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求婚了
98.62
雲明清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大皇子寄來的信。
大皇子，想要，和她，一起看雪。
雲明清確定自己沒看錯，哆哆嗦嗦地拉著佩蘭到沒人的屏風後面：「佩蘭，你給我小點聲念念這裡，是不是我花了眼？」
佩蘭有些奇怪，但還是接過信一板一眼地念了下去。
剛念了兩句，佩蘭就綳不住了：「郡郡郡主，大大大大殿下想和您一起看雪！」
所幸佩蘭的聲音並不大，除了雲明清之外，也沒人能聽得清。
雲明清五官都要皺到一起去了：「大皇子這是什麼意思啊？」
她明白，不敢想。
太……離譜了。
她心裡對大皇子倒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哪知道大皇子居然對她存了這般心思？
平日里看大皇子也絕對是進退有度彬彬有禮的，居然會給她寫這種幾乎是表白信的東西？
尤其還是在知道她和宋知袂感情穩定的情況……
這世界太迷幻了。
有那麼一瞬間，雲明清感覺連自己都不是真的。
佩蘭不敢搭話，主僕沉默半晌之後，雲明清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把信給燒了，別讓宋知袂看了，平生誤會。」
佩蘭點點頭，緊著舉來一盞燭燈，當場就燒了。
看著那封信件在燭光下化作一縷青煙，雲明清才鬆了一口氣：「我們回宮，我給大皇子殿下回信。」
佩蘭嗯了一聲，跟著雲明清離開了御書房偏殿。
回到宮中后，雲明清拿起備好的筆墨，開始給大皇子回信。
沒有那些客套，雲明清開門見山。
直言前幾日京城初雪，她與宋知袂共同見了。
旁的沒提，只象徵性地慰問了兩句邊境戰況，又說若是糧草緊缺，可隨時向京中求助。
寫好信之後，雲明清交給佩蘭，讓她抓緊寄出去。
佩蘭應了，連夜就將信送出去。
雲明清這才勉強安心一點。
第二天的時候，雲明清儼然已經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一切如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知塵讀懂了信里的意思，之後很久都沒有再傳信過來。
雲明清徹底算是鬆了口氣。
時光如梭，很快就到了年關。
到了年底大大小小都是節，朝中官員休沐，幾乎每家隔三差五的就有人發來宴會邀約。
雲府低調，只辦了一次。
一來雲明清這個當女兒的並沒有對父親多加什麼照顧，雲文山嫌丟人，二來是到現在為止，雲府都沒有個主母夫人。
這種宴會，一般都是由主母舉辦的，現在雲府掌事的是三姨娘方玉凝，以姨娘的身份邀約，多多少少有些掉臉面。
還是仗著雲明清的名義，邀請來了幾個與雲明清熟絡的官員夫人，算是舉辦過了。
雲明清也去了，但除此之外，其他宴會，雲明清都一視同仁的拒絕。
就連容妃和皇後母家都遞來過邀請函，兩人甚至特意囑咐雲明清，不用沖著她們的面子，壞了雲明清今年的規矩。
不去就是不去，開了個先例，之後的就不好拒絕了。
雲明清斟酌一番，還是從了二人的好意。
而越到年關，和五皇子未婚妻薛清蓮，碰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薛清蓮看雲明清一次比一次不爽。
次次都故意找一些無關痛癢的茬，無聊到圍觀者都懶得側目，雲明清都懶得搭理。
雲明清知道這是為什麼。
雖然宋知鉉是五皇子，比宋知袂要大。
但畢竟宋知袂是太子，現在僅存的三個皇子，長子宋知塵未曾娶妻，嫡長子宋知袂未曾娶妻，怎麼也輪不到宋知鉉的越過長兄和太子。
換句話說，雲明清一日不嫁，薛清蓮就一天成不了皇子妃。
薛清蓮那邊著急，雲明清私底下聽消息，意思是薛清蓮連身子都交了，勢必嫁給五皇子不可，容不得任何茬子。
雲明清儼然已經是薛清蓮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雲明清一邊覺得可笑，一邊也真覺得……
自己是該和宋知袂成婚了。
雲明清不明說，要是以前的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雲明清甚至能將次視為把宋知袂留在自己身邊的一種手段。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兩個人敞開心扉，雲明清反倒回到真真正正十七八的時候，那副小女兒的姿態，許多話都不好意思直接講了。
換句話說，像是之前兩個人被兵部的人設計，雲明清故意發聲假裝兩人在行魚水之歡的事情……
現在給雲明清八張麵皮，她也斷然做不出來了。
婚事的事，雲明清也自然不好意思主動提起。
但有的時候，雲明清夜裡失眠，也暗暗罵宋知袂這個榆木腦袋，難不成真以為自己就和他一生一世了，不知道自己搶手的很么？
或許真是個榆木腦袋吧，宋知袂竟然對這一切毫無察覺，依舊每天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雲明清也想跟他賭氣跟他冷臉，等他自己想明白……但每次宋知袂一哄她，雲明清的火都不知道該往哪發，就那麼散了。
怎麼著，不好意思說的是她，沒事找事的是她，他都去哄了，她還能怎麼樣呢？
而宋知袂不知道，佩蘭確實把這些看在眼裡的。
佩蘭給雲明清梳頭的時候，溫聲道：「郡主，開春的時候奴婢就要去學堂了，到時候恐怕不能日日在郡主身邊了。」
雲明清怔愣了一下：「……是啊。」
她身邊的人少——信任的人不算少了，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少。
真正能掏心掏肺的，恐怕只有佩蘭和宋知袂。
佩蘭去學堂，身邊可不就只剩下宋知袂在了么。
佩蘭輕笑了聲：「大小姐。」
「誒。」雲明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些恍然，和兩年前的自己相差不大，還帶著點少女青澀的，介於成熟之間。
但這句大小姐，恍若隔世。
她前世做過大小姐，做過太子妃，做過皇后，做過階下囚。
今生做郡主，反而這句大小姐陌生了。
佩蘭繼續道：「奴婢失禮……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機會叫聲大小姐了，又念著開春后就要和大小姐分開，這才說了。」
雲明清道：「無妨。」
佩蘭繼續給雲明清梳頭：「大小姐，您還記得及笄的時候，您身邊只有佩蘭一個，還是佩蘭給您梳的頭。」
雲明清嗯了一聲。
那是她重生之前的事了，因得印象深刻，還有些記憶。
她及笄那天，和往日沒什麼不同，沒有一個人來探望她，只有佩蘭記得，給她做了及笄禮。
寒酸但完善地做完了。
佩蘭給她梳頭，說我們大小姐今日起就是成人了，願大小姐許得如意郎君，舉案齊眉，疼愛一生，讓大小姐有家可依……
那時候主僕二人心知肚明，雲府，不是她們的家。
現在的雲明清不漂泊不孤寂，也覓得可執手一生的良人。
但差了那麼一件事……就好像缺了不少似的。
雲明清抿抿嘴，自然知道佩蘭是什麼意思，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佩蘭想看我嫁人了。」
佩蘭低低嗯了一聲：「但願奴婢去學堂之後，依舊有人陪在大小姐身邊。」
雲明清嘆了口氣：「這榆木腦袋，難不成還要我先去和父皇說？」
佩蘭給雲明清挽好髮髻，不出聲了。
這個時候，屋裡帘子被掀動。
宋知袂走過來，身上暖融融的，明顯是在偏殿烤暖了才進來，怕外邊的冷氣沾染到雲明清。
雲明清朝宋知袂笑了笑：「來了？」
宋知袂嗯了一聲，垂眸看向雲明清，目光當中滿是溫柔。
「清兒，我們……成婚吧。」
雲明清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不是因為宋知袂說的突兀，這一刻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在心裡準備過千次萬次。
只是沒想過會是這麼巧，佩蘭話題剛落下，宋知袂進屋就提這茬。
「你……」雲明清嘴唇動了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雲明清轉頭，看看佩蘭又看看宋知袂，忽而恍然大悟。
合著……
合著這兩人是串通好的，佩蘭並不知道她最近在憂心什麼，只是在給她打預防針？！
雲明清一下子反應過來，嗔怒看向二人：「好啊八殿下，連本郡主的奴婢都收買，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宋知袂淡笑：「郡主恕罪。」
「我剛才的提議……郡主意下如何？」
雲明清抿了抿嘴，有點傲嬌的不肯吭聲，面色微紅。
佩蘭明明還沒給她染上胭脂，但那薄紅卻勝過萬千顏色。
「就……」雲明清的聲音有點小：「就這麼簡單……？你說我嫁你，我便嫁你？」
宋知袂朝著雲明清單膝下跪。
「清兒，還有半月除夕，我想我們的婚期就定在除夕，取辭舊迎新之意，往後的一切，都是好的。」
從前的一切，都不作數。
辭去你曾經經歷的苦難。
「我知道，你是郡主，什麼都不缺，真要論起來，你私庫比我還充沛。」
宋知袂朝著雲明清，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想不出能給你什麼奇珍寶貝，想來想去，只有我這顆真心是值錢的。」
「你若願意，萬里江山為聘，我以後，一點一點補給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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