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獻上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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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明清剛好抬眼，宋知塵猝不及防撞進那一雙眸子里。
很難講清楚宋知塵當時在想什麼，他見過的女人很多，有的人眼神乾淨純粹，像他那個妹妹玉沁郡主，有的眼神複雜到誤會，看一眼便讓人平生厭惡。
雲明清呢。
她的眼神乾淨嗎，純粹嗎。
很明顯，不是的。
她的眼裡是野心，像他母妃一樣，甚至要更蓬勃到一個熠熠生輝的層次上，含著實打實的欣喜，雙眼微彎，眼角曼妙妙地翹了起來，正和玉沁說著什麼值得人高興的事兒，眼底又是一片純粹的，不染任何雜質的深黑。
像是清凌凌的古井。
宋知塵明明是置身一片喧鬧的宴會當中。
天地間卻好像只剩他和雲明清兩個人。
這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面，宋知塵卻覺得眼前的雲明清陌生無比，似乎從未見過，她的歡喜，野心，純粹，雜糅在一起。
粉色的羅裙襯得她肌膚皎潔泛著紅潤的，少女的光。
組成一個那樣陌生的雲明清。
他們本就不熟悉，這是他八弟未來的皇子妃，或者說是未來的太子妃、未來的皇后。
宋知塵低下頭，抿了一口茶。
「大哥？你想什麼呢？」一旁的宋知鉉開口。
宋知塵神色淡淡，千番萬番情緒掩於平淡，他向來如此，慣會隱藏自己。
隱去所有鋒芒，讓所有人都相信，大皇子只是一個武痴，沉迷邊疆兵馬，一心平亂禍事。
就連女色都不痴迷。
「沒想什麼。」宋知塵的手用力攥緊了茶盞，攥到骨節都泛白，最後也只是歸於平靜。
雲明清只感覺到有一束目光盯著自己，但今天的來賓實在是太多，等到雲明清有意去搜尋的時候，宋知塵已經低下頭，聽宋知鉉說話。
玉沁找到了嚴嬌嬌和文鳶的位子，皇後娘娘的位子左右分別是雲明清和玉沁，另外兩女依次坐在雲明清右手旁，以示關係親近。
兩人走過去落座，嚴嬌嬌和文鳶起身和兩人打招呼。
落座后，玉沁悄悄湊到雲明清耳邊：「明清，我剛看到我大哥好像在看你。」
雲明清沒當回事，只是笑笑：「剛才看我的人那麼多，你光看你大哥了？」
玉沁撇了撇嘴，也沒想那麼多。
雲明清朝著文鳶和嚴嬌嬌開口問道：「嬌嬌，文鳶，八月的武試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嚴嬌嬌一臉委屈，抱怨道：「明清，你是不知道，文鳶這幾天就跟瘋了似的，天天拉我比武……累死我了！」
文鳶白了嚴嬌嬌一眼：「我那叫給你喂招，不知道你怎麼生的一身子蠻力氣，笨的和豬一樣。」
「真參加武試，三招就下台可丟死人了。」
嚴嬌嬌嗔怒：「丟人與你何干！」
文鳶冷笑了一聲：「要是大家都不知道我整日與你練武，倒是和我沒關係呢！現在你丟的可是我的人！」
嚴嬌嬌說不過她，朝她吐吐舌頭，不再理她了。
四女說說笑笑一會，雲明清走到雲府的席位上和雲家老夫人打了聲招呼，皇后這個時候也到場了。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迎接，皇后說了兩句客套話，讓大家都免禮落座。
雲明清一個示意，宮中的樂人奏起淺淺的樂聲，皇後娘娘的生辰宴就這樣開始了。
大部分送禮的之前已經報備過，交予宮人了，這個流程自然不會在宴會上顯現。
只不過像是宋知袂和雲明清這些，自然要單獨獻禮。
雲明清備上的是一副親自抄寫的百壽圖，關係親近到這個份上的，多貴重的禮物除非是新奇，否則也沒意思，不表點心意是拿不出手的。
玉沁同樣奉上自己手抄的金剛經，皇后禮佛多年，這也是和雲明清商量好的結果。
兩個郡主都頗為受寵，送的禮物大差不差，也說得過去。
宋知袂送的則是親手獵的狐皮製成的一件披風，皇后見了喜愛，還感嘆兩句應是冬日送，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穿了。
宴會過半，雲明清起身說了幾句場面話，無非就是讓大家吃好喝好，恭祝皇後娘娘生辰之類的。
雲明清說話的時候，宋知塵一直盯著雲明清，指腹摸索著酒杯。
據他所知，雲明清之前的一切動作，都盡量把自己隱藏在幕後。
即便最明顯不過的她的手筆，雲明清也似乎是不愛拋頭露面的。
宋知塵和雲明清接觸的實在是太少，就算有，也都是故意出醜。
恰恰沒有認真看過雲明清。
或者說到今天為止，宋知塵才是第一次主動地，去打量自己眼前的雲明清。
才覺得她身上似乎自帶光芒似的，亮的攝人，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宋知塵手指動作頓挫，陷入沉思。
雲明清的生平他知道，從前是雲府不大受寵的一個姑娘，內斂，沉默。
而如今，她鋒芒畢露。
……是因為站在了八弟身邊，還是她本就如此？
和他一樣，都是遮蓋自己鋒芒的人？
而如今她萬眾矚目了，他呢？
還在隱藏自己的鋒芒。
想到這宋知塵又苦笑了一聲，他可不是自己想暴露，就能暴露的。
他一日不想參與奪嫡，就一日要這樣遮掩下去。
大概是無法和她一樣，肆無忌憚地鋒芒畢露了。
宋知塵收斂回心神。
而與此同時，台上的雲明清話鋒一轉。
「今日雖是皇後娘娘生辰宴，卻也是大家同樂的日子。」
「皇後娘娘即為國母，便與諸位都是一大家的人，不知道誰願意綵衣娛親，為娘娘的生辰宴，再添一個好彩頭？」
這是雲明清早就準備好的環節。
果不其然，不需要雲明清事前攛掇什麼，便有人踴躍舉手報名來。
若是換做別的場合，這報名的人會被當成笑話來看，甚至難免不輕賤幾分，當成歌女舞女對待。
但今天不同，雲明清主持皇後娘娘生辰宴，她的意思，就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大家自然踴躍起來。
上了個文官家的女兒，彈了首曲子，又有個老派文官自請為皇后當場做了一首祝壽詩。
雲明清坐在台下笑眯眯地看著，不忘給文鳶和嚴嬌嬌遞個眼色。
文鳶站了起來。
「皇後娘娘，樂安郡主。」
「臣女最近與嚴家女兒共同練武，頗有些領悟，臣女與嚴家三小姐斗膽，願為娘娘與諸位獻上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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