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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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個位置上，朕還有最後一件事想做。」
「？」
「納后。」
謝瀾予的目光太灼熱，李憔都不敢直視他，但能明顯地感覺到氣氛逐漸變了味兒，他尷尬地看向四周，才發現此刻已經被頂到了桌沿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次你不用換成任何一種身份，朕要你，只要你，朕的皇后。」
眼淚決堤而下，其實這幾年李憔落淚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在得知他自己不用任何身份掩飾的時候才發現這樣是多麼難能可貴，這一次，他不再是李小喬，不再是汪僑，只是完完整整的李憔，那個曾經的天子。
也是直到今天李憔才發現他此前這個皇帝是做得多麼戰戰兢兢，好多事情不敢去做，不敢去賭，而如今都被謝瀾予給做了，原來面前這個人才是讓他蛻變的引子。
彷彿他又撞破了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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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朵如今一直住在宮裡為李憔醫治，謝瀾予特批她可以自由進出太醫院，不過她也不太想跟一群不明蠱術的老古董們坐在一起，畢竟湊在一堆的時候他們就老是議論自己，一般進去就是煎藥之類的。
火候和時間都是她親自來看的，針灸加上藥方能讓李憔好得更快，雖然她是受謝瀾予的囑託，但自己也想著讓李憔快點好起來，畢竟她也不想欠這兩位太多人情。
在其他太醫們看不到的地方，阿拉朵扣扣搜搜地從裡衣的夾層里掏出來了一個小瓶子，葫蘆狀的小瓷瓶，約莫一指長，裡面裝的不像是固體，更像是某種液體，她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倒了一瓶進去，再小心翼翼地收好，生怕被人發現了。
等都加進去之後，阿拉朵再用湯匙攪合攪合，這才敢鬆了一口氣，煎藥的時候，腦子裡胡思亂想得也多了。
李憔一日要吃三次葯，每一次都要用到這種藥引子，一次一瓶，就算是再強壯的男子也不能天天被這麼抽吧。
思緒回到前一天晚上，謝瀾予夜召阿拉朵，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月，自李憔回宮以來喝的葯裡面都加了這種東西。
謝瀾予用帕子粗魯地抹了一下唇，一點淡淡的粉紅色從他的嘴巴上卸下來，露出蒼白病態的顏色，真沒想到有一天就連他自己都要用上口脂了。
阿拉朵：「聖上，您沒事吧……」
謝瀾予揮揮手，頭暈目眩緩和了一下，起初幾天還好，現在是越來越不行了，手指上的傷口也難以癒合，舊傷與新傷交疊，縱使是阿拉朵也看不下去了。
「你別管，也不要告訴他，既是藥方如此，也不能隨意更改，朕還能撐得住。」
謝瀾予渾身發虛汗，叫人多拿了些補血的菜品瓜果過來，今天的血還沒有取，阿拉朵從隨身的小木箱里把東西拿出來，還有一個小碗，裡面盛了一個小瓶子。
這還是因為給李憔開的藥方里有一味是需精壯男子的陽血隔夜取來用冰鎮上一刻再入葯，這精壯男子需無病無痛無凈身，且半年內沒行過房事才行。
謝瀾予不放心，非得自己來，所以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外頭的李憔心情緩解了不少，所以今天專門去御膳房討了一杯楊枝甘露送過來，結果在門外的時候就見到了他們正在往裡送豬肝紅棗菜品這般的東西，外頭的奴才想通報，卻被攔了下來，他悄悄掀起一角帘子，站在門口細聽，是阿拉朵的聲音。
「……」
「回稟聖上，依民女來看，您這般最多再撐一月便不能取血了，不然到時候您的身子骨也倒了，那可怎麼好啊。」
「無妨，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但……前主還不知曉……」
他們在說什麼？李憔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他看見謝瀾予的手一直在流血，潺潺不斷地流入那個瓶子，他們說的話重重打在了李憔的心上，難怪不得這副葯如此厲害，原來是用活人之血養出來的，頓時李憔如同五雷轟頂。
外頭的人攔不住他，李憔推簾而入，謝瀾予和阿拉朵也懵了，三個人面面相覷，沉默在此，但是謝瀾予的心裡大概也知道李憔發現了這個秘密，啟唇：「阿拉朵，你先下去吧。」
阿拉朵緊張地看了一眼兩人，又迅速低頭，他生怕這兩個人打起來，但是更怕成為他們之間多出來的那個人，甚至是炮灰。
兩個人的世界變更加安靜了，燭火把李憔的眸子印得很亮，瀲灧波光的眼迷亂了謝瀾予的心智。
李憔僵硬地走上來，指著桌子上的碗還有謝瀾予手上還未乾涸的血印子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早知這病是如此治的，我便不治了。」
謝瀾予錯愕地看著他，很怕李憔再說出些什麼過激的話，慌張解釋道：「不……憔兒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李憔抓住謝瀾予的袖子，「謝瀾予，為什麼每一次都要讓我欠你的，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要江山，不用你來看，我要保命，不要你來換。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呢！」
謝瀾予倏然撲上去緊緊抱住混沌的李憔，將他死死鉗制住，厲聲道：「我要，我要讓你欠我很多，我要讓你一輩子都離不開我，我要我們糾纏不清藕斷絲連，這就是我的目的，你說得沒錯。」
「我就是自私就是只想把你留在我的身邊！那年在慎州，我在祠堂邊告訴我爹娘，我只要你，哪怕你的父皇與我有著血海深仇，我跪在祠堂邊好久，想求我的爹娘不要怪罪我，更不要怪罪你！」
「唔……」
李憔綳不住了，他的眼前明亮又模糊，大豆似的眼淚一顆顆落到地毯上，浸進衣料里。
他這一生如履薄冰，過得渾渾噩噩，最缺的便是一個「勇」字，而謝瀾予其人，將他所缺少的勇一點一點補上，謝瀾予步步緊逼，讓他承認自己的心，剖開裡面看到的都是鮮活的愛意。
作者有話說:
後面全是甜的哈，不會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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