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給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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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明清連連搖頭：「民女不敢！如果不是八皇子鼎力相助，以民女一人之力，怎麼可能在初秋時節就收了那麼多糧食？還是八皇子功勞居多！」
皇上又看向宋知袂。
宋知袂帶著一臉笑意，拱手道：「父皇，您還是問問明清又想了什麼新的好法子吧。」
雲明清深吸了一口氣，給宋知袂一個眼神。
宋知袂揮揮手，示意門外的宮人把東西呈上來。
不消一會，宮人就推著一斗車進來了。
皇上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奇怪的輪子，捋了捋鬍鬚：「這是……」
雲明清低垂著眼，避開和皇上對視，道：「回陛下。這輪子我用榆木汁液塗抹粘合粗布，包裹在輪子外，使輪子軟中帶韌，即便在雪中也能行走。」
皇上聽了這個消息頓時雙眼放光，走過來伸手摸了摸輪子，似乎一點也不怕臟似的。
「這輪子上的花紋，是為了防滑？」
雲明清點頭。
「好……好啊！」皇上雙眼放光，讚歎連連：「如此一來，雪災也不會妨礙運輸了！這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雲明清張嘴剛要把功勞算給宋知袂身上，宋知袂卻搶先一步開口。
「回父皇，這法子，從頭到尾都是雲大小姐想的，兒臣不過是在一旁幫襯。」
「好，好。」皇上道：「雲愛卿生了個好女兒，朕的先生也是得了個好孫女！好啊。」
皇上一邊說著，遙遙朝西方一拱手，竟有幾分傷懷之意：「若是先生在天有靈，看到明清如此聰慧，想必也是滿懷欣慰啊！」
雲明清低頭，不再說什麼。
半晌之後，皇上終於才回過神來，滿目感慨地看向雲明清：「明清，你可是我們歷國千萬災民的福星，雪患結束之後，一定大大有賞！」
雲明清趕緊再次跪下：「多謝陛下恩典！只是……」
「只是什麼？」皇上挑眉看向雲明清。
雲明清像是頗為為難似的：「只是家中祖母年事已高，恐不能承受如此大喜，明清在外行商唯恐祖母覺得太過驚世駭俗，在家裡是一句不敢說的……」
雲明清說這話的時候的確是硬著頭皮。
說難聽點，這算是皇上的面子都不給了。
但云明清沒辦法。
這份功雲明清本來就打算全部推給八皇子，自己是一份不領的。
不然的話，必定要將自己推到世人前面。
雖說是遲早的事，但總歸不要是現在。
……她只能賭。
賭老祖父對皇上余恩猶存，賭老祖父的面子足夠大，足夠庇護她此刻的冒犯；賭皇上的孝心是否能夠將心比心。
沒記錯的話，皇上是個孝子。
她賭對了。
皇上面上不見什麼惱怒，帶著幾分好奇看向雲明清：「你是怕驚著她？」
雲明清點了點頭。
皇上眯了眯眼，沉默半晌。
「即是朕恩師的未亡人……自當照拂。朕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
雲明清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忙不迭告退。
殿內還剩下皇上和八皇子在。
宋知袂斟酌了一下：「父皇……」
皇上已經重新批閱起奏摺，狀似無意道：「雲家大小姐是個不錯的孩子，孝順。雲愛卿生了個好女兒啊。」
宋知袂神色見喜，父皇口中只是誇讚而不提剛才雲明清冒犯，心頓時落進了肚子里。
宋知袂主動解釋道：「父皇，前些日子云家出了大事，雲大小姐應該也是怕老祖母受不了刺激。」
「哦？」皇上來了興趣：「雲家？能有什麼事？」
宋知袂乾咳了一聲：「雲明清的二妹，非雲尚書所出。」
皇上震驚失語片刻。
即便他居於皇位問鼎人極……但終歸是人嘛。
不可避免，皇上也略微有那麼一些……獵奇心理。
畢竟是九五之尊么，不可能像街邊婦人一樣愛嚼舌根。
但皇上還是沒忍住：「那個雲兒姑娘，是誰女兒？」
宋知袂再次乾咳：「禮部高侍郎。」
皇上嘶了一聲，沉默半晌。
良久之後，皇上才緩緩開口：「原來如此，那明清不肯領這個賞，也是情有可原，老人的確經不起什麼驚了。罷了，就隨她去。」
宋知袂這次才是徹底鬆一口氣，知道皇上是真的不計較了。
「不過……」
皇上再度開口，宋知袂的心一下提起來。
抬起頭來，竟對上皇上的一臉笑意：「民間人人皆知嬋娟糧行的糧食是老八你放出來的，雲明清這份心意，朕可以辜負，你不能啊。」
皇上說罷，意味深長地看向宋知袂。
宋知袂忽而一下耳尖發燙，嘴唇動了動：「我……父皇，明清只是善到了極致，一邊擔憂百姓愁苦，一邊怕驚擾長輩，才將這功勞記在兒臣頭上……」
不知道怎麼的，宋知袂又想起來，之前雲明清臉紅透了還嘴硬，說只是不想讓宋知玉出風頭的樣子。
……
雲明清走後，依舊心有餘悸，不知道皇上是真的會照拂，還是說的氣話。
好在傍晚的時候，宋知袂就給她傳信，讓她無需憂心。
雲明清這就知道是真的沒事了。
大雪還在下，雲文山一直都沒有回家，作為戶部尚書，雪患後有不少善後的事情還要等著雲文山。
雲明淺最近迷上了看話本，整天整天的不出屋，至於方玉凝，上次雲明語生日宴上一連串的事情著實是給她嚇到了，現在還以為高文通是雲文山故意安排的，不敢相信雲明語真的不是雲文山的女兒。
生怕自己一露面，就哪裡惹了雲明清不高興，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消停的厲害。
總而言之，到頭來雲府里只有三人長聚，雲明清，老夫人，還有雲明澤。
因為雪患的事情，學堂肯定是停了課的，雲明澤還沒來得及高興不用面對夫子，回頭就發現比夫子更可怕的人。
正是他大姐，雲明清。
「來，明澤，昨日讓你背的到哪裡了？給我和祖母背一遍。」
雲明清端坐在祖母一旁，神色淡淡抿了口茶，卻聽的雲明澤一個哆嗦。
雲明澤磕磕絆絆地背了兩句，就被雲明清喝停了。
「好了！這磕磕絆絆的，還不如不背，給我和祖母添堵！」雲明清眉頭皺了起來，卻沒有真的惱怒。
雲明澤看著雲明清臉色知道大姐沒有真的生氣，趕緊討饒：「大姐，再寬我幾日，定能把前卷背熟！」
雲明清聽那句『寬我』不由發笑，嗔怪道：「讓你多讀些書，我倒是像個討債的了。」
老夫人被姐弟二人逗得捂嘴直笑：「你們兩個半大孩子，一個還怪有姐姐樣呢！好了，學堂都停課了，明清你管那麼嚴做什麼？」
雲明清朝著祖母撒嬌：「祖母，你看這才什麼時候，學堂就休沐了，等到重新開課的時候，雲明澤不得把那些東西都忘光了……」
「大姐，我保證不會忘！」
雲明澤見祖母給台階下，趕緊順著杆子往下爬，雲明清瞪他一眼哼了一聲，算是繞過他。
幾個人在屋裡說說笑笑的打發時間，不知不覺窗外的雪也化了，滴滴答答的。
雲明清看著窗外的雪落下，心裡忍不住有些擔心出現前世的結局。
因為融雪梳理的不到位，導致不少地方爆發水患，隨之而來的瘟疫……等等後患。
但是很快，雲明清就不再擔心了。
畢竟前世之所以會出現雪患後面一系列的天災人禍，完全是因為宋知玉一手壟斷糧價，導致民不聊生，別說填飽肚子，活下去都難，哪來著心思治理雪患過後種種可能的災患。
而現在不同了。
現在她提前放糧，阻止了宋知玉壟斷糧價，踩著百姓屍骨賺的盆滿缽滿的狀況。
尤其是百姓和諸位官員已經認識到了裕民糧行的可怕之處，宋知玉這一糧行字型大小，恐怕從今往後，都是人人唾罵的。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百姓們在這一場天災當中沒有遭受更多的苦難，定然是有餘力去預防接下來有可能出現的災難。
而且她和八皇子研製的新型車輪，相信一定能夠在接下來的抗災當中，發揮不少的作用。
一想到這，雲明清忍不住安心許多。
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盡人事，聽天命。這是雲明清兩世以來都信奉的一句話。
只是前世，她不曾與人為善。
……
八皇子府。
「怎麼會這樣！」宋知玉雙眼漲得通紅，神色幾乎是癲狂的狀態。
「那個嬋娟糧行，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們哪裡來的糧食，市面上的糧食，不是都已經被我們給收完了嗎？！」
宋知玉的髮鬢都有些凌亂，不復往日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反而像是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
「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啊！」一小廝模樣的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口中不斷苦苦哀求到：「殿下，奴才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初收糧的時候，是向掌柜要了全部啊……」
「有幾家奴才還親眼看過，的確是沒有什麼餘糧了！不可能有人在我們之後再去收那麼一大批的糧食的！」
宋知玉聽了一陣磨牙，怒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提前預知了雪災，所以收的糧食？！」
「奴才不敢！」跪在地上的人趕緊說道：「奴才不敢吶殿下，恐是，恐是有人恰巧和殿下想到一塊去了，恰巧提前收糧，我們收的糧食，其實是剩……」
「砰！」
宋知玉一個字也聽不下去，狠狠一腳踹在下人身上。
其實他心裡知道，不可能有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即便他也沒有。
五穀乃是民生必需，從一開始，他不過是想要壟斷市面上的糧食，新糧舊糧一起收起。
但沒想到的是，新糧還沒有出來，就發生了這場雪患，本來他可以藉此賺個盆滿缽滿。
本來。
如果沒有那個橫空出世的嬋娟糧行。
嬋娟糧行，把這一切都毀了。
而且宋知玉最不願意承認的一件事……
有人比自己的運氣好一點，有人比自己的作為先一步！
這，才是宋知玉所真正不能承受的！
「滾！都給我滾出去！」宋知玉一邊嘶吼著，一邊隨手拿起桌子上的紙鎮狠狠摔在了地上：「都給我滾，我誰也不想見！出去！出去！」
那下人何時見過宋知玉這般瘋狂的模樣，忙不迭一副屁滾尿流狀，想要趕緊離開這裡。
但還沒等他離開房間。
宋知玉再次叫住了他。
「給我查，好好的查，查查這個嬋娟糧行到底是什麼來頭，背後又是什麼人主持！」
「裕民糧行所在之地便有嬋娟糧行，這絕對不是普通商人能夠做到的！」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要和我宋知玉作對！」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
昨天也是蠢鯊魚，字數不夠不能在閱讀頁面正常顯示……
現在補好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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