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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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雲明清宮外傳來一聲通報，說是大皇子殿下到訪。
宋知袂本來已經有些昏昏欲睡，聽到外面的通報，便慶幸了起來。
「明清，讓他進來？」
雲明清點了點頭，傳喚宮女讓宋知塵進來。
宋知塵很快便來了，宮裡的規矩和外面的不一樣，即便宋知塵是大皇子，但是在外面立了府邸就是有外面的規矩，有客人來了就要親自去迎接。
但在宮中不一樣。
哪怕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妃子，如果不是自己主動的話，也沒有必要非要迎接客人。
而這一次，雲明清更是坐在座位上安然不動，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上午的不滿。
宋知塵見了雲明清，便是一拱手。
「樂安郡主，今天早上酒後失禮，多有得罪，還望郡主不要介懷。」
宋知袂在一旁沒有說話。
雖然他打從心裡，覺得自己的大皇兄一定是無心的。
但畢竟做了那樣的無禮之事，是否原諒，還要看雲明清自己。
至於雲明清這邊。
宋知塵上來就道歉的如此誠懇，今天早上也的的確確是醉了酒。
想起皇帝囑託，希望他們幾人能夠和睦相處。
雲明清也勉強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沒事，我不介意。」
宋知塵這才起身，但也沒有過於鬆懈，反而吩咐自己身旁的下人，給雲明清送上自己備好的禮品。
看到呈上來的珠寶，色澤鮮亮而罕見，雲明清眼前果然一亮。
沒有女人是不喜歡這些珠寶的，即便雲明清身為樂安郡主，也不能免俗，這些珠寶，的確討了她一些歡心。
雲明清就更不責怪了，點了點頭：「大殿下，坐。」
宋知塵點點頭，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緊接著，宋知塵便開口道：「郡主前日派貼說延遲拜訪，底下的人傳話沒到位，我便以為郡主今日不回來。」
「今早飲酒，讓郡主看了笑話了。」
雲明清搖了搖頭，一旁的宋知袂終於壓抑不住好奇，主動開口問道：「大皇兄，為何大早上的，便開始飲酒？」
宋知塵苦笑一聲：「借酒消愁罷了。」
消的不光光是母親的離世，也有一部分，是想不通。
想不通宋知袂運氣為什麼能這麼好，能得雲明清這樣的女子相助。
容貌是一等一的好，民間相傳的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善良。
如今得了父皇的親口允許，放開手腳改革，讓女子得以進入朝堂，有了更多的機會。
這般魄力，根本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擁有的。
宋知袂為什麼這麼幸運？
說不甘心，那是不可能的。
宋知塵從小就憧憬父皇，不止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父親。
更是因為對方是九五之尊，萬人之上。
很小的時候，宋知塵也曾經幻想過，如果自己坐在那個位子上。
可後來，宋知袂出生了。
他一出生，宋知塵就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宋知袂才是最被父皇期望的那個孩子，他是嫡出，是父皇與髮妻心心念念的嫡長子。
他呢。
若是在民間，不過是一個庶長子罷了。
那個位子，註定與他無緣。
所以漸漸地，宋知塵不去想，更是故意隱忍，遮蓋自己的鋒芒。
他總擔心，過於鋒芒畢露，會給自己招來禍事。
在更早的時候，宋知塵只看著宋知玉，就隱約猜到他後面的結局。
所以他隱忍鋒芒十幾年，只能靜靜地看著宋知袂鋒芒畢露，看到他身邊站著一個風華萬千的女子。
不甘嗎？
如果一絲絲也沒有的話，為何整日借酒消愁，甚至明知道今日雲明清回來，還是故意借著酒勁的勇，對她說那些話。
但這些，宋知塵都不會說出口。
只是淡淡一句蓋了過去。
這些年宋知塵的偽裝足夠圓滿，宋知袂也沒有什麼別的懷疑，只是點了點頭，道：「大皇兄切莫傷心，母后也並非我一人之母，定會對大皇兄如同己出的。」
宋知塵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視如己出？
記到皇后名下，他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子。
父皇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皇後娘娘也毫不介意，皆是因為，他們覺得他對那個位置，一絲心思都沒有。
但也好在，他真的沒有吧。
宋知塵微微垂眸，掩去眼中陰霾，復又抬起頭：「樂安郡主今日去我府中，是為了和我商議武試的事？」
雲明清點了點頭，拿出一份名單：「的確有些人，需要向大皇子交代，到時候重點關照一下。」
宋知塵嗯了一聲，接過名單，開始聽雲明清講述。
等到天色漸晚，夜幕初上，雲明清恍然發現，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
說的口乾舌燥，雲明清端起已經冷透的茶：「瞧我，說起來就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
宋知袂猶豫了一下，斟酌道：「明清，你還有沒有別的事？不如留大皇兄一起用飯？」
宋知袂也是看宋知塵近日低沉，甚至從晨間開始借酒消愁，才主動挽留的。
雲明清覺得宋知塵已經道過歉，就不覺得有什麼了，點了點頭：「也好，大殿下覺得？」
宋知塵喉頭微動。
他不該留在這的。
不管怎麼說，雲明清和宋知袂，間接造成了母妃的死。
不管怎麼說，雲明清是自己八弟的女人。
但宋知塵還是點了點頭。
「麻煩郡主了。」
「不麻煩，添雙碗筷的事。」雲明清淡淡道，緊接著喚來宮女，叮囑她大皇子要留在這用飯。
而宮女之前見大皇子和郡主的談話遲遲沒有結束的意思，就隱約猜到今晚三人要一起用膳，早就吩咐小廚房備好了。
宮女點頭稱是，接著便下去命人準備了。
雲明清學醫，多多少少有一些養生的習慣，晚上吃的清淡，而且量少。
宮裡的宮人都是新人，不可能知道大皇子的喜好，只是問了有沒有什麼忌口。
宋知袂隨口囑咐了一句他這大皇兄愛吃些葷的，宮人便臨時加了兩個冷盤呈上來了。
一桌都素淡，只有宋知塵面前有幾樣葷。
宋知塵一眼就看出自己面前這些菜是額外的，抬眼道了一聲：「麻煩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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