的，嶄新的李憔。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汪啟行的目的達到了，這一招聲東擊西完全正中下懷，他知道謝瀾予對李憔的重視，所以在這個時候不得不用這樣的方法來鉗制住謝瀾予，沒想到有一天，李憔也會變成他的一顆棋子。
「謝……瀾予……」
李憔的身體彷彿放了好久而現在正在扭動的齒輪，乾澀生硬，所有記憶都重歸於他的腦海，所有的東西都變了，只有那一股甜香的糖炒栗子的味道沒有變。
這些年的屈辱連同謝瀾予一起根植在他的腦海里，但不知道為何，眼淚卻一顆一顆地像珍珠一般落下，謝瀾予看著可心疼壞了，他現在恨不得把汪啟行揪起來打一頓，始終有人不珍惜。
看見謝瀾予要上來，李憔連忙揮手頓住，示意他不要過來，他怕待會真的受不了了。
「別……」
所有記憶如同清水般洗滌他的靈魂，一些不可置信的記憶撲面而來，那些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原來早就被謝瀾予做過了。
太多年的記憶灌入他的腦子裡了，汪啟行這下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看來是被逼瘋了的。
「都別過來。」
此時的李憔像一碗清水被盪起漣漪。
謝瀾予的腦子放空了，他萬萬沒想到汪啟行會這麼瘋，獨自一人前來，全然不顧畹軍還在前方作戰，此次無論他會不會命喪這裡，多半都回不去了。
「憔兒……」
謝瀾予忙了兩個日夜，衣服也還沒來得及換，嘴角喃喃自語，李憔卻一個人都不想看，只有空洞眼神的眼眶裡還在不斷往外流眼淚。
他從始至終都知道對他汪啟行做了什麼，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把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不過今日的他也不是昔日的廢物了，在來之前他就做了打算，今天這一仗，畹軍必輸。
這也可能是他潛意識裡對笠軍的不忍，這場仗是他布的局，自然也要由他來結尾。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李憔的眼尾掛著淚珠，眉眼陰沉，笑了，第一個指著汪啟行說：「既然你今天來就沒打算回去，那我也送你一份大禮。」
謝瀾予並沒有因為他這番話而臉色好起來，反倒蹙眉，因為這樣的李憔太陌生了，現在是汪啟行，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他。
到這時候汪啟行慌了，這些年李憔就算失去了記憶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在加上畹國的皇帝重用他，汪啟行越來越對他有所防範，在蠱蟲上面也下了不少東西。
汪啟行：「你要作甚？別忘了，你的體內還有我下的東西，你的命還拴在我手上！」
李憔看著他頗有狗急跳牆之勢，據他多年的觀察，汪啟行做的惡一樁樁一件件擺在他面前，不高興了就拿下人出氣，搶佔的人也不少……
謝瀾予雖對自己百般折磨，對百姓卻是出了名的好，不過這都不算什麼，在他這裡，兩個人半斤八兩罷了。
「是嗎？」
李憔抬眼瞧他：「你們畹皇帝可對我信任得很，」他摸了一把下巴尖上滑落的淚珠，「既然你今天來了，就別想功成身退。」
「朕在侯成王府這些年受的氣，也該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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