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划拳
28.24
這一路走來，三人雖說也算並排而行，但謝執和林眉靠的近些，周彥霖雖然緊緊跟著，但到底是被那二人拉開了一小步。
堂堂三皇子，倒像是成了個陪襯。
這一路上，但凡是林眉多瞧了一眼的玩意，謝執都會讓攤販包上，每逢謝執要掏錢，林眉都瞥了一眼周彥霖，周彥霖十分知情知趣的將錢付了。
謝執見此，神態十分平和。
未曾想，林眉主動伏在他耳邊耳語道：「留著，做聘禮，今日的冤大頭讓他來。」
謝執聞言，眉眼微彎。
身後的周彥霖提著東西看他們二人耳語，臉色瞬間陰沉。不多時，三人便走到了梨園，周彥霖包了個雅間，三人一同坐了上去。
梨園內，人聲鼎沸，花旦，配角各自都化好了大花臉在台下走來走去。
不一會，今日的大戲便要開場了。戲子們上台，開始唱了。
台上人咿咿呀呀唱著戲，唱著戲中人生平之事，戲腔起起落落間，戲中所敘之事便已要到尾聲了……
那戲詞起了：且看那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台上戲子們扮著的王孫走夫，皆都是或哭或笑，台下人似是被戲中人所感，面上顏色隨著那戲曲的起落變得或青或白。
王謝，昔年的兩位貴族世家，一夕之間沒落，盛衰興敗，又是誰能預料到的呢？這是林眉重生後偏愛的一曲戲，許是自己來聽的次數也多，竟然讓周彥霖打聽了去。
一曲畢，有人啞著嗓子喚了一聲：「眉兒。」
林眉抬眸望去，雅間門口，是安平和安世子。因著林眉這邊的布簾掀著，安平和安岳要走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著的三人。
安世子面色鐵青，看樣子是誰都懶得搭理。
他素來與喬以嵐，周烏啼交好，雖也與周彥霖相交頗密，但終究是對那日中秋宮宴上，周彥霖的見死不救寒了心。
雖說商人重利不輕易得罪人，但安世子在交友之上眼睛里向來融不了沙子。
那日周彥霖的見死不救，壞了他心中那條底線。
周彥霖自然是明白安岳如此是因為什麼，他握著茶盞，指尖發白，看著安岳道：「阿岳，我會給你解釋。」
謝執坐在一旁，道了一聲：「世子，郡主。」之後便靜默不言。若說周彥霖見死不救，那他就是最大的謀家，安岳這般對他，他能理解，但以喬以嵐的性子，早就料到今日，也勢必不會苟活。
他微微一嘆，垂下眼眸。
安岳冷哼一聲，不願看他，周烏啼早些年去了揚州，喬以嵐雖然喜好出遊，但性子是極好的，周彥霖卻是和他待得最久的一位，可他連開口相救都不願意，安岳想到這，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待了，可妹妹好林眉交好，林眉又提點過他，可林眉又喜歡謝執。
安平知道兄長的想法，她微微扯了扯安岳的袖子，似有安撫之意。
林眉看著他們微微一笑：「世子和平兒難得出來逛逛，我便不叨擾了。」她起身，微微福禮，告別。安平和安岳今日聽這戲，兩個人狀態都不太對，想必是為了喬以嵐。
她抬腳要離開的時候，終是回頭說道：「安世子，有些人是要活在別人心中的。」
安世子是個聰明人，想必過段時日便會明白其中關節了，喬公子那樣的人，喬家若都死了，他還活著，比殺了他還會讓他難受。
周彥霖像個尾巴一樣甩不掉，林眉便不打算甩了。
她看著周彥霖笑眯眯道：「三皇子今日真是豪爽，不如我們晚上去畫舫里聽曲喝酒？」
周彥霖難得見到林眉給他笑臉，心中自然是歡喜極了。
謝執長身玉立，望著林眉的清朗眉眼裡全是柔和之色。
當日夜，明月高懸，照亮這一池的清水，波光粼粼上，一座畫舫輕輕盪著。林眉要了酒，漠北的那種烈酒，謝執皺眉看著她，不懂她今日的做法。
林眉開了酒壺，對周彥霖道：「三皇子，今日我們玩划拳如何？輸了的人，我也不要求別的，就要求在這畫舫上呆一夜就行。」
周彥霖覺得喝酒而已，林眉不一定比得過他。他道：「可以。」
林眉又道：「划拳口令一人一次？」
她說的正經，周彥霖今日本就是想哄她開心，所以繼續應下了。
正當兩個人去拿各自的酒壺時，謝執當空伸出一隻手蓋住了林眉要去拿酒壺的手，他面不改色道：「眉兒划拳，我替眉兒喝酒。」
林眉拗不過他，便讓他去喝了，二人卻是誰都沒有徵詢周彥霖的意見。
於是，林眉與周彥霖二人開始划拳。
「一點點啊，三星照，四喜財啊，二好好，魁五首，八馬跑，六六六，七巧巧，快喝酒（九），全到了（十）。」
歡鬧聲很重，林眉划拳的時候眉飛色舞，彷彿回到了那年的漠北軍中。
謝執望著這樣的林眉怔愣出神，一時間，思緒紛飛。
一番划拳下來，林眉的口令都倒換了幾個，結果，二人手中所出數字竟是誰都未輸。
謝執和周彥霖相互對望了一眼，各自拿起手中酒，豪飲了一口。
喝完之後，謝執望著林眉的神情頗有一些微妙之色，林眉笑了笑，兩個人倒像是在周彥霖面前眉目傳情。
周彥霖道：「再來。」
「一敬你，二兄弟，桃園三，四喜財，五魁首，六高升，七個巧，八仙飛，九到了，十圓滿。」周彥霖說的十分順暢，又是一個平局。
二人又對視了一眼，繼續喝。
喝到最後，周彥霖已然面色通紅，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他看了一眼在一旁僅僅是眼尾染上玫紅的謝執，直覺有什麼不對勁。
可不待他細想，酒勁已然上頭了。
「哐當」一聲，他栽倒在了木桌之上。
林眉望了眼謝執：「阿執，我們回家。」然後又吩咐道畫舫船主：「找兩個美人，在船頭繼續唱。」
緊接著，她又對畫舫主耳語了一番。
謝執立在一旁，月光下，他眼尾染了紅暈，衣袍一角被晚風吹掠而起，本就上好的顏色，更如畫中之人。
第二日，三皇子風流醉酒傳遍了大街小巷，等周彥霖清醒時，又有一自稱丞相府上的小廝登門給了他一大包銀子：「殿下，相爺讓小的帶句話，他的妻子喜歡的玩意還用不著別人付錢。」
作者有話說:
睡啦睡啦，明天調調作息後天加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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