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們做的是正當交易
8.4
那人被馳遠嚇得畏畏縮縮不敢說話，聞今言當場愣在原地，她之前不知道馳遠居然會張口要這麼多錢，大家都還只是學生，哪裡會拿得出這麼多錢？
而且馳遠這麼頻繁地找這麼多人要錢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作為馳越集團獨子，根本不應該要到找同學要錢的地步，還是這麼……上不了檯面的霸凌。
馳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他總不能還有什麼不好的癖好吧。
聞今言雖然憤怒，但還是希望可以就馳遠的這些行為判斷出他的目的，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馳遠繼續這樣下去了。
「一萬，你能不能替他給，能給，就快點給我，不能給就趕緊讓開，我還要做事。」
馳遠的姿態越來越強硬，趨於地痞流氓，聞今言的眉頭也越擰越緊。
她重重點頭，表情發狠，「一萬是吧？我給你。」
她說完就拿出了手機，直接給馳遠轉賬一萬塊。「夠了嗎？」
聞今言氣到眼睛發紅，連手都在顫抖，看在馳遠眼裡確實另一種意味，馳遠的手機立刻發出提示音。
他收到了轉賬。
馳遠咬著牙點頭，很好，聞今言做得真不錯。
真不錯！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替那種人給了錢只會被纏上。
他垂眸沉默了幾秒鐘，抬起頭后狠狠瞪了聞今言身後的男生一眼，對方接觸到馳遠的眼神抖得更加厲害，急忙往後退了一步遠離聞今言，馳遠見狀冷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到他的身體有起伏，聞今言都聽不到這一聲充滿嘲諷的哼聲。
馳遠似乎很生氣，但他為什麼要生氣呢，如果只是要錢目的已經達到了，難道是因為這錢是自己給他的？
「走吧。」馳遠招呼一旁的小弟離開，轉身時又看了聞今言和那男生一眼。他的眼中充滿警告的意味，冰冷，無情。聞今言被這個眼神狠狠刺了一下，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眼淚倏然就從眼睛里落了下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馳遠變成了這樣，這樣的馳遠和她認識的相差太多，她不由懷疑自己經歷的一切是不是真實的，也許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之後她就會渾身是傷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沒有馳遠，沒有孩子，什麼都沒有。
她身後的男生一見她哭了也慌了神，以為她是心疼自己的一萬塊，只好安慰她，「其實剛剛……」
「你不用說了，你走吧。」
「但是那一萬塊……」我是不會還的的……
「我不會找你要的。」
男生的話被打斷，他張嘴還想說什麼，聞今言忽然側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冷厲，「你走不走？」
聞今言從來不會說自己是什麼高冷型，更願意承認自己是溫柔型，但她的五官比較鋒利，不做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會有點凶或是冷漠，不止一次有人和她說過，就算是短短的幾秒鐘，也足夠她唬住別人。
果然，那人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盯，很快就退縮了，真就沒有什麼繼續要說的，轉頭就跑走。
很快街道只剩聞今言一個人，她嘆了口氣，肩膀頹了下來。
「馳遠……馳遠大笨蛋！我討厭你！」
*
她下午沒課，乾脆就坐在樹蔭下看籃球場的男生們打球，一邊看著年輕的身體，一邊思考自己之後到底應該怎麼辦。
現在她才十八歲，人生的輪軌才剛剛開始轉動，前世的未來還發生過許多事，如果這一世那些事終究還是需要發生，那未來幾年她就有得忙了。
她在操場邊待了許久，熱到頭有點昏沉，眼神都開始迷離，眼看都要閉上眼睡著了，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把，驚得她從迷離中回過神來。
宣逸在她旁邊坐下，從頭到尾沒有看她，而是和她一同看著球場上奔跑的少年。
他目視前方，頭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這裡了？不熱嗎？」
雖然是樹蔭下，但室外溫度還是很高，聞今言一動不動，但此刻額頭上也布滿了細汗，額間和臉側的細碎頭髮被沾濕粘在臉上，讓她有種掙扎的美。
聞今言沒有點頭，沉默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你認識馳遠多久了？」
她對宣逸是好奇的，每次她看到馳遠的時候，宣逸就跟在他身邊，在旁人或是她面前的時候，宣逸看起來充滿痞氣又不好惹，但在馳遠身邊的時候，又讓人覺得他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
當然，現在的馳遠在她看來也是小屁孩。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宣逸現在看起來和馳遠關係那麼好，前世她和馳遠認識的時候並不知道馳遠還有這樣一個朋友，甚至於他們的婚禮，宣逸也沒有來。
宣逸撓了撓頭，大大咧咧地回答她，「七八年吧，記不清了。」
七八年的朋友，以馳遠的為人，應該是不會放棄這麼多年友誼的，可前世馳遠從來沒有和她提到過。這是為什麼？
「你們關係好好啊。」馳遠現在雖然痞氣，但好在還有朋友願意陪在他身邊，如果不是一起去做壞事，那就更好了。
「那是當然了。」宣逸說起馳遠的時候都是滿臉笑意，看起來非常得意和自豪，好像和馳遠做朋友是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如果不是遠哥，我早就沒命了，所以這輩子除非我死，我都會一直跟著遠哥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奇怪了，聞今言努力回憶前世的情形，確認記憶里確實沒有宣逸的存在。
聞今言陷入回憶，沉默了下來，宣逸看她表情低落，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感到難過，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她。
「你也不用太難過，剛才確實是你不應該。」
「什麼？」聞今言因為想起之前的事，腦袋還懵懵的，不明白宣逸在說什麼。
宣逸忽地笑了，重新看向了球場，懶懶散散的，卻又莫名認真，「你是不是覺得遠哥是在欺負那些人，找他們要錢啊？其實根本不是——我是孤兒，人又笨，幹什麼都做不好，遠哥他和孤兒也沒兩樣，為了生活我們只好打點零工，等上學后，為了能盡量賺夠學費，遠哥他開始幫一些正規公司追回他們借出去的錢。說到底是我拖累了遠哥，不然以他的成績……」
所以宣逸第一次見到聞今言的時候對她態度並不好，都不用問，光是看她的外表就能知道她來自富裕的家庭。
最新款的手機，昂貴的運動鞋，還有現在在她身上能把她襯托得更加出塵價值不菲的裙子。
她根本就不會懂，他和馳遠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那天他攔住她，也是為了不讓她拍下證據，避免將來給遠哥造成不好的影響，也順便是想給她一點教訓。
要不是她最後暈倒了……
「其實遠哥也不是真的討厭你，那天你暈倒了，遠哥臉色都變了……」他不是討厭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你。
「等等，你說……那些人欠了別人的錢？」聞今言露出驚訝的表情，怔怔地看著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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