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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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沒錯，但云明清總覺得這場大雪比記憶里來的要更早一些。
或許是因為前世每一個暗無光天的日子太過難熬，所以每一天都顯得格外漫長。
而現在雲明清卻總覺得日子太快不夠她用，似乎還能做更多，但是日子已經匆匆溜走了。
好在她的部署一步都沒有落下。
雲明清不動聲色繼續寬慰老夫人，陪著她在屋裡坐著說些閑話，轉移老夫人的注意力。
老夫人望著窗外的雪有些唏噓：「這雪下的真大，一眨眼就這麼入冬了，這一年過的……」
老夫人說著嘆了口氣，轉過頭望向雲明清：「好孩子，以前真是委屈你了，你爹糊塗，以為娶了你娘的妹妹就能真心待你們姐弟倆……」
「要不是你上次來我屋裡，我都不知道有她當家，你們姐弟倆連一件體面衣服都穿不上……」老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念著她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沒和你爹說什麼，哪知道她居然膽大包天——罷了。明清，這麼多年，終究是委屈你了。」
「祖母，明清不委屈。」雲明清搖了搖頭，心下卻有幾分涼意。
算了？
這麼多年她身為雲府大小姐食不果腹的日子，就在一句罷了里包含了？
罷了，罷了。
的確是罷了。
雲明清抿了抿嘴唇，假裝沒有聽見老夫人的話，也不覺得委屈。
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就這樣遵好祖孫的本分，不是不能過下去。
只是不甘心罷了。
哪知道下一刻，老夫人話鋒一轉，握著雲明清的手：「明清，你放心，祖母有生之年——不，哪怕是祖母這把老身子骨撐不下去了，也絕對不會讓那對母女跳出來，欺你半分！」
雲明清沒想到老夫人會說這樣的話，下意識地一怔緊接著眼淚也自然而然地落下來了。
雲明清在心裡預想過祖母的很多種說法，或許會抱怨雲文山太絕就這樣趕出去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孩子，或許會嘆氣惋惜，或者是只顧著對柳琴兒母女發怒對她的委屈向前世一樣不屑一顧。
但是雲明清沒有想到祖母會說這種話，會主動給她服下一顆定心丸。
見雲明清哭了，老夫人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好姑娘……別哭，看委屈的。當初怎麼不早來找祖母呢？」
「祖母老了，但是祖母不傻，祖母沒看見歸沒看見，要是早看見了，怎麼忍心看我們姑娘受這麼大委屈……」
雲明清再也綳不住，伏在老夫人懷裡痛哭一場。
老夫人一下一下撫著雲明清的背。
「至少祖母知道，我們明清長大啦……明清交到了友人，不會任人欺負啦……」
雲明清哭的更狠。
老夫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精明如她活了大半輩子，要說生日宴上的事情全都是巧合，恐怕老夫人根本不會相信。
雲明清沒有出手，推動這一切發生的，是玉沁郡主。
是和雲明清私交甚好的玉沁郡主。
老夫人即便不知道全部，也能猜出起中的一二。
雲明清從來沒把人當成傻子看，對於老夫人能猜到一二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忍不住為此刻老夫人的欣慰而鼻酸。
如今想來，自從那次旁敲側擊地向老夫人告狀之後，即便雲明清自己沒有理會，府里也那沒人為難過他們姐弟。
會是誰做的，已經彰然若顯。
雲明清以為復仇是一場孤身且漫長的路，道路險阻。
剛回來那回，雲明清怎麼也不敢想，有人願意與她聯手謀測，有人願意在後方為她蕩平暗箭。
她何德何能，得玉沁這樣好友，有老祖母在背後支持。
……
一直到天灰下來，宮裡才有人傳信，說今日雪下的太大，去上朝的各位大人都回不來，宮裡都安頓住處了。
老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但這一次，雲明清卻前今兩世都罕見地撒起嬌來：「祖母，我想和您一起睡。」
老夫人心情已安，有心思和雲明清逗樂：「都是好大姑娘了，還和祖母在這撒嬌呢？」
「祖母……」雲明清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即便上輩子最卑微的時刻也不曾向宋知玉搖尾乞憐，如今腆著一大把心理年紀想祖母撒嬌，的確臊得慌。
老夫人見狀也不故意去逗雲明清，只是笑著勻了，吩咐宋嬤嬤去多準備一套枕席被子來，晚上和雲明清同塌而眠。
聞著祖母身上淡淡的熏香氣息，雲明清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醒來，雲明清只見老夫人倚著床對著窗外幽幽嘆氣。
「祖母，怎麼了？」雲明清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來，一個動物皮子的熱水袋子從懷裡滾下來。
雲明清披上衣服，抱著水袋子走到了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搖了搖頭：「這雪，下了一天一夜都沒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呢……」
雲明清把水袋子遞給了老夫人，道：「祖母可是在擔心父親？」
老夫人再次幽幽嘆了口氣，繼續道：「你父親那麼大人了，又是宮裡人安排住所，我還不至於擔心。只是可憐這老百姓了，秋糧都還沒上市，就遭遇了這麼一場大雪。」
雲明清頓了頓：「那，依祖母看……？這場雪患已成定局，連京城都是如此大的雪，其他地方想必會更甚，東北方本就多雪，還是魚米之鄉盛產糧食之地，恐怕這場大雪損失更是慘重……」
老夫人有些詫異地看了雲明清一眼，沒想到雲明清能想到這麼些。
一時間連她都沒想到東北的問題。
但畢竟多活了這麼多年、
老夫人只是略微思索，便道：「每年糧食剛上，其實就有人為了預防冬災開始收糧了。若是他們願意捨棄利益救助百姓，老百姓們或許還有一條活路，若是不願意……」
雲明清垂著頭，神色淡淡道：「若是置人命於不顧，利字當頭，怕是連人都不配做了。」
就比方說，宋知玉。
雲明清好奇，經過今年夏末那麼大一場打擊……宋知玉，可還有心謀划這一場搜刮民脂民膏的大計。
作者有話說:
鯊魚這兩天貼了個超級長的甲片（躺平）
盡量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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