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絕不辱命 （已修）
10.55
讓雲明清詫異的是，宋知袂會出來幫她說話。
見宋知袂都這麼說了，永寧侯夫人也別無他法，「帶這位姑娘去偏殿。」
雲明清跟著小廝去了偏殿，屋裡傳來承王妃撕心裂肺的喊叫聲，承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低著頭，別提有多頹廢了。
聽到有人進了院子，承王欣喜的抬頭，卻只看見一名女子，頓時臉就沉了下來：「讓你們拿著本王的令牌去宮中請太醫，為何來了個女子？」
而屋裡承王妃的聲音卻越發小了，雲明清暗道不好，提著裙角就要往裡面進，承王卻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準進去。」
雲明清冷眼看向承王，往後退了幾步，冷聲道：「承王妃快要沒力氣，倘若承王妃暈倒，孩子就會卡在肚子里，到時候大人跟孩子都保不住。」
一聽這話，承王臉色煞白，雙手緊緊握拳，幾乎是咬著牙齒在說話：「就算保不住孩子，也要保住大人。」
「絕不辱命」
雲明清說完后推門而入，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她眉頭緊蹙，怎麼會有這麼重的血腥味？
只見幾名丫鬟跟嬤嬤在房間里來迴轉身，手上都捧著帶血的白布，清水更是換了一盆又一盆。
床榻邊的嬤嬤瞧見了雲明清，問道：「你是何人？」
「承王妃現在狀況如何？神志是否清楚？」雲明清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轉而問了她幾個問題。
嬤嬤先是一愣，頓時明白來人是大夫，這才回話道：「王妃已經連著暈過去幾次了，孩子始終生不下來。」
雲明清三兩步走過去，掀開被子，看見承王妃雙腿下皆是鮮血，冷聲開口道：「準備乾淨的床鋪，把承王妃搬過去，再準備幾盆熱水，乾淨的布，參片。」
「有的有的，老奴再讓下面的人多燒幾盆熱水。」
嬤嬤把其他人吩咐下去，另外的東西早在王妃準備生產的時候就準備出來，在把承王妃搬到乾淨的床鋪上時，她逐漸轉醒。
瞧見身邊來人，承王妃伸手抓住雲明清的胳膊，費力開口：「幫我保住這個孩子，一定要幫我保住這個孩子。」
「我要你活著。」
雲明清低下頭，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孩子橫在肚子里這才遲遲生不下來，眼下承王妃已有大出血的徵兆，再不把孩子取出來，大人孩子都會死。
「不，不要……」承王妃的一雙美目里滿是驚惶：「求你，求你保住我的孩子，我活不活的沒什麼，我的孩子一定要——」
雲明清拿起一塊參片塞進承王妃的口中打斷她的話，將其上衣掀開，摸著孩子的位置，柔聲說道：「承王妃，你與孩子的性命都捏在你自己的手中，一定要撐住。」
承王妃含著參片點了點頭，劇痛從腹部傳來，每每都讓她有些撐不過去要暈了。
雲明清雙手摁壓在承王妃的腹部，一點點的往下順著，想要藉此來使孩子把頭掉過去，還時不時的出言激勵承王妃。
「孩子馬上就要生出來了，再用力！」
「啊！」承王妃艱難的喊出一聲，劇痛感讓她渾身無力。
雲明清看著承王妃這般痛苦的樣子，不免想到已過世的娘親，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孝順於她，她就離開了。
娘親，是在生下明澤的時候難產而亡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承王妃。
不管他們其中誰人能夠活下來，最痛苦的都是承王妃。
「承王妃，再用力！」
此時，雲明清已經摸到了孩子的位置，只是承王妃快要撐不住了，她頓時心下一沉，「快！把人蔘湯給承王妃服下！」
身側跟著的婢女連忙把參湯遞了過去，雲明清掐住承王妃的嘴，迫使她張開嘴，把參湯全部都灌了進去。
「現在不能睡！一旦睡過去了，母子都難保！」
看見承王妃這般樣子，雲明清心中也有些著急，細汗浸透了她的後背，當年母親也是這般困境生下明澤因此性命不保，她不可能讓此事再發生一次！
絕不可以！
雲明清把幾片人蔘片放進承王妃的舌下，寬慰道：「你一定要撐住，孩子馬上就出來了，他一定很想跟母親團聚，你無論如何都要撐住！」
承王妃虛弱的點了點頭，咬緊牙關用力的想要生下孩子。
這時雲明清掀開被褥，看見孩子的頭部已經出來。
雲明清倒吸了一口冷氣，攥緊了王妃的手。
「王妃，別怕。」
王妃也不知道怎麼了，聽說是鄉野請來的醫女，她本來不該相信這樣的人。
但聽著她清清涼涼的聲音，王妃竟然覺得有些安心。
王妃的眼角不斷溢出淚水來：「我……我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雲明清咬了咬牙：「這個孩子一定要嗎？」
「這是我懷胎十月，怎麼能……這是我身上的一塊肉，我要……我要孩子活著……」
雲明清點點頭，鬆開王妃的手：「我知道了。」
王妃的雙眼含淚，緊緊盯著雲明清的眼睛，像是盯著自己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雲明清深吸了一口氣，兩隻手推向王妃高高隆起的腹部，摸准了孩子的位置。
頭先出來的，耽誤不得了。
雲明清的雙手順著王妃腹部的弧度朝著下方退去，王妃痛苦不已地嚎叫了一聲。
「痛！」
「忍著！」雲明清的心也像是被一把刀捅了似的，自己的母親當年生下明澤的時候，是否也是這般艱難，孤立無援？
雲明清咬著牙，甚至有些想要落淚的衝動。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哭，一旦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切都會變得更加艱難。
她甚至沒有那個閑暇給自己擦淚。
「一、二、三……」雲明清的口中輕念著，手下的推摁頗有節奏。
「哇啊！」
孩子的哭喊聲響徹院門，屋內屋外的人皆鬆了一口氣。
「生，生下來了……姑娘把孩子推出來了……」一個老嬤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雲明清的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卻也露出一絲笑意，另一個老嬤嬤上前事前準備好的剪子剪掉了臍帶。
雲明清兩隻手拖著哇哇大哭的孩子，帶著笑容走到王妃面前。
「恭喜王妃……是個小世子呢。」
王妃的臉上充斥著笑意，嘴裡說著多謝，雙眼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孩子。
但還沒來得及等雲明清將孩子遞到她懷裡，王妃雙眼一閉，就這樣昏了過去。
……
見承王妃暈倒，承王緊張不已，「怎麼回事？」
雲明清將孩子交給乳娘，拉過承王妃的手把脈，脈象沉浮，這才鬆了一口氣，「承王妃已經沒事了，她近一月不可出房門，要安心療養身體，不能見風，不然風寒入體會傷身。」
聽到這話，承王才放下懸著的心，感激的看向雲明清：「多謝。」
雲明清將孩子交還給嬤嬤囑咐道：「孩子憋得時間太長了，好在沒出什麼別的問題，不過也要餓上一刻鐘的時間再餵奶。王妃體虛，不要親自餵奶了，飲食更不要下什麼催奶的東西，以清淡為主，多喝些米湯補補陽氣，等王妃醒了，先用上一碗酒糟圓子。」
「是是是，老奴一定照辦。」
雲明清寫下藥方擱在桌上，起身說道：「這是藥方，服用的注意事項我都寫上了，我先回去了，若是有異可去百草堂尋我。」
雲明清剛想走，承王出聲攔下：「姑娘救了本王夫人孩子一命，你要什麼本王都會給你，只要本王做的到。」
「不用。」
「等等。」承王小心翼翼的放下承王妃，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遞給雲明清，「這是本王的令牌，僅此一塊，日後你如有有事，大可帶著令牌來尋本王。」
見著令牌，雲明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下來，「多謝王爺。」
雲明清出去的時候才發現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她生怕別人會看出端倪，也顧不上其他人，匆匆從永寧侯府溜了出去。
在後門等候許久的佩蘭終於看見雲明清，迎上去后將衣服遞給她：「小姐怎麼才回來，剛才二小姐跟三小姐都來了，奴婢好不容易才推掉。」
作者有話說:
感謝我是一顆糖和表情包、peipei1224小天使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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