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虛情假意 （已修）
6.42
那人瞧著雲明清似乎有些不舒服，起身把燭台放到別處，這才又坐了回來。
「燭火晃眼，也怪我這麼晚了吵醒你。」
雲明清雙手扶床坐起身來，看向面前的女子道：「三姨娘，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雖是被燭火晃了眼睛，雲明清還是認出了這個人，穿著一身淺色繡花緞面的衣衫，髮髻簡單，插的是一支鳳凰雲釵。
這便是方玉凝，一個江南女子，本是母親身側蜜友，后卻爬上了父親的床，心甘情願的成了三姨娘。
自母親死後，她多番前來探望，府中上下無一不在說她的慈悲心腸。
三年前，她身子不適，自請去了鄉下的宅院中養著，自回來后便對她照料有加，親密的像對待親生女兒，故此也引得三姨娘真正的親生女兒，三小雲明淺對她怨恨，多番下手置她於死地。
「回來了就想著來瞧瞧你，聽聞你跟明澤兩人連番落水，我已命人送些補品過來。是做噩夢了嗎？」方玉凝說著將手擱在雲明清的額上。
雲明清低下眼瞼，道：「多謝姨娘關心。」
方玉凝嘆了一口氣說道：「往日里你同我最是親昵，怎得幾年不見就生疏了，可是因我離去這幾年受了委屈？」
「不是，姨娘多心了。」
方玉凝一直望著她，卻沒看出端倪，心中斟酌道：「清兒，如今姨娘回來了，你也不用再怕了，不過你三妹向來脾氣差，若是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清兒可莫要見怪。」
方玉凝想來都是這樣，字字句句是在為她著想，實際上不過還是想給雲明淺鋪路。
雲明清心中明白，面上仍舊淡漠。
方玉凝看她沒有說話，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被子，道：「今天也晚了，你好生歇著，我明日帶淺淺一同過來瞧你。」
見方玉凝出去，雲明清這才叫來佩蘭：「方玉凝去見父親了嗎？」
「是。」佩蘭上前遞一盞熱茶給雲明清潤喉，又道：「三姨娘回來后先去見了老爺，又見了老夫人。」
雲明清喝下一杯茶才覺得好一些，把玩著手中的茶盞，沉思片刻道：「她倒是圓滑，知道回府第一件事去討祖母開心。」
往日里不會見她有這般謀划的心機，但就是這樣的人才最可怕，沒人會防範著她，就連紫竹閣那位都倒在她的手裡。
「大小姐，葯熬好了。」素心端著葯碗走了進來。
見著來人，雲明清掃了她一眼，接過葯碗，光聞到氣味就感覺到不對，裡面被人放了迷藥。
有人想她昏睡不止？
那不如看一場好戲。
雲明清一口喝下藥，託詞困了，便蓋上被子睡去。
待她醒來的時候，已是三日後，雲清閣鬧翻了天，都說著是紫竹閣的人在葯中動手，導致雲明清昏睡。
雲明清早早醒來，不過是裝睡想聽是誰下手罷了。
房中只有佩蘭守著，雲明清輕聲詢問道：「除了院子里的丫鬟還有誰在？」
「老夫人、二夫人還有方姨娘都在，是否需要奴婢出去說一聲？」佩蘭小心伺候著，雖然知道自家小姐是刻意的，但一直不醒，還是有些擔憂。
雲明清點了點頭，佩蘭就出去稟告了。
「大丫頭醒了？太好了！」
老祖母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片刻后，一行人就進了房，老祖母瞧著憔悴的雲明清更是心疼不已。
「大丫頭真是受難了，身子可好些了？」
瞧著老祖母擔心的樣子，雲明清心中略微愧疚，哽著聲音回道：「祖母，我沒事，只是睡的有點久了。」
「都是一群沒用的人，怎麼照顧大丫頭的？」老祖母聽她這麼一說，別提有多憐惜。
佩蘭『噗通』一聲跪下，哭的是梨花帶雨：「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聽著那葯是方姨娘送來給小姐喝的，這才沒有防備之心。」
「方姨娘？」老祖母狐疑的看向方玉凝。
被這眼神一看，方玉凝連忙開口道：「葯是妾身送來的，只是妾身聽聞清兒多番落水，裡面不過是加了些驅寒跟助眠的藥材，萬不能惹得清兒幾日昏睡。」
「藥渣奴婢還留著。」佩蘭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布包遞到老祖母的面前，「在小姐昏睡后，奴婢覺得不對勁就將藥渣留著了。」
老祖母滿意的點了點頭。
雲明清用餘光瞥見了布包中的藥渣，確實是驅寒助眠的藥材，可萬物都相生相剋，藥材也是。
之前她所吃的葯中有一味烏頭，雖有毒，但處理得當確實驅寒的良藥，可她那日喝葯的時候聞見了半夏的味道，這兩者放著一起，輕則昏睡，重則致死。
雲明清忽而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在明澤身死之後，她因為昏睡的緣故錯過了宮宴的機會，而在幾日後，雲明淺帶著宮中賞賜來炫耀，因此被方玉凝責罰。
這也是雲明淺後來為什麼越來越怨恨她的原因。
這些她原本都不在意的事情，如今看來都是有跡可循。
雲明清伸手攔下了老祖母，輕聲道：「都是誤會，可能是我貪睡這才多睡了會，跟方姨娘無關，祖母切莫動氣。」
老祖母看了雲明清一眼，知曉這孩子心善，是不想追究，朝著佩蘭擺了擺手，示意她將藥渣拿下去。
「大丫頭，你身子弱的很，不如請個大夫來瞧瞧如何？」
雲明清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再休息幾日就好了，祖母不用擔心，免得頭風發作就不好了。」
老祖母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雲明清的手，緩緩站起身來，道：「都回去吧，讓大丫頭好好休息。」
房中眾人本還想說些什麼，對上老祖母的眼神只好閉嘴，不甘不願的從雲清閣離開。
待眾人離開后，佩蘭這才小聲詢問道：「小姐，為何喝了那葯，在老夫人來了之後又不追究？」
雲明清笑道：「不過是試探罷了，既然目的達到了就沒有必要追究下去。」
「試探？小姐是在試探誰？」佩蘭一聽這話，更加不明白自家小姐在說什麼了。
雲明清伸手指了指那藥渣，道：「葯是方姨娘送來的，藥渣卻是二夫人做的，我本就想藉此機會讓她們不要再來雲清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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