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前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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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前塵往事

  宋知袂好像忽而得到了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他開口,說好。

  只要是雲明清索取的,他什麼都心甘情願。

  什麼都甘之如飴。

  「宋知袂。」

  「宋知袂……」

  他以為自己死了。

  模模糊糊中,卻聽見雲明清的聲音。

  下一刻,宋知袂用力睜開了眼。

  面前是雲明清蒼白的臉,上面寫滿擔憂。

  「清兒?!」宋知袂猛地坐起來,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夢。

  是個噩夢啊……

  餘悸在心口打轉,險些失去的痛楚讓宋知袂盯著面前的雲明清,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最後還是雲明清在宋知袂面前晃晃手,打斷宋知袂的遲疑。

  「你怎麼了?」雲明清皺著眉問道。

  宋知袂下意識地想要擁抱雲明清,卻忽然想起——

  她受傷了。

  自己昏迷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眼,是雲明清倒在血泊當中的樣子。

  宋知袂猛地縮回手,似乎生怕自己會因為什麼不小心的動作,弄疼了雲明清一樣。

  「你……你沒事吧?受了什麼傷?還痛不痛?」

  雲明清抬起右手,嗔怪地在宋知袂手臂上打了一下。

  「我沒什麼事,只是左臂有擦傷而已,體力不支昏過去了。」

  「倒是你,嚇死我了,從我醒開始,你就一直昏迷。」

  宋知袂吃吃地笑起來。

  面前這個雲明清才是真的,真正的清兒。

  她張揚恣意,熠熠生輝,所有企圖欺辱她的人她有仇必報,要將對方踩到塵埃里去,不準自己多受半分委屈。

  是他身邊的雲明清,會說會笑,眼是亮的,唇角是彎起的。

  宋知袂拉住雲明清的手。

  「清兒,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雲明清神色平靜,帶著幾分無奈:「瞧出來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夢著什麼了?」

  「夢到些……」宋知袂忽地想起夢裡的真實感,生生把想好的話咽了回去:「夢了些不切實際的事兒,夢見你和宋知玉一起,還要取我性命,我真是嚇糊塗了。」

  雲明清眨眨眼,神色未變,還是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

  「那你讓取了嗎?」

  宋知袂點頭:「你要的,我當然都給你。」

  「傻。」雲明清用右手拍了拍宋知袂的額頭:「還好是夢,要是真的,可別這麼傻。」

  還好。

  還好對現在的宋知袂來說,那些只是一場夢而已。

  僅此而已。

  她心裡其實多幾分慌張,甚至是「果然如此」的心虛。

  從宋知玉提起前世她點在身上的小痣,一切都初見端倪。

  宋知袂已久對著雲明清笑:「不過是假的,一場夢罷了,在乎什麼?」

  「若不是呢?」雲明清感覺有點鼻酸,強壓了下去:「如果你夢到的真是前塵往事,我真做過那樣的事——」

  「那又如何。」宋知袂伸手摟過雲明清纖細的腰肢,小心翼翼地避開她自稱受傷的左臂:「你可記得,宋知玉死那天,你問過我什麼?」

  『「哪怕是,哪怕是我做了一個很大的錯事,這件事傷害了你,你也會原諒我?」』

  『「當然,我會原諒你的。」』

  雲明清猛地一怔。

  下一刻,無法抑制的淚水從眼眶中奪眶而出。

  宋知袂只感覺懷中溫熱的軀體,不斷發出細微的顫抖。

  他盡其所能,一下下安撫著雲明清的脊背。

  「宋知袂……」

  「你……知道的……那不是一場夢而已,對不對?」

  偽裝的平靜崩塌,洶湧決堤。

  她第一次如此失態。

  宋知袂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雲明清的頭髮。

  「清兒。我看到的比你想象的要更多,他竟將你一生算計至此。」

  「我只恨他,只覺得他死不足惜。」

  心裡組了千軍萬馬銅牆鐵壁,操練已久正準備奔赴戰場,以為自己的心理防線已經足夠堅固。

  她小心翼翼,偽裝試探。

  卻在這三言兩語之下潰不成軍。

  她早已不是單純的愧疚,卻不知在哪一刻陰暗的角落滋生苔蘚,細密蔓延包裹,讓她想留在他身邊。

  哪怕機關算盡,哪怕城府堆砌。

  她在心裡無數次演練過今天的。

  她甚至想過,若宋知袂知道一切惱羞成怒恨她入骨——

  那她不擇手段也要留他在身邊的,哪怕用陰暗的滑膩的苔蘚束縛他的腳步。

  不要他離開。

  但云明清唯獨沒想過,坦白時刻會是如此。

  一縷光撕裂陰暗滋生的角落,苔蘚褪去,枯木逢春,草長鶯飛。

  「對、不、起。」

  雲明清哭的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咬字模糊又艱難,卻一字一頓,堅持說出這三個字。

  「我不怪你。」宋知袂眼裡又愛又憐。

  但也就是這份愛憐,讓雲明清積壓在胸口多年的負罪與愧疚幾欲傾瀉而出,卻死活找不到出口。

  雲明清顫抖著抬起頭,追尋宋知袂的嘴唇,像是要給這些情緒,找一個出口。

  (這裡好像是不能描寫的部分葉!)

  ······

  武試終選延期至七日後,所有受到刺客波及的百姓在以百草堂,金玉堂為首等醫館藥鋪,免費抓藥治療。

  雲明清受傷休息的功夫,不但沒有輕鬆,反而更加忙碌。

  原因無他。

  雲明清的傷其實並不重,大多數都還是在躲閃的時候消耗體力才暈厥的,身上不過淺淺幾道擦痕,基本上是醒來之後就行動自如了。

  除了有一點失血帶來的虛弱之外。

  皇帝一口一個自稱父皇,兒媳總要關心的吧,主動來雲明清宮中探病。

  故人之女未來兒媳,皇后總要心疼的,一趟趟差人往雲明清宮裡送東西,還免不了親自去幾趟。

  好友至交眾目睽睽之下遭到刺殺,以玉沁為首幾個小姐妹是擔憂的不行,找盡了借口跟著玉沁往宮裡跑。

  親孫女遇刺,要不是宮裡一手遞來消息說雲明清沒事,老太太恐怕要哭瞎一雙眼睛,非要親身探望不可。

  雲明澤和雲明淺在家哭了一場又一場,甚至半夜偷偷溜出去,想要去找姐姐,被特意叮囑過的侍衛給拎了回去。

  雲文山也來了不知道多少次信。

  如此一來,雲明清也必須回家看看。

  這些還不夠,刺客當場全部緝拿,大皇子親審,幾乎不費什麼吹灰之力,就讓他們交代清楚了。

  幕後主使,正是雲明語生父高文通。

  雲明清更是免不得一番折騰。

  七天下來,雲明清滿心疲憊,竟覺得比當初操辦武試的時候要更忙碌繁瑣,賴在宋知袂懷裡,連吃飯都不自己動手了。

  宋知袂對她自然是百依百順。

  所幸的是,雖然武試當中波折頗大,但最終的決試,舉行的還是順風順水。

  武試的結果,徹底衝擊了前幾日樂安郡主遇刺的消息。

  武狀元,是個女子!

  武定侯家獨女,文鳶!

  力戰風頭正盛的景家公子景鴻,一舉奪冠。

  而第三名,同樣也是女子,乃是廣寧伯家第三女,嚴嬌嬌。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大曆國大街小巷。

  眾人的目光很快被轉移走。

  而這幾家人的門檻,幾乎快被踏破了。

  說親的,溜須的,拍馬的,恭賀的,虛情假意內里酸出水的……

  嚇得三人分道揚鑣,分別去找清凈去了。

  景鴻二話不說,住進了宋知袂皇子府中。

  剩下兩女,乾脆跑到雲家做客,傳回家書說樂安郡主家中長輩慈祥,待客有方,郡主和氣……

  反正一時半會是不想回去了。

  兩家大人都知道自己閨女是什麼脾氣,也知道和樂安郡主關係好絕對不是壞事,所幸由她們去了。

  說白了,自家閨女能在武試上如此亮眼,不還是因為樂安郡主的推崇?

  他們已經正式站好隊,紛紛倒向八皇子與樂安郡主一頭,自家閨女馬上就要為官,不和樂安郡主好,和誰好去?

  正好,閨女不在家,那些上門討親的三姑六婆也有了打發的理由。

  一片大好歡喜,塵埃落定后,雲明清也難得幾日清閑。

  而就在這個時候,宋知袂卻說自己有事,需要外出半天。

  雲明清不疑有他,和宋知袂用完午膳之後,便送著宋知袂出了宮門。

  宋知袂翻身上馬,在轉過身的一瞬,臉色沉沉,再無之前面對雲明清時的笑意盈盈。

  「去亂葬崗。」宋知袂沉著臉色說道。

  景鴻打了個哆嗦,回頭看一眼,雲明清送行的背影已經遠去,才顫顫巍巍道:「祖宗,真挖墳啊?」

  宋知袂眸色愈冷:「我像是開玩笑嗎?」

  景鴻一咬牙,扭過臉去:「挖挖挖,走,現在就去!」

  一行人的目的,便是宋知袂口中的亂葬崗。

  當然,此亂葬崗,非彼亂葬崗。

  並不是那些草席裹屍無處溯族的百姓屍體,所堆積的亂葬崗。

  說白了,都是冒犯天家的罪人的墳塋。

  而宋知玉的墓碑,赫然在列。

  一路快馬加鞭,出宮的時候正是正午,到的時候,卻也日落西沉了。

  景鴻取下水袋,咕嘟嘟灌了兩口:「殿下,要不歇會腳再過去?」

  宋知袂回過頭,看到跟隨奔赴,已是疲憊不堪的眾人。

  宋知袂點了點頭:「好,先休息整頓一番。」

  景鴻鬆了口氣,翻身下馬,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累死我——八殿下你看那是什麼!」

  景鴻猛然驚呼了一聲,宋知袂下意識抬頭望去。

  遠處一批人馬趕來,各個臉上蒙著黑布,身體粗壯,一副土匪過山的架勢。

  直奔亂葬崗方向而來。

  

作者有話說:

無獎競猜,這幫土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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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養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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