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主僕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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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明清嘆了口氣，對奉常說道：「罷了……你就說本郡主傳她，如果現在不來，以後都不必見本郡主了。」
奉常當即領命去了，心下兢兢戰戰。
這個叫佩蘭的姑娘來的時候，他就聽說了。
佩蘭是郡主身邊最得寵信的丫鬟，聽說這次是犯了什麼大事，差點害了郡主。
但郡主也只是發落到宗廟附近的行宮來，日日洒掃。
說白了，這是個很輕的處罰，甚至可以說是輕輕掀過，做個樣子，也不為過。
所以佩蘭到這邊，基本是沒吃過什麼苦頭的。
當然，奉常也不敢給佩蘭苦頭吃，他在這做奉常這麼多年，什麼大場面沒見過，當年容妃娘娘和陛下不知道說了什麼，還被趕到宗廟禮佛呢，他不也得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某種意義上，郡主的貼身丫鬟被趕到這邊，和皇帝寵妃被趕過來，也沒有什麼區別。
前者得好吃好喝伺候著，後者是暗地裡好吃好喝伺候著。
腦海里胡思亂想著，奉常到了佩蘭屋門口。
都是丫鬟，佩蘭確實自己住一個房間，奉常敲了敲房門：「佩蘭姑娘？」
屋裡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應答。
奉常不急著進來，只是把雲明清的話原樣傳達。
三。
二。
一。
奉常在心裡數了三個數，房門猛地被一把拉開，露出佩蘭又驚又喜，卻掛著淚痕的臉。
「奉常大人，真是我家姑娘……真是郡主原話？」
奉常頗為無奈點頭：「是呢，佩蘭姑娘快去吧。」
佩蘭欣喜應了一聲，連行禮都忘了，提著裙邊便趕過去。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佩蘭反倒躊躇不敢進去了。
還是玉沁聽見門外的動靜，提醒了雲明清一聲，雲明清才發覺，清清嗓子叫佩蘭進來。
這下佩蘭可是不可不進了。
見了雲明清，佩蘭主動行大禮：「罪奴佩蘭，見過郡主。」
雲明清神色無奈：「快起來，誰說你是罪奴的？」
「在這兒這麼長時間，怎的還沒想明白？」
佩蘭紅著眼眶，還是不敢抬頭：「奴婢想明白了。」
雲明清抿了口茶：「說說。」
佩蘭頭埋得更低：「那日叫奴婢瞞住消息的人，根本就不是郡主身邊的人，奴婢應該找人核實，這是其一。」
「其二，奴婢不該冒失，竟越過郡主直接去找洪安公公，這事應和郡主一起商量。」
「其三，洪安公公為陛下身邊忠臣，自不可能答應奴婢，在事關郡主、皇後娘娘還有八皇子殿下清白之事上共同欺瞞陛下。」
「且佩蘭徹頭徹尾，錯的都是不該瞞住郡主。」
雲明清點點頭：「你想明白了，起來吧。」
佩蘭這才起身，眼眶依舊是紅紅的，不敢走上前來。
雲明清有些無奈：「姐姐。」
佩蘭渾身一震，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盯著雲明清。
「郡、郡主，您叫奴、奴婢什麼……？！」
雲明清無奈道：「快過來，別讓我叫第二次了，玉沁和容妃娘娘都看著呢。」
佩蘭當即淚水漣漣滾落。
佩蘭從年幼開始服侍郡主，當時的主母柳月兒教導雲明清，她與佩蘭不過是雇傭關係，不可因主子和下人的名頭，就真將人與人之間分隔階級。
佩蘭嚇得不知所措，還勸告柳月兒，說小姐這樣在外面會遭人恥笑。
柳月兒只說，很快大家都會適應的，大家以後都是這樣的。
佩蘭不敢相信，至今也沒想明白當時柳月兒的意思。
只是小時候的雲明清，是真真把佩蘭當成姐姐的，私底下一聲聲佩蘭姐姐叫著。
到後來柳月兒離世，柳琴兒進府，抓著這件事告了雲明清一樁。
雲文山勃然大怒，訓斥了雲明清一頓，佩蘭覺得是自己害的，私下也不應這聲姐姐了。
雲明清漸漸也習慣了。
佩蘭雖然比雲明清年紀大，但當年也是個小丫頭。
近十年過去，佩蘭自己都要不記得了。
而如今雲明清這一聲喚，直接讓佩蘭掉下淚珠子來。
雲明清走上前來，拿著帕子給佩蘭擦眼淚：「行了你，讓人看了都不知道咱們兩個到底誰才是郡主了，你哭了還要我哄？」
佩蘭捏著帕子，使勁擦了兩把眼淚：「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而一旁的容妃，卻是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
雲明清掃過一眼就知道容妃有心事，又安撫佩蘭幾句，讓她先下去了。
玉沁看著母妃這幅樣子，難免有些擔憂：「母妃，你怎麼了？」
容妃搖搖頭：「無妨，我只是聽明清這麼叫，想起月兒了。」
雲明清敏銳地捕捉道自己母親的名字，一顆心登時抓緊了：「娘娘可能講講？」
女兒對母親的眷戀是天然的，即便母親已經離世了這麼多年，每次不管聽皇帝還是別的什麼人提起自己的母親，雲明清都是心頭一緊。
容妃點了點頭，緩緩道：「你這點像你娘，待下人寬厚，當年你娘還向陛下提議，提倡那個叫什麼，人人……」
雲明清猶豫了一下：「人人平等？」
容妃有些驚訝地看著雲明清：「那時候你才多小，能記住？」
雲明清搖頭：「不記得母親說的了，但她留下的書里我看過。」
容妃嗯了一聲：「月兒就是這樣，心地好，見那些下人覺得可憐，便和皇帝說廢除賣身契，只做雇……雇什麼關係……」
「雇傭關係。」雲明清補充道：「但說到底還是太驚世駭俗了，恐怕也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
容妃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無奈：「可不是，當年我和陛下都被嚇壞了，好在月兒後來退步，只說男女平等……一開始也給我嚇了一跳呢。」
「皇帝一開始也是堅決不同意，但後來仔細一想，男子和女子本來又有什麼不同呢……皇帝也漸漸想通了，放寬了不少舊時對女子的約束。」
容妃說著，理了理雲明清鬢角散落的兩根頭髮：「若不是你娘啊，現在的姑娘都要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門就落人口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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