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柳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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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袂強行忍住了眼淚。
不是因為別的，宋知袂只是不願意看到記憶里那個意氣風發的父皇，如今已經落到了這步天地。
就連冊立太子這種事情，都必須要經過一個江湖道士的首肯。
否則便是不成。
雖然宋知袂已經能猜到，抱朴子的背後之人，肯定有麗妃和靜妃。
但可以肯定的是，麗妃肯定不願意這麼早就見到大皇子成為太子。
畢竟不管怎麼說，宋知塵和麗妃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宋知塵成為太子，麗妃恐怕馬上就會被丟棄。
某種意義上來說，麗妃和抱朴子，在靜妃母子面前，處境是一模一樣的。
不讓宋知袂成為太子，也不願意見到宋知塵成為太子。
雖然這已經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宋知袂希望父皇能夠好起來。
雖然這一切肯定都只是奢望。
想到動情處，宋知袂拉住皇帝的手，淚水漣漣：「父皇……兒臣來世還願和父皇再繼父子之情……」
皇帝的眼眶也紅了。
到了這種時候，皇帝尤其是在家人面前，已經沒了什麼忌諱，只是拍了拍宋知袂的肩膀。
「好。」
雲明清在一旁看的傷心，忍不住也落了幾滴眼淚。
皇上卻轉過頭來，看向雲明清。
「明清，你覺得老八所說前世今生一事，可還靠譜？」
雲明清突然渾身一震，悲痛的心情一掃而空。
……陛下為什麼會問這種事情？
要知道，在大多數……不，在全天下的人看來。
只要理智思考，前世今生一事不過是虛幻之說，只是用來安慰在世人的。
如果是旁的也就罷了，畢竟皇帝這種情況，說起前世今生，恐怕也是想安慰一下自己。
但云明清不同。
雲明清實打實活了兩世。
一時之間，雲明清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皇上嘆了口氣，枯瘦的手摸了摸鬍鬚。
長時間的卧病在床，讓皇上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
下一刻，皇上緩緩開口。
「明清，朕是相信前世今生之說的。」
雲明清硬著頭皮：「陛下……此言何意？臣女不懂。」
皇上勉強笑了笑：「不懂？那便對了，那可是你母親的事了。」
「當年，朕和皇后，還有容妃，我們三個與你母親，乃是再親密不過的好友。」
皇上突然開口，將一段往事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皇上還沒有成為太子的時候，就與柳月兒因為一次游山，有所接觸。
柳月兒對皇上一見傾心，只是因為性子內斂，只和自己母親說了。
柳月兒的母親，也就是雲明清的外祖，當即覺得二人乃是佳偶天成，便要柳月兒父親去撮合。
柳月兒父親和還是三皇子的皇帝一說，三皇子覺得柳家女姿容秀麗，談吐舉止優雅，便有些心動了。
二人借著宴會的名頭私下遊玩幾次，關係也越來越親密。
可就在這時。
柳月兒失足從山崖上摔了下去，醒來后性格大變。
雖然並沒有口口聲聲說自己不認識這個，不認識那個，但也對周圍的人冷淡了許多，包括三皇子。
三皇子么，說白了還是想要娶妻為賢，一時半會的，也沒有冷落下去，反而常和柳月兒有書信聯絡。
兩人在書信里漸漸重新熟絡起來，三皇子覺得柳月兒墜崖之後，有了和從前截然不同的眼見和大智慧，便愈發喜歡了。
但柳月兒卻閉口不談嫁娶之事，搞得三皇子心內焦急，忍不住約柳月兒見面。
柳月兒沒多說什麼，只是帶了自己的閨中密友共同相見。
正是當今皇后，蘭蕙心。
三皇子本以為娶妻當娶賢，結果見了蘭蕙心，才知道什麼叫做一見鍾情。
但三皇子並未急切追求對方，反而問清柳月兒，為何突然對他冷淡下來。
柳月兒選擇全盤托出。
當初柳月兒的話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皇上如今還能清楚記得柳月兒的原話。
「殿下可相信前世今生一說？」
「許是我未曾飲過孟婆湯，殿下，墜崖過後，我恢復了前世的記憶。」
「我前世所在之地，乃是大曆國後世千年之久，科技發達，民風開放，與如今有諸多不同。」
「皇家約束諸多，恕月兒無法受那些條框規矩所約束，只能辜負殿下了。」
皇上當時都被柳月兒的話給驚了，也顧不上什麼娶不娶妻的，追著柳月兒問了不少問題，想要核實柳月兒所說的話。
柳月兒只得透露一些後世的信息給他，以證明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
比方說為什麼當今幼童如此容易夭折，好生怪病，皆是因為父母為表親堂親結合。
當今人受傷后容易死於感染高燒，是因為通常不會做任何的「消毒」處理。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柳月兒說自己前世是醫者，便從醫者的角度給他灌輸了不少新知識。
三皇子和柳月兒談完之後，暈暈乎乎地回到了府中。
找來府醫促膝長談，府醫頓覺驚世駭俗，特意找人對照實驗。
發現果然如此。
不少東西都是從古至今從未提出過的，當然也有一些，當今的大夫已經有了些許想法，卻從未核實過。
而經過這一遭，三皇子對柳月兒口中的前世今生之事，不再抱有任何懷疑。
雲明清聽了皇上一番話，也不免驚訝不已。
「我，我母親擁有前世記憶？」
說是多不可思議，其實也沒有。
雲明清光是看那些母親留下的親手撰寫的書籍，就知道自己的母親一定非有什麼奇遇不可。
但云明清只是想不通，明明自己兩世都是同一人。
為何母親的兩世為人，會相隔千年之久？
皇帝面對雲明清的疑問，只是閉著眼，像是陷入回憶似的，淡淡點了點頭。
半晌之後，皇帝才緩緩開口：「你母親的確幫了我不少，事實證明，你母親提出許多後世的想法，都是對的。」
「禁止血親結合，削弱男女之嫌，允許女子從官行商……」
「只是有一件事我沒有聽從，後悔至今吶。」
皇帝說著，苦笑了一聲：「信仰一事虛無縹緲，凡人萬不可擁有神力，怎能將身家性命，寄託於此？」
皇帝又說起抱朴子一事了。
宋知袂握緊皇帝的手。
雲明清卻再也忍不住發問了。
「陛下，只是，我母親既有如此之見識……為何會嫁給我父親呢？」
作者有話說:
柳月兒：沒想到吧閨女，老娘是穿越的！
雲明清：……媽，我還是重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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